正文 崑崙 終卷之萬劫歸一 — 輪迴盤之四

「是元素,地书竟然给你运用元素的能力。」人王伏羲大骇。就见天涯双手往人王伏羲一比,风、雨、雷随势攻了过去,人王仓皇想避,登时脚下一滑,自己反先摔了。sky匆匆拉下天涯的双手,势头骤缓。

天涯懊恼,不满地甩开sky:「你为什麽阻止我,他刚刚一心想杀了你啊。」

「我知道,我刚才也有心想诛灭他,但他毕竟是仅存的盘古族。」天涯纵不情愿,也只好听话。sky暗暗松口气,朗声对人王伏羲道:「你走吧,以後别再出现。」

人王伏羲缓缓站了,语气凄涩:「就让她杀了我不是很好吗?活了这麽久我早累了,你也说我是仅存的盘古族,族人都已死绝,我在世上还有什麽眷恋。」

「盘古灭族是你们咎由自取。」sky毫不同情。

人王苦笑几声:「你们根本不知道命运的可怕。我想这就是人类无忧无虑的原因,因为无知。也因为无知,所以你们可以逆来顺受,无视摆布,作为命运的傀儡,他让你们怎麽死怎麽活,你们一点感觉也没有。盘古在这一劫虽是神,但扪心自问,我们何尝不是傀儡,被逼着当神,被逼着追杀命运,这也是我们的命运。现在想想,这千万年来我活得最开心的日子,竟是封印自己能力的时候,平凡,我以前为何不懂珍惜这份平凡。」

sky木然:「就如你说的,人类平凡,但平凡不是卑微,平凡中也能见其伟大。盘古会灭族是因你们不肯平凡,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逼,但对你们盘古而言,那何尝不是权力的慾望。我们不是逆来顺受,只是争取平凡的本质,自然的所有一切都是平凡所构,这里一草一木哪个不平凡,可缺了又不行。你们跟命运一样,所做一切都是控制,但人类只盼与自然共存,这才是我们与命运为敌的本意,跟你们盘古绝大不同。」

人王伏羲呐呐回不出口,一会儿他脸露绝色,戚道:「我无话可说,但你们走之前给我一个痛快。」

「你族人虽已死绝,但你能存活定有意义,为何非要寻死?」sky狐疑。

「我刚刚说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命运的可怕,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涯一愕:「难道你被命运控制了?」

「你们真以为我是恰巧出现在这儿?就连我们现在的对话,搞不好命运已经知道。命运应当是想藉sky逼你交出崑仑,你如此爱他,肯定会受他所胁,我完成不了任务,回去後不知会受什麽折磨。他的可怕不是你们能想像,之前的命运根本不能比。自他唤醒沉睡的我,每一日我都在无尽的折磨中,所以你们乾脆给我一个痛快,让我解脱。」

sky忙不迭道:「地藏被关在哪儿,他好不好?」

「就算我能指引你们方位又如何,你们永远也闯不进去。至於他好不好,命运虽然没折磨他,但也称不上好。」人王伏羲长叹,sky一听,更加不能放弃,「那处地方到底在哪儿?」

「你当真不死心,好,我告诉你他在哪儿,地藏被关在轮回之缝里。」

「轮回之缝?」sky与天涯异口同声。

人王伏羲叹道:「那是你们想像不到的地方,也不是我能想像,只有命运才能想到这处地方关禁,这就是他可怕之一。轮回分六道,但道与道之间只有混沌,里头是什麽景象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想找混沌的入口凭我们绝不可能。地藏被命运抓来那一天,我是眼睁睁见他被命运扔入混沌,无能为力。我因为多嘴问了,才大致明白地藏被扔进的地方用万丈深渊都不足以形容,别说关一天,就算是一分钟都能教人疯。」

「舅舅......」天涯忍不住捂着嘴,「sky,舅舅该怎麽办才好?」

sky急道:「人王,现在只有你能靠近命运,不管是为了崑仑还是地藏,身为盘古族的你应当要为苍生着想。」

人王恼恨不已:「我能接近又如何,我的处境有比地藏好吗?我也自身难保!」

「难道你要眼睁睁见他夺走崑仑?」sky忍不住大声,「盘古是我们这一劫的神,尽管你被命运磨得生无可恋,但想想你族人因何而死?盘古对世人定存慈悲,当初你虽是因计画下凡,难道敢说自己对世人没有一点怜爱?地藏是我们唯一可剖析命运的关键,要不命运也不会将他关禁,徒让我们失去支柱,如果能救出他,对你而言何尝不是复仇,对苍生而言是更添生机。」

天涯也道:「没错,你是唯一接近他的人,无论他唤醒你的用意是什麽,你也不想就这麽秤他的意吧。而且你能放心一直在他身边吗?你们盘古千方百计要杀命运,他不会留你太久,不如早些清醒,和我们一起携手对付命运。」

人王伏羲脸有难色,他憎恨命运比之他们是千倍万倍,但那又如何,他根本没有回击的能力。他思乡,却已经没有家园,他怀念族人,也已经没有族人。他忽然又想起那日况天涯诛灭德古拉,尽管德古拉恶贯满盈,但仍是他仅有的族人,命运却无视他的孤寂伤苦,狠绝安排这一幕。人王伏羲恨不了况天涯,她只是无知而被摆布,千恨万恨都该是命运!

「我无法保证一定能救出地藏,你们先回去,因为我耽搁越久对大家越不利。在走之前,你们先彻底伤我。」人王伏羲苦着脸。

天涯大疑:「为什麽?」

「是苦肉计──神龙,祢应当听到我们的话了,要留他最後一口气。」sky急急说着,不敢耽搁,随即取出龙珠叮嘱,便又收回,很快双手起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黑龙得令,黑光顿时逼眼难视,眨眼间就窜入人王伏羲心口,一来一回。只见人王伏羲哽住了气,面色如灰,僵直站了一阵,终於倒下。黑龙盘旋於空轻啸,显明人王伏羲仍还有余气,这才返回龙珠。

天涯瞧着不舍,想去探探人王的生死,sky却将她拉回:「我们先走,别节外生枝,否则只会害他陷入危急。」

良久,人王伏羲睁开眼,急急喘息,他四顾往旁一瞧,只见一双大脚站在自己身旁,寻上望去,赫然是命运。天机脸有怒色,轻轻踹他一脚:「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起来!」

天机往旁一站,已有不耐。人王伏羲吃力站起,压着自己胸口,只觉浑身无力:「我没死?神龙明明已经......」

天机冷笑:「你这诈死倒做得不错,否则大力毒龙知悉你还有一口气,绝不会放过你。早知你没用,我算算时辰就过来瞧了,没有我保你这最後一口气,你醒得来吗?」

「那乾脆别让我醒!」人王伏羲怒言。

「你虽然没用,但对我还有价值。」天机厉声斥骂,「回去了,窝囊废,还想留在这儿丢人现眼吗?」

返回之後,天机默不吭声,厉目逼视着人王伏羲许久。人王心中生寒,怯怯站在一角,什麽都不敢想也不能想,他深知命运能剖析心思,但他总归是盘古,这一点压制的能力还有,只要撑到命运放弃剖析,自己就不致危急。

天机终於开口,语气冷绝无比:「连sky你都打不过,还让他有机会出神龙对付你,真是我见过最没用的家伙。」

「sky已经不一样了,你应当知道况天涯继任地书後力量大增,有她在,我能有多少胜算?是你该先告诉我要掳的人是谁,我若知道圣母会来,还会这麽狼狈吗?」人王愤愤回嘴。

天机痛骂:「自己毫无本事,还敢反过来指责我?」

「就算圣母没来,sky也已经不是普通人。」

「况天涯将他咬了?」

人王按捺怒气:「跟殭屍差远了,他们已经行房,体内有圣母的精血。这样不用我解释,你应该也知道对sky能有多大的帮助。」

「况天涯,」天机怒哼一声,「开启地书後果然不一样了,她肯定已经察觉这次的危急才会以此保护sky。这些人一个个碍眼!」

人王伏羲蓦地跪地不起,双手撑着地无端猛咳,神色枯槁苍倦,那咳得彷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天机冷冷瞧他,受大力毒龙贯心没有立时灰飞湮灭算他命大,大力毒龙可不同马家当初那条神龙对盘古没辙,万年修为可不是修假的。

何况马家是皇极四方的棋子,不提马家血是他独创克制殭屍的血液,马家用的每一条咒术都是针对盘古而创,人王伏羲还能保住一口气是他的造化。天机走近,将人王的头抬起,细细察色,好一会儿按他百会穴,又冷然回座。

人王伏羲只觉浑身舒畅许多,也精神不少,有些讶异命运竟还肯出手救他一回,天机却漠然道:「你对我还有价值,要不如你这麽一个废人,死活又与我何干。」人王听了,些许感激又荡然无存,闷哼扭头。

「再有下回,自己识趣点,马家每一条咒术都不是念来玩的,别以为自己有神力就目中无人。」天机语带讥讽,总要让这仅存的盘古族人感到羞愧才似满意,「我对盘古只会破例一次,你再栽在他们手上,别妄想我会慈悲。」

人王伏羲缓缓站了,强压怒意:「就冲你刚才不情不愿救我一回,我也提醒你,况天佑等人不会善罢甘休,你也别以为自己神力无边就眼高於顶,他们的顽强不是你能小看。你劫走地藏,恐怕将成你行事最不周的一次,三界已经联手,你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皇极四方虽然难以追杀,只因凭我们盘古一族而已,你的下场一定比皇极四方更惨。」

「我还真想瞧瞧,况天佑他们有什麽能耐?」天机冷笑。

「能笑你就赶紧笑,否则很快你就哭不出来了。」

「滚出去!」天机陡然大怒,人王伏羲猛然往门外一摔,痛哼几声,他惶惶一站,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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