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警长是个大约四十岁出头的非裔英国人,身型魁伟,方正的面形给人一种稳重威严的感觉。不过经过一番长谈,三人却发觉这个黑人警长其实比他的样子和蔼可亲得多。
「各位请坐。」包警长的声音雄浑有力,不过他说的话却完全不搭调:「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们已经用尽了想像得到的方法去搜索失踪的十四人,结果啥也没找到。来到现在,不管是什麽解释,只要能让我找到那十四人,你就是要我去曼彻斯特的中心区去建个祭坛跳舞求神,我都甘愿!」说着摊摊手,一副无奈状。
大跌眼镜的三人有点呆住,一直以为英国警察应该是一板一眼的,想不到这个包警长居然颇为幽默。
月华看对方看来不太严肃,大着胆子开玩笑道:「我怕神不爱看你跳呢!」
包警长耸耸肩,道:「我同意,所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月华嘻嘻笑道:「包警长,你真的不像个警官啊!」
包警长有点好笑,道:「小丫头,你以为警官是怎样的,无论见谁都板着脸?那样的话,谁会提供情报?警察大部分时候都需要民众合作啊。况且,你们不是罪犯,我干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经常板着脸的话,不单止你们不高兴,我的孩子们也会讨厌我的!」大家笑了起来,这个黑脸警长实在意外地有趣。
展昭正色道:「包警长,相信Eva已经跟你介绍过我们了。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找出Amy失常的理由,并且让她回复正常。调查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结论是Amy的失常跟失踪事件很可能是因为同一理由。今天来见你是想知道警方对於失踪事件的看法,也许我们交换一下情报,会找到别的线索。」
「交换情报?好啊!不过我坦白跟你们说,我们知道的不多,现在还是一筹莫展。」根据包警长做警察多年培养的直觉,从见面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展昭和白玉堂是可以信任的人。虽然还未知道他们能提供什麽样的帮助,但保持诚恳坦率的态度,肯定是最好的。
白玉堂一向喜欢爽快的人,包警长既然快人快语,就正对他的脾气,就向着展昭点了点头。展昭欣然答道:「那麽我先说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对Amy的情况的见解…」接着把他们的数据与及讨论结果向包警长覆述一遍,白玉堂也不时作些补充。
包警长仔细地听,间中针对不明白的事提出疑问,最後道:「那麽,似乎不能把希望放在她身上了…」
白玉堂道:「包警长,现在请你告诉我们,直到目前为止,警方有什麽收获?」
「那我由一般的调查说起。我们曾经调查过包括Amy在内一共十五人及直系亲属的底细,大家都平常得很,其中一人的叔叔跟黑手党有点关连,不过怎样也扯不上那个失踪的孩子。很遗憾,他们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们。」
月华问道:「你们怀疑他们是被人绑架吗?」
包警长嘿嘿笑道:「咱们当警察的什麽都要怀疑!不过,基本上我们已经排除了绑架、谋杀和意外的可能性。」白玉堂剑眉一轩表示疑问,包警长会意,续道:「首先,失踪这麽二十多天以来,我们没有接过绑架勒索的讯息,这不符合一般绑架案的案情。你们也知道刚发生的俄罗斯间谍中毒事件(注1)吧?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这可能也是俄罗斯的阴谋。老实说,我看不到有这种可能性。耍阴谋应该去绑个国会议员之类的,绑架中学生有什麽用?要是真的,我们就让MI5(注2)去查吧!至於谋杀和意外,我们在发现Amy的公路附近方圆十公里内进行过不只一次地毯式搜索,别小看警察掘地三尺的搜索能力,别说是十四个人,就算是十四只蚂蚁也早就找到了。即使全部人都死了,起码应该找到屍体吧?」顿了一顿,道:「还有,我们一直没有对媒体披露一条重要的线索,就是出事路段有安装闭路电视监视系统(注3),根据录影,巴士在进入那一带之後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去。无论任何假设,都起码要能解释这一点──为什麽这些人和巴士可以逃过监视系统,走出这个区域?」
三人沉思着一会,点了点头。包警长又道:「我有一个很喜欢看侦探小说的部下提出过一个可能性,说用一辆大卡车,把十四人连巴士都装进去,然後运走,所以我们也就此假设查过。可是由巴士进入那个区域到Amy被发现的个多小时内,根本没有大卡车驶经这个区域,因此这也是不可能的。」
白玉堂沉吟半响,问道:「有没有想过,那十四人可能是自愿离开的?」
包警长微笑着,眼神流露出一点赞赏,道:「真机灵,一下子就想到这点了。小白,有没有想过来当警察啊?」
白玉堂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别叫我小白,包黑炭!」
包警长不以为仵,呵呵笑道:「我的年纪够当你父亲啦,为什麽不可以叫你小白?」白玉堂才不卖帐,白了他一眼。
看来包警长对他们真的很有好感,居然跟白玉堂开起玩笑来。展昭出来打圆场,道:「包警长,你们怀疑那是邪教所为吗?」
「对,小展,你也很有当警察的潜质啊!」展昭莞尔一笑,连自己也变成小展了。
包警长续道:「说正经的,这是我们最初调查的方向之一。青少年因为被邪教迷惑集体离家出走,也不是新鲜事了。最初我们假设,老师可能是邪教人员,不知怎的决定要在那天跟学生们一起集体出走,司机要不是同党就是被胁持了。因为Amy不肯就范,就索性对她下药或什麽的,然後丢下她逃了。不过,无论怎样查都查不出这些人跟邪教有什麽关连。而且,这个假设同样面对一个问题,到底那些人和巴士是如何逃过监视系统,走出那个区域的?」
月华忽道:「当然有方法!」展昭和包警长吓了一跳,忙问:「什麽方法?」却见白玉堂揉了揉额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你就别搞和了。」月华不服气地反驳:「所有正常的可能性都调查过了,小五哥你就肯定不是因为那些吗?」
包警长莫名其妙,问道:「到底你想说什麽?」
月华一脸严肃的道:「那个区域,可能就像百慕达三角(注4)那样,因为磁场混乱导致空间扭曲,巴士忽然掉进时空裂缝,所以就失踪了!」包警长和展昭听罢目瞪口呆,望向白玉堂,只见他摆了摆手,一脸「我拿她没辄」的样子。
月华看三个男人都一脸不以为然,气道:「那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一九七六年的复活节,巴塞隆拿的一对夫妇带着女儿和保姆去坐飞机,怎知道本来明明坐在旁边的女儿和保姆忽然失踪了,找遍整个机场都没找到人。最後,有一个神秘老婆婆出现在那母亲的面前,对她说只要祈祷就可以找回女儿。於是她照着做了,一睁开眼老婆婆消失了,却看到女儿和保姆坐在自己身边。据保姆说,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个位置。当那个父亲试图拉开女儿和保姆时发觉,女儿的手臂好像黏了在保姆身上,费了很多劲才把两人扯开。那对夫妇事後本来想继续旅行,可是保姆一踏上飞机就开始发疯,完全失控。事後在精神病院里,保姆在催眠状态下说有个男人的声音一直警告她“滚出去”。那个女儿和保姆一定是穿越到一个跟现实平行的空间里,所以虽然他们没动,大家却看不见他们。你们想一想,这其实跟Amy的情况很像呢!」
展昭难以置信的看着月华,又看看白玉堂。白玉堂嘴角一勾,嗤笑道:「别看着我,在这些道听途说的奇怪传闻方面,月华小姐可是活字典,我甘拜下风!」
展昭想,难怪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尼斯湖水怪,原来这是她的「专长」!
包警长摸摸下巴沉吟道:「这实在有点太匪夷所思,不过这件事本身就够奇怪的了…还有没有别的想法?」这话又吓了展昭和白玉堂一跳,白玉堂不敢置信的道:「你不会当真吧?」
包警长一脸无奈,道:「小白,我们能想的都想过了,可是一无所获,现在剩下的就只有这些古灵精怪的可能性了。」说着叹了口气,黯然道:「作为警察,我们有责任要把人找出来,这些天来每日都有上百个电话打到警局,说看到失踪的人。我们不敢怠慢,每一次总会去查看是否属实。我看着同僚疲於奔命,圣诞节也不能回家团聚,也觉得很为难。幸好大部分同僚都没抱怨,就算撇除职务上的责任和来自社会的压力,大家都很希望能找到孩子们,让他们一家团聚。我同样是一个父亲,明白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做父母的会有多担心。你们没看到那些孩子的父母,天天守在警局只盼望着会有自己的孩子一星半点消息。开始时大家都很乐观,以为孩子很快会完好无缺的回家。现在已经有人觉得,要是找到遗体也挺不错了。以我的经验,这种事拖得越久,就越容易成为悬案。干警察的看这种事看多了,可是我希望,这一次事件不会不了了之。我跟你们见面的动机也是一样,希望能找出还有什麽目前忽略了的可能性,看看还有什麽可以做的。」说完抖擞精神,道:「好!小丫头,你还有什麽古灵精怪的解释,即管放马过来!」
月华好像有点难以启齿,憋了一会,紧张地捏着衣角,小声道:「我是认真的,可不是在捣乱啊…」展昭和包警长看她神情古怪,都很好奇地等着她的话。白玉堂则好像对答案已经了然於心,翻了翻白眼然後自顾自的喝茶。
「…你们觉得他们会不会被外星人掳走了?」月华满怀希望的看着展昭和包警长,道:「世界各地每年都流传着有人被外星人掳走,可能这一次也一样呢!」
呆了半响,包警长掩面哀叫:「饶了我吧!我只是个普通的英国警察,可不是X-File的莫探员(注5)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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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俄罗斯前联邦安全局特工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疑被俄罗斯特工投了放射性的钋-210,於2006年11月23日在伦敦的一家医院去世。据说死前三周曾在伦敦一家寿司店进食後,出现严重中毒症状,该寿司店被验出残留的钋-210,此事在当地曾被媒体大肆报导。(既然没有用X年Y日的设定,而是有明确日期,那麽应该顾及「历史背景」吧?)
(2)MI5即军情五处,是英国国内的反情报及国家安全部门,隶属於英国内政部,负责打击国内的严重罪案、军事分离主义、恐怖主义及间谍活动。
(3)据统计资料,英国目前在公共场所安装的闭路电视监视系统已经超过100万套,按人口比例,英国是目前世界上使用闭路电视系统最多的国家,英国人平均每5分钟就被摄入镜头一次。连英国人自己也说:「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地方的监视以及被认可程度超过英国。」所以这里出现这条线索,完全是正常的。
(4)百慕达三角(BermudaTriangle,又称魔鬼三角),位於北大西洋的马尾藻海,是由英属百慕达群岛、美属波多黎各及美国佛罗里达州南端所形成的三角区海域,据称经常发生超自然现象及违反物理定律的事件。传闻,许多经过的船只、飞机及人员会“神秘失踪”。但统计资料证明,百慕达三角的船只和飞机的失踪数字,比其他繁忙地区还要少。数十年间,不少所谓的“谜团”被发现不过是对失踪事件的长期误解、误传,甚至是夸大,所以神秘失踪事件可能属於一种伪科学。百慕达三角最後一次着名出事是1948年时,有一艘美国海军潜艇“圣胡安号”在百慕达三角附近海域进行演习时,竟然离奇失联了10个小时。在10个小时之後,圣胡安号奇蹟似的和美军司令部恢复通讯,表示船上官兵一切安好,只是因为错过了通讯时间才会失联。不过,当时船上官兵达140人,不可能全部人都忘记通联时间达10小时,况且圣胡安号还发射了红色求救弹,这些疑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5)X-File是美国着名的科幻电视剧集,其中男主角SpecialAgentFoxWilliamMulder的名字,港译莫探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