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籃 青黃】踮起腳尖擁抱你 — 2-2

在黄濑住院的第三天,青峰大辉终於心不甘情不愿地动身前往神奈川,并非他良心发现,而是他受不了来自各方的危言耸听、威迫利诱。

什麽黄濑凉太脑震荡後忘记他,听来像三流午间剧场的桥段,八成是用来框他到医院去的荒唐理由,要不是桃井连珠炮的碎念、绿间那些「处女座的幸运场所是医院」的骚扰简讯,以及黑子打来要他跟黄濑好好忏悔过往的错误等等的无根据指控彻底惹烦他的话,他才不屑千里迢迢移驾邻县病院去,虽然桐皇学园到市民病院根本用不着一小时车程。

黄濑凉太是全世界最不可能忘记他的人,毕竟那小子国中起就天天缠着他1on1、高中後则将他视为非打倒的劲敌,黄濑亲近他、崇拜他、憧憬他,甚至在一个月前说过喜欢他……

开学日时随夏末晚风凌乱的金黄发丝又闯进脑海中,一股前所未有沉重顿时挤压着他的心窝,一定是忆起被男性友人告白的场景觉得恶心了,青峰想。

强迫脑袋放空,他回覆原本好像凡事都无所谓的表情,拖着缓慢步履走进矗立邻海镇町上、灰白色的建筑物内。

星期三的午後,这个住宅区的小病院大厅里没多少人,三三两两坐几个来定检的老一辈和带孩子的家庭主妇。

唯独柜台前方突兀地挤满一群孩身穿制服、看来就不满15岁的小女生们。

「拜托,让我们进去嘛。」其中一个手上抱着一大罐纸鹤的短发少女软着声音、楚楚可怜地撒娇,因为那嗲声嗲气在宁静的医院大堂听来实在太过刺耳,逼得青峰也不得不听进耳里。

与他并肩的另一个齐浏海妹妹也帮腔,「只是去打个招呼可以通融吧,我们特地从东京赶来耶。」

喔?东京?跟他一样嘛,看那样子大概是来探望同学的,不过为何被拒於门外呢?

「要不然到门边看一眼也好,他住在二楼57号房吧,一下下而已,我们不会让他看见的啊!」第三个拿捧花的女孩也不死心,一个箭步上前,冲着当班护士大呼小叫。

「不能,未经病患本人确认,本院不会放来路不明的访客进去。」面对没大没小咆哮,柜台护士仍用毫无起伏的语调答覆,末了还扫向刚进门的青峰一眼。

「那边的黑皮肤先生也一样,不管是来探病或看病,请先至柜台留下个人资料。」被锐利眼光瞪得浑身不自在,青峰悻悻然地凑进柜台,好巧不巧,就当他和那群喧闹国中生擦肩而过之际,一个熟悉名字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我们只是想见黄濑凉太一面嘛,那个臭大婶太无情了。」怨怼嘟哝在盈满药水味的空气中回荡,青峰瞬间僵直背脊。

然而,仅止一秒钟,他就趁还没任何人发觉前收起险些流露出的异状。

「喂,我找黄濑,黄濑凉太。」用他所能摆出,最冷淡表情对值班护士说,一旁的三位小粉丝倒是立马闻声转过头来。

「请问您哪位?跟他又是什麽关系?」

什麽关系?他和黄濑算什麽关系?昔日的队友、现下的敌人、五个礼拜没说过半句话的疏远旧识?又或者告白者和被告白者的关系?面对再简单不过询问,青峰竟然茫了。

「青峰大辉,他国中同学。」终究不愿花太多时间思考,青峰简洁报上身分,柜台另一头的人也颔首。

「是青峰先生吧,我先通知病患本人,待他同意後您再上二楼到57号病房。」语毕,她便走向室内通讯器旁,按下「257」三个数字。

当听见护士轻声对话筒念出自己名字时,青峰蓦然汗湿了掌心,一个奇怪的想像在他心底发酵。

桃井说,黄濑车祸後忘记所有关於他的事,如果这说法属实,很可能待会讲电话的女人会无情地对他摆摆手,告诉他「黄濑凉太说他不认识青峰大辉,你请回吧。」

像要呼应他的胡思乱想般,护士在告知完青峰来历後,忽然沉寂下来,面无表情似在聆听电话另一头的答覆,暂停的十多秒间,青峰莫名觉得有一世纪这麽长。

就当青峰觉得他都快烦躁得都想把话筒抢来自己说之际,一个四平八稳女声唤道,「青峰大辉先生,您可以去病房了。」

哼,他就知道,一切都是唬烂他的,黄濑凉太果然没忘记他,等下上去一定要敲他个几拳以消心头之恨。

於是,在中学迷妹们欣羡又妒嫉的乾瞪眼下,青峰大摇大摆步上阶梯,去探他久违的、一个月不敢见面的「国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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