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T/YF〉LavieestunefleurⅢ-Ariaⅰ-
Ⅲ.“Duet”
比赛的哨声划破暧昧不明的空气,转身背离的两队身影燃起昂扬的战意,双打二立海丸井胡狼与青学乾河村,双打一立海柳生柳与青学菊丸大石,单打三立海仁王与青学不二,单打二立海真田与青学福山,单打一立海幸村与青学大和。某种意义上关东大赛最受注目的比赛正火热开场,围观群众此起彼落的呼喊比起场上内敛延烧的温度更加炙热鲜活,阳光下少年们踏进球场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不久後两场双打不出人意料却十足令人不甘心的败北让青学一众霎时沈默,直到少年云淡风轻如常地笑着如是说。
“既然如此,我赢回来就好了。”
手塚国光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见对胜败的执着,无论那只是文字上带来的错觉还是他实际真正抱持的想法都一样足够令人惊奇,不知为何,今日的天才似乎难得地战意高昂,难得地目光灼灼。
他想他已经迫不及待欲一窥天才不二周助认真的姿态,他想他已经等这天太久了,於是他说,不要大意地上吧。
天才则回他以沈默与平淡的笑意。
“这一场,赢。”真田弦一郎作为尽责监督的严格副部长,言简意赅地对漫不经心把玩着小辫子的队友下达指令,即使对於他这种态度不敢苟同却也深知这正是诈欺师该有也必须有的人格特性,因此他仅仅是扳着脸而没有和平时一样沈声训道太松懈。
诈欺师没有回应。
方才没有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的部长此时重新转向他们,笑容恬淡而不容忽视的是其中蕴含着的王者气魄,他拍上仁王雅治的肩如是说。
“会胜利的吧?”
明明是疑问句却听来强势的肯定让诈欺师不由得僵硬一瞬,随即转身向幸村一个点头表示同意。今天的幸村比起往日看来更加兴致高昂,他不明所以却也不想忤逆这位值得尊敬的部长的期望。
神之子则回他以沈默与温和的笑意。
天才与诈欺师的比赛开始,犹如扫落叶片的疾风般快速俐落的竞争铺盖全场,谁拿下一局谁又扳回一局,裁判反覆呼喊着无止尽的Deuce与Advantage,如果说每一球的击出都强烈的值得让人屏息,那麽他们早该窒息在停不下的往复回击之中。
场边的队员也是全神贯注,企望着诚挚的声援多少能为场上的身影减少风的阻力,手塚死死盯着天才不负盛名的每一次俐落挥拍与优雅绝技,忽然间他察觉天才嘴角勾起的弧度比起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惬意,他发现不二周助睁开的眼睛锐利却直直穿透对面同样专注的对手,而不远处也隐约有那麽一道目光炯炯如炬灼烧着网前不二的身影。手塚没有意识到自己捏紧的手指源自於什麽样的思绪纷转,他选择忽略这重大的发现而专注於6:6的计分板,该进入抢七了。
立海的正选在另一边不由得皱起眉头,丸井低声说仁王那家伙看来是真的遇到对手了,柳生推推眼镜说诈欺师看来也是有天敌的,柳则不动声色记录着场上每一次的交锋,最後下结论这场胜率五五之数。
真田没有说话只沈下脸,他也知道无关乎松懈与否仁王此时与对方的拉锯实在是因为实力太过相近,而仁王已经竭尽全力,从场上他不断变化的演技就可见一斑。他不禁有些惴惴地向幸村看去,他想不知道他是否能接受这五成的胜率,毕竟王者立海该是拥有绝对优势的⋯⋯
然而这一眼瞥去反而让自己愣住,意外地幸村笑容如常,眼底则熠熠着不明的火光,他顺着幸村难得一见的兴味目光一看果不其然是场上人们的身影,他不禁困惑地想这场比赛究竟哪里会让幸村如此在意,而答案似乎相当明显,当然不会是他们习以为常的诈欺师表演。
“幸村⋯⋯”真田的语调有些复杂,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对於场上人的同情。让幸村提起兴趣的对手?下场似乎不需要柳的预测也能想见。
而幸村精市没有回应,只勾起唇角弧度。
抢七局到了15:16,青学不二再一分便能击碎诈欺师的招牌,立海仁王再三分便能让青学前进的脚步仅止於此,势均力敌的令人害怕。
难得地,不明所以,不二感受到自己迫切想赢,或说感受到对於胜利的执着是如此深刻,他左手拍着鲜黄色的小球,握拍的右手蓦地收紧。
不想输⋯⋯不想在此时此刻败北。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在这里输了简直就像是在示弱一样。
如此纯粹的思维,犹如孩子在结交新朋友时决不肯轻易暴露缺点,深怕些微的不完美都会让对方叹息离去。这一个瞬间面对着远处某个自信的身影,他如同孩子什麽也没有多想,如同孩子只知道好胜地将一切所有展现,将一切不完美隐没。
“最後一球。”
他笑着向对面的诈欺师如是说,目光却直直对上那同样笑着的少年。
最後一球。
果然是最後一球。
“抱歉,输了这场⋯⋯”
“没关系,福山,你已经尽力了。”
单打二立海真田以雷厉风行之姿扫了青学一个6:0,福山措手不及也无力还击。大和拍拍他的肩,面对沈默的众人他没有再多说平日习惯性幽默的哲学道理,他知道此时他们需要的是沈淀而不是开导。单打三的不二作为唯一一场胜利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除了温和地抚着菊丸蹭过来的红色头顶之外意外地没有发话,以往负责柔声安慰的职责此时被全然抛弃,乾赶紧振笔疾书留下记录。
走离场地的时刻他转头瞥向早已远去的胜利队伍,忽然间他感觉心中有那麽一丝不明所以的不平衡,在过分鲜艳的夕阳下他低声开了口:“真是不公平。”
一旁的手塚听见,不解他突然的低叹。
不二没有作出解释只沈默不语,迈出的步伐隐约间竟然有些孩子气的不甘,他抬头面对永远睥睨着人们的天空,眼角的温热他想绝对不止是因为他们的败北而还有其他更多的什麽,为了失败感伤什麽的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奋力展现了全部你却只看着我一人的独角戏然後转身离去。
真是不公平。14岁的孩子如是想着,带着孩子般的思维。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远方的另一个孩子正收紧手指,笑的不能自己。他回忆着那场精彩而意义明显的比赛,他知道那人欲表现的居心,他想那还真是孩子气的举动,让他们都才14岁的事实重新回到他脑海里。
走在因获胜而欣喜不已的队伍前方,他静静地保持欣然笑意,这次未能给予回应的回应最终只在片刻後化作一句:“我还真是不公平。”
竟然只有暗自在心里演一出独角戏。
此时的他亦不知道远处的某人绝对会对他的自我评价大感赞同。
独角戏与独角戏,无论如何在青春年少的某一个秋日里吹起的风透露了未来的行进,透露了逐渐迈向二重唱的轨迹,而此时此刻的他们都未曾注意。此时此刻的他们尚把心思分神於不久後一片艳丽的璀璨星空中蕴含的生气与美。
同一个地球之上同一片天空之下,他们同时抬头仰望。
以同样炙热的目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