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某些学生来说,在应该快快乐乐、挥洒青春的暑假中,最痛苦的就是那该死的暑期课程,至少对她是如此。对她而言,要待在蝉声连绵的闷热教室中长达将近一天之久,还要睁着就算想睡也不能闭的双眼,听着左耳进右耳出的课程讲解,那就是暑假中最痛苦的事情。
懒洋洋的趴在桌上,窗外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热天,操场上不时传来学生的嬉笑声。在空荡的教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因为外头太热,太阳公公太嚣张,她以不舒服为由待在教室里。
没精打采的发着愣,偶尔打打几个大哈欠,打算就这样度过这一节课,再偶尔,她会翻翻桌上那本空白得彻底的理化课本。啧啧,她已经不知道考过几次不及格的分数了,但是她怎麽读就是不会。
略嫌过热的微风吹来,一只纸飞机莽撞的闯入她的视线内,引起了她的好奇心,摊开那张摺成纸飞机的纸,是张名字被撕去的满分理化考卷。
看看手表,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扬起笑容,她打算去寻找这只考卷纸飞机的主人。
根据她的思考逻辑,她认为她应该往上找。
一阶、两阶的踩着通往顶楼的楼梯,一扇半掩的铁门上贴着禁止通行的警告标志,但此时对她,好奇心最大。
伴随着咿呀的声响,她吃力的推开那扇笨重的铁门,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夏天的风轻轻拂来,飘着自由自在的味道。
忍不住,她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另一架纸飞机硬生生的撞上她的头,说痛不痛,只是被吓到而已,往上一看,一双脚在那晃呀晃的。
「嘿!这是你的纸飞机吗?」
几秒後,在阳光下显得耀眼的褐发出现在她眼前,「你是谁?」
「呃、我一年八班的。」她回。
「是我的考卷又怎样?」语毕,他又射出一架纸飞机,纸飞机再空中飞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接着飞离她的视线。
仰着脸看着他,她脑筋一转,露出微笑,「你的理化很好耶。」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脸「我不想理你」的表情看着她,手中持续摺着一架又一架的纸飞机。
「可以教我理化吗?」手中还拿着那架满分理化考卷纸飞机,她满心期待的询问着。如果他答应教她理化的话,她以後搞不好就不必面对那一张张成绩惨不忍睹的理化考卷了。
搞不好,她同学还会问她到底是怎麽读的;搞不好,他们还会争先恐後的拿着考卷追着她问;搞不好──
她的思绪还没跑完,他就硬生生的打断,「不要。」
也不敢再继续要求下去,她乖乖的在一边阴影处下,倚墙盘腿而坐,眼里尽收一片广阔。
手中那只被她捏得有点变形的纸飞机被风吹得晃动,似乎在向往着自由与飞翔,看了看纸飞机,她微笑。
架起纸飞机,往视线中那某个点射出,或许是因为她的技术太烂,那架纸飞机飞不到一公尺的距离就悲惨坠落,但也许是它想飞的意念坚强,微风轻拂,它又重新启航,飞向那片天蓝。
「欸!一年八班,帮我一件事情。」
这次的声音来源不是上方,而是右方,她倏地转头一看,只见他身後拖着两个黑色大塑胶袋,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她猜测,那该不会全是纸飞机吧?
「帮我将这些纸飞机都送走。」
全部都是纸飞机……
他俩站在铁栏杆後,距离那道掉下去不死也半条命的边缘线大概只有一、两步远,说可怕不可怕。
随手拿起一架纸飞机,是数学考卷,依她猜测应该又是满分考卷,「都是考卷吗?」她问。
「还有一些广告传单。」风从後方吹来,他顺势将一架看似是补习班传单的纸飞机送走,纸飞机飞得好远好远。
将手中那只应该是满分数学考卷纸飞机射出,但是它很不给面子的笔直往下坠,看得她一脸错愕。
「啧啧,你的技术真烂耶。」他一脸好笑的看着她那张错愕的脸,顺手,又成功的送走另一架纸飞机。
不敢相信自己的技术真的那麽烂,那又拿起另一架纸飞机,看准了某一点後使力射出……依旧坠落。
不晓得是今天运气真的不好,还是她本身就没有那个技术去玩纸飞机,每一架从她手中送出的纸飞机几乎都是以坠落启航,再以无奈的曲线坠落。
不知道为什麽,他每一次都很成功,她每一次都很失败。
看看黑色大塑胶袋中只剩下最後一架纸飞机,他弯腰拿起那架纸飞机并放进她手中,「如果这架纸飞机成功的话,我就教你理化。」他以教理化为奖励的鼓励她。
「哦、好吧。」
战战竞竞的架起那架有着能不能让她理化进步的纸飞机,很明显的是一张幼稚园招生的广告传单,她深呼吸不知道几百次,下定决心,她试着以一种最有可能成功的姿势将纸飞机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