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噩夢 — (三)

酒至兴头。

还好明天是星期天阿。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餐桌旁散落着压扁呈现各种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还有撕开一半包装袋的饼干,前半小时喝酒喝的胃有些发闷起来,只好随随便便拿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食物就打开,没想到配着酒吃还满美味的,一口接一口的不停吃,他甚至想着以後喝酒就一定要买这牌的饼干。

「…呜呼、Won你这臭小子我还没输我们继续…继续阿、咯…」

他只得用着无辜的大笑容看着Kan,脑袋晃阿晃的,「…Kan你就承认嘛、你喝酒没赢过我呢哈哈哈」手指搔搔耳後。

「喂、我今天可是开了五成功力而已阿…咯、臭小子」

「哈哈、你还不承认阿」

不过回应他的是一阵打呼、不时还配着打咯声。他扯着嗓子狂笑起来,甚至笑到有些发哑,他知道他自己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笑得如此开怀。

或许这是每个人都会面对的,现实。

退出乐团、远离自己喜欢的音乐,要说的话,那就是恶俗的「好痛苦」。他有点後悔自己没好好学文学,竟然想不出一段或一句形容他内心抽象的感受。

纠缠的梦在今日或许不会找上他了,他得意的想着。

从年少开始接触酒精类以来,他好似不曾像他人所说的醉後更加易入眠,他反而是辗转反侧的、断续短暂的睡去又醒来,甚至有的时候是睁着眼直到天明。他很羡慕那些能倚靠酒精发泄不满,隔天又是一条好汉的新开始的人,因为他不能,他只会与失眠伴随着昏沉的脑袋。他没对他的好友说过这样的事,因为他还是很喜欢与好友这样的喝酒谈天。

明月皎洁,无意间的入了他的视线。往前一望去,半拉开的窗子让几许夜风拂面而来,令他打了个颤。窗台旁上放着一盆种植一株的白色小花,被微风吹拂的花瓣左右摆动着,以他一个粗鲁的男人种植这柔嫩娇小的花朵看来实则奇怪,其实当初他也没有想到那盆花能够存活这麽久。

他是从一个约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得来的,那时他因为工作的烦闷、繁重在公司大楼不远的公园稍作放松,让心情与大脑沉静下来。或许他的身影看来太过灰暗了吧,他後来这麽的想,不过他好歹也是会让一群女孩挤着送礼物送情书的俊俏男子阿怎麽叫我叔叔!?他也不禁的在心底大喊着,不过看她才五、六岁就原谅了她。

*

「…叔叔?你不开心吗…?」一对水润圆滚的双眼映入他视线里。

不禁被天真的孩子的话语逗的笑了,「…哈哈、我是哥哥、哥哥才对,哥哥我只是在这边休息而已喔」说着说着被小女孩手中的盆栽给吸引住了目光,「…可以告诉哥哥这是什麽花吗?」他可对花的品种一点都没有研究呢。

她双手捧着对她来说有些大的盆栽向前,说「这是茉莉花喔,大哥哥不知道吗?」,她歪了歪头颅。

「嘛、因为哥哥太忙了所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阿」他有些被小女孩轻视了一般的羞赧的抓抓脸颊。鼻间传来一清香,甜却不腻人,其中还有一点苦味的甜味。他又暗暗的多吸几口。

「忙什麽?这麽忙碌?大哥哥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呢?」

他收回心神道,「…很多很多事阿。像是哥哥我现在就是烦恼着有关於我未来的每一餐饭能不能安心的吃呢这些…」其实他想说的是工作,不过这麽小的孩子哪懂得什麽工作阿。这年纪应该就好好玩、好好吃、好好睡…。

「…?」她疑惑的皱起小小的眉头,手指也学他在脸颊上抓了抓。

他只能笑笑,「哈哈哈、以後你就会懂罗!现在你就是好好的玩、开心过每一天就好罗」他轻轻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子,不料她圆圆的眼珠随着他的手指接近也转动想盯着他手指而变成了斗鸡眼,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却惹得她越加疑惑起来。

「小毛──小毛──」稚嫩的声线意外的闯入他与小女孩的耳朵里,「大哥哥、是小黑在找我了,我跟他说要一起回家的…」她有些着急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手中的花,忽然像是玩寻宝游戏赢了的开心表情,她说,「这个、这个送给大哥哥!」她有些不稳的捧着盆栽更接近他些,鼻间那股香气越加旋绕他周围的空气了,他愣愣的接过。

「大哥哥、要好好照顾它喔,希望大哥哥可以跟我一样每天跟小毛玩得很开心!」小女孩眯起双眼笑了开来,她说完便转身跑往那远远另一个小毛头的方向。他手中捧着这盆栽,扯起嘴角的笑了。孩子真是单纯,却又让人心动他们天真的话语、忍不住开怀大笑。

*

「…Won」心底冒出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梦里的那个人。

果然是喝了酒连脑子都不正常运作了,他竟然有些把小女孩的嗓音与那人的混合在一起。

他站起来,突然想好好看看那花。虽说一开始没有想好好照顾,可终究还是努力为它浇水、施肥,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可以把它照料好,但他就是觉得它会绽开的很美丽。想着想着也让香气随意的扑入他的鼻间,伴着微凉的夜风,他竟然有些睡意开始颓重他的眼皮…

他随即拉来一张椅子坐下,与眼皮沉重纠结後,他认命的让醉後意外来临的睡意带领他入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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