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消失阿。」我抱紧他,轻声说,「我不会消失的。」
「我知道了。」他笑笑。
到了之後,他妈妈把我拉进去,端了一桌的菜出来。
「文琳,」她将最後一盘菜放下,接着坐到我旁边,「吃吧!」
「伯母…」我有些为难,这也太多了吧!
「妈,文琳吃不下吧!」小允在我旁边笑笑的看伯母。
「唉唷,吃多少算多少阿!」伯母起身拍拍小允的肩,然後走去忙了。
「琳琳,吃吧。」他将筷子交到我手上,见我迟迟不动,夹了一些菜递到我嘴边。
「咦?」我错愕的看他。
「看你不吃,我喂你阿!」他笑的自然,丝毫不感到不自在。
「不用啦!」我将他的筷子推会他嘴边。
「哈哈,」他咀嚼了一下,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你刚刚有吃饭吧?」
「有阿。」那顿晚餐,我想忘也难。
「伯母煮了什麽呢?」他问。
「嗯…」我歪头想了想,我记得我吃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吃完的时候大家都疑惑的看我,但是我就是不记得我吃了什麽菜。
「我不记得呢…」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真健忘哈哈。」
「一样都不记得?」他皱眉。
「对阿…好奇怪…」我低头,试图回想吃饭时的状况。
那时候,大家看梁可弦很瘦,夹了许多的菜给她,筷子就在我面前上演影分身之术,我也没有动手去夹菜…
「阿!」我突然抬起头,小允惊讶的看我,「我想到了!」
「?」
「我只有吃白饭!」我睁大眼看他。
「噗…为什麽…」他笑到没办法控制,我也没多说什麽,我总不能说,因为林子澄带他亲爱的女朋友来我看了都吃不下饭吧。
勉强把这桌菜吃到剩一些,我才停下筷子。
「饱了,你吃这麽多肚子会爆炸。」他指指我明显膨胀的腹部含笑。
「反正我是最可爱的小猪。」我双手往後撑,身体也跟着後仰。
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久到我连时间已经晚了都不晓得。
随之,手机铃声让我打直身躯,我伸手在包包里胡乱摸索一番,但没意料到这就跟海底捞针一样困难。
费尽千辛万苦拿出手机以後,看也不看的就接了起来。
「夏大小姐,」妈妈的声音从另外一头传过来,只让我感到一股冰凉,「你是要回来了没?」
「摁…」我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我和小允聊了多久?不晓得,但已经十点半了。
我跟他真的有聊这麽久吗?我记得我们从南聊到北,又扯回东再聊到西…好吧,或许真的有些久。
回到家,听见里头还是热闹的,我一时不想进去,但是我并没有对小允说,只是催促他晚了快回家休息。
在外渡步十来分,脚都酸了,听见屋中声响渐渐减弱,我才走进去。
「大小姐,」妈妈冷冷的说着,「你还知道要回家阿?」
「如果不想我回家,那我现在就出去阿。」我勉强在大家面前扬起了最後一抹微笑,此时此刻,我说的话,我自己也没听清楚,就这样脱口而出。
然而当我发现方才我说的话,我第一反应却是真的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当爸爸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我耸肩,表示无所谓。
「夏文琳,」妈妈语气中带点调侃,「你是怎样?」
「没怎样?」我扯开嘴角,眼底满是酸意,给了她一个讽刺的笑,「反正也没差吧?」
直奔出家门,不想顾虑谁的眼光,反正现在,我还有什麽脸可以待在那里。
我努力的跑,那种厌恶感却挥之不去。
我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为什麽?我在耍什麽任性?
可是一当看到梁可弦彷佛取代了我在每个人心中的位置,我就好想要歇斯底里的撕吼。
她取代了我在林子澄心中的位置。
看见她帮助妈妈做菜,心中惶恐,深怕就这样,妈妈再也不喜欢自己。
只是…想了又想,哪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女儿?
我感到一丝愧疚,刚才不应该就这样跑出来的。
这种时间,我家这种偏僻的地方车子几乎是已经不会进来了,所以我坐在马路上,抬头看着天上闪烁的小小亮点。
看了看,头也会酸,我环抱膝盖头靠在上面,真觉得,这样好像在流浪。
耳边传来地面和鞋子摩擦的沙沙声,我抬头看,林子澄手插口袋看着我。
不理会他,我侧脸贴着膝盖,眼睛看着远处。
「你要闹脾气到什麽时候?」他依旧站着,我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夏文琳。」他连名带姓的叫,却没有任何威严。
我依然没有回答,他只是叹了口气,蹲在我前面。
「琳琳。」他又唤。
「…」我不想理会他,这种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你到底怎麽了?」他坐下,将我的头抬起。
当我的眼神对上他的,我突然间眼眶一热,脸上滑过炙热的泪水。
「唉…」他轻声叹,然後双手夹住我两侧脸颊,揉了揉。
「怎麽这麽爱哭。」他莞尔,我却挣脱他的双手,低下头继续趴在膝盖上。
「琳琳,」他将手收回,「对不起。」
「干嘛道歉…」我抬头看他,发出细微的声音,也许连他都听不见。
「终於说话了阿。」他笑笑。
「我问你干嘛道歉…?」我重复问,没有不耐,只有疑惑。
「我不应该带可弦去你家。」他垂下眼帘,我看到一丝歉意。
「所以呢?有错吗?」我看他,不解的看他,梁可弦来我家又不是什麽涛天大罪。
「让你感到不被重视了,对不起。」他扯扯嘴角,给了一个苦涩的笑。
「欸欸,」我不想看到他这种面貌,指指天空,「你看。」
「今天的…星星很多呢。」我微笑,「你要许愿吗?」
「可是我把那张纸撕掉了呢…」我喃喃自语。
「等我一下,我等等回来。」他起身,然後跑走。
「欸…」你要去哪?
还没问出口,他身影已经消失在路口,我微微低头。
五分钟後,他又出现在我面前,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微微一笑,令我的心不禁一震。
「你看。」他拿出身後的一张纸,有些破烂,明显的裂痕,被透明胶带给黏了起来。
「这…」我有些压抑,但却抵不住嘴角的上扬。
「我会好好守护我们的回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