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一愣,脱鞋?他囧了,这怎麽行!别说於礼数不合,他整日在外头奔波,鞋子里怕是馊了臭了,这一脱,准保熏跑美人儿。他红着脸,躲闪着,怯怯地推脱着,怎麽也不肯脱。
怜曦不乐意了,嘟起嘴儿,桃花潭水般清澈的眼睛眨啊眨,挂上一层水汽,眼看就要掉泪珠儿了。
他很见不得怜曦美目含烟的样子,他说:“小姐,我脱就是了,我脱就是了。”扭捏着把鞋子脱了,露出一双白袜子,然後窘迫地站在一旁。他身体健康,没有脚气脚病,所以虽有一些汗味,但竟然不臭,更不会熏人。
怜曦这才松了表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捧着他的鞋子,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发现鞋身和鞋底有些地方磨破脱线了,便起身取了针线盒,又让沈奕多点了根蜡烛,就在灯下一针一针地为他补鞋。不是说三天内不拿一针一线的吗?唉当晚就拿起来了。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光线不够,眼睛也有点花,她咬牙坚持着。新做好的鞋子让玄阳拿走了,一时半会不能做新的给沈奕,只好补补旧鞋子啦。
沈奕一旁看着,见她手指尖上有好些血洞洞,知道这是给针紮的。十指连心,被紮了这麽多该有多痛啊!他只觉得心疼、感动、内疚、心跳加速,酸甜苦辣各种感觉一股脑儿涌来,就这麽静静地看着,看着她轻垂的小脸,精致的眉目,如瀑的青丝,宛若一株含苞初绽的梨花。细致白嫩的手指灵巧的穿针引线,心底那种说不出的柔软感觉充盈了心房。
“好了。”怜曦灵巧地打了个结儿,然後用牙齿绞断细线,拍拍鞋身上的尘土,对沈奕抱歉地说:“新的鞋子怕是要等上半个月方能做好,你先将就着穿吧。”
沈奕知道今天六王爷在怜曦房内呆了大半天。他自然也知道为何怜曦会急於帮他补鞋。只不过他心疼她今天接了一天的客,现在又不得休息。他忙说:“小姐,不急,我有鞋穿。”看看快二更天了,他连忙告辞,好让怜曦早点安歇。
沈奕仍旧从窗外翻出去了。怜曦看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虽有不舍,但也知道他在暗中守候,便安下心来,关好了窗户。才刚刚回床躺下,宋姨敲门:“怜曦,令公公来了。”
这都什麽时候了?为何令公公此时来呢?已经累得不行的怜曦忙起身找了正式的衣物穿戴了一下,打开门,只见平常人打扮的令公公捧着一个盒子微笑着站在门外。
“怜曦见过令公公。公公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她仪态万方地向他行礼,轻声问道。
“本座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见你房中有客,不便打扰。所以等到如今。”令公公含笑说道。
怜曦一怔,他原来早就来了?宋姨怎麽也不通传一声!令公公见她低头不语,笑着说:“王爷很是喜爱姑娘的针线活,又见姑娘手指因此受伤,特命本座送宫廷秘制金创药膏来,一抹止血,再抹无痕。”
怜曦忙道谢,起身接了。她刚要收好,令公公说:“王爷说了,要本座亲自看着姑娘抹药膏。要不,本座勉为其难,为姑娘上药吧。”
怜曦一听,不会吧?公公帮她抹药?她哪里受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