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昨天那两个丫环端了早膳进来,显然是被我昨晚那种异常的举动吓到,所以今天还有些谨慎。
「两位姑娘,你们可以不用这麽做的,我也是丫环的身份呢。」在这儿对人总是尊敬点,为了要和她们打好关系,我总要下点苦工。
其中一个较娇小的丫环畏惧的瞄了瞄我:「二少爷交待的,要我们好好的款待你。」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为何要对我这样?」搞分裂,这是作战之一。
「这种事不是我们可以知道的。」另一名丫环长相清秀但戒心超极重的,向我福了福身:「姑娘慢用,奴婢们先下去了。」
「欵.....你们等等。」我还没说完,她们动作就超快的闪到门外了。
气死人了,该说她们精明还是怕死呢?
我插着腰咬着牙,想要追上去又怕会遇到什麽不该遇到的人....看来不是只有她们怕死,我也是啊。但是....这一步若不跨出去,要怎麽逃离这里呢?
再次咬牙,我终於下定决心且昂首阔步的往丫鬟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以为会碰到人的,没想到一转出来连个狗影都没见着。我望向来时的小路,原来我待的那个小房间是条死巷子,再过去是围墙,小偷的话也许还可以翻过去,但可惜我没那个身手,也没那个胆。
这条回廊小路两旁是占地颇大的花园,种满了一些不知名的花朶,很抱歉我认识花的种类实在少之又少,唯一可以看的出来的是一丛丛漂亮的牡丹,有红有粉还有淡黄色,颜色真是丰富。
回廊走到尽头有两条分叉路,我远望过去,左边这条的尽头像是有房屋,右边则是空阔的平地。要走哪边才可以逃出去又不会引人注目呢?我烦恼的用手抓头。
「你知道,那个叫燕狼的不是个好惹的家伙,特别是令尊这会往京城的路上去了又仅剩你这个嫡子当家,为兄的怕那个燕狼来了,有的你受。」还在犹豫的时候,有个男人的声音从左边的方向飘来。
「就算是不好惹,也是他的错,谁叫他把大哥杀了!」另一个声音很愤慨,生气到用吼的。
哦....看来叫的最大声的是那个都家二少,他的EQ真是差到爆,老是喜欢吼来吼去的。
为了不想再和他照面,我还是选别条路吧。
「还有,别跟我娘说我带了个丫环回来,如果不是为了抓那只契钟,我才不会想碰那个丑女人,还把她带进家门。」
谁?!我锐不可当的耳朵听到他说了这句,忽然间整个胸口热腾腾的。
「哈哈哈.....你说这句倒是中肯,我一见到她的五官就想吐,没想到你还把她背在身上带回来。」
我握着拳,用力的咀咒:吐吐吐!!吐死你,吐到你妈认不出你!
那个男人又接着说:「可....令人着实寄怪,燕狼怎麽会选一个丑女人替他保管契钟?」
我两手用力的摀着耳朵伸长了脚往另一边移动准备要离开,不停的劝自己要忍忍忍....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再听下去我怕我会冲上前去揍他两拳,让他老母认不出他来。
都二少笑了几声,用着十足不屑的语调回答:「听闻,燕狼之所以会被派到关外驻守是因为不得严后的缘。你没瞧见他一年到头都蒙着那块破布不是见不得人就是长相奇丑无比,这样.....配上那个无盐女也说得上了吧?」
「欵~经你这麽一说,为兄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不然哪有人愿意在脸上遮布的,无非脸有残疾不然就是长相不得人缘罗。」
说完,两个人又是一阵大笑,把一旁歇着的小鸟们都吓到飞离树梢。
「我只知道女人长舌八卦时话可以毒死人,没想到两个无聊男人凑在一起也是半斤八两,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不由自主的,我嘴边带着笑且慢慢的跥步到他们跟前。
都二少看到我时惊了一会,但很快的神情自若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边说边搧着搧子:「原来还有勇气溜出来,我以为你丑到没脸见人了呢。」
另一个男人长相平庸,但穿着一看就知道走的是败家子风格,可以挂的宝石玉佩几乎都挂满身了,就差没把有钱人的招牌用绳子往身後一绑:「再仔细的看了几眼,这个丫环也真的是长的太不得体了,贤弟,幸好府上请的佣人皆可入眼,要不为兄也不敢进门了。」
望着他们一脸的得意,我也跟着他们斜着眼弯着嘴角,语气睥睨的:「取笑他人容貌可不是下人的专长,怎麽两位公子哥儿也敢上潮流了?都二少,莫非您的下份工作是到你这个为兄的府上当长工?」
他听我这麽一说,立即收起了扇子用力拍桌:「大胆!!你这个不识相的丫环胆敢放肆!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吗?」
「真是笑话。奴婢哪有胆子犯上呢,只不过,这儿并非我服侍的地方,自然可以大胆妄为。」
都二少生气的涨红了脸,随手抓了桌子上的茶杯往我身上一丢:「死奴才!」
我睁大了眼看着那个不长眼的杯子飞过来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往旁边一闪,一直到那个杯子掉到地上裂成了两半,此时,我才意会过来,面对两个不安好心的大男人我的处境是危险的。
「要不是本少爷我怜香惜玉,否则早用我父亲的手段对付你!」他恶狠狠的,额边的青筋多冒了几条。
「我说...你这个丑丫环啊。」在一旁纳凉看戏的男人边吃着花生边说:「可别把都二少当成了一般人,再说这儿可不是你的地盘,也没有手不能提的软家伙。你现在唯一的优势就只有契钟,别拿着这点以为我们不敢对你怎麽样。」
嘿啊....我干嘛冲动的跑出来?刚刚有机会逃走的,为什麽就是不知道要逃?怎麽会在一听到他说燕狼的坏话,我就忍不住.....。
「你现在想到已经太慢了,本来想给你吃好住好的,没想到你根本没福可享。」都二少两手一拍,忽地一声,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两个穿着青色衣服手袖脚管都绑着淡黄色布条的男人。
「把她给我带下去。」他无情的说了这一句。
我还来不及逃脱,两只手和胳臂就都被人反抓在背後,动弹不得。
「别这样啦,大爷,我只是一时晕头罢了,原谅我吧。」我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着。
「说再多也没用。」都二少不容求情的挥了挥手:「带走吧。」
「不要啊---大爷,奴婢我真的是手脚不听使唤的,才会跑出来顶撞你的.....」我大声的哀求着,但人还是被半拖半拉的强制带离。
一直到被锁在牢房里,我才後悔万分的频频拍打栏杆:「放我出去啊,我是无辜的!!」没人理我,一阵阵的回音倒是很热情的重覆我最後的字句:无辜的、无辜的、无辜的....。
「死定了。」懊悔再多也换不回我方才的举动,我垂头丧气的喃喃自语:「这下要逃,除非学老鼠钻地洞了。」
在这儿,四周所能见的视线不广,看得见的都是乌漆嘛黑的暗,我现在知道为什麽牢房都建在地下室了,除了可以利用空间之外,再加上每天望着这个阴暗不见天日的空间就会早日投降,难怪古代的冤屈会那麽多,就算没罪也会被逼到认罪。
而且.....看来这儿也关过很多冤枉的人吧。
「那就钻啊。」有个声音这麽说。
我马上回答:「你以为我手上有圆锹还是可以挖洞的钻山鼠吗?说钻就钻,当我什麽呀?」
「你可以的,不是下决心要认真了吗?」
「你怎麽知道......」我警觉到这个牢房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那这个声音是哪来的?
不会吧?我头皮发麻的,头缓慢的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小孩子站在我面前插着腰,一脸轻松的看着我:「明明下定决心了,还不认真?」
「你你你.....你是还是鬼?」我吓的倒退好几步。
他立即张大嘴:「不会吧,你这麽快就忘记我?不是昨天才见面的吗?」
「昨天?昨天我除了一只公的,还见过两只母的而已,没有印象见过你啊。」
「你你你你....」他看起来气的火冒三丈,小小的个子几乎要跳到天花板了:「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麽东西啊?一下子聪明一下子笨的跟畜牲一样,你要我怎麽心甘情愿的待在你的体内啊?!」
「体内?」我再瞄了他两眼,打量了一会儿:「原来你是那只笨虫啊。」
「谁是笨虫啊!我有名有姓的!」他尖叫骂人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
既然知道不是鬼之後,我就放心的挖了挖耳朵:「哦?有名字啊,不是叫契钟吗?」
「当然不是,那只是一个形容词。」
「那说来听听啊。」
他张开嘴本来要说,後来停顿了下,然後吐了吐舌头还做了个鬼脸:「才不要。」
「喂!你这什麽态度啊,谁教你这麽做的啊?你老母没教你小孩子要有礼貌吗?」我被他一激,差点呼一个巴掌过去。
「你啊。」
「什麽你不你的,对大人要有礼貌!」
「我学你的,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的行为及习惯是本人的参考性之一,就算我不要也得接受。」他皱眉还耸了耸肩,无辜的说:「因为我在你的体内不得不学。」
「不会吧?」我像看怪物一样的瞪着他:「我想什麽你都知道?」
「是啊。」
「包括那些OOXX##.....」我用双手抱着头.....快晕了。
他好奇的看着我:「什麽是OOXX##.....」
「啊----不要问了!」我好想一把掐死他。
「总之,在我长大的这段期间,你算是我的寄宿主。」
「寄宿主?」还真像燕狼所说的把我当成借腹生子了?「我不要未婚生子啦!!!」我再次吼叫。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难道你不知道契钟是如何形成的吗?」
「我要知道才有鬼!」深呼吸....我一直不停的要求自己要淡定的深呼吸,不要让情绪冲垮了我的目地。「算了,既然你都出来了,去想个办法把我救出去。」
「不行,我没有能力。」他又再次耸肩。
我快疯了.....。「什麽没有能力,你上次明明在客栈上我的身,把那个都大少爷给打的滚地爬不是吗?」
「哦,那次啊,那是那个姓都的硬要把我叫出来,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反抗一下而已。」
「那这次呢?难不成你要我把你打到反抗才会回手。」我的脑中立即浮现了好几个阴险的手段。
「不用想什麽烂方法了哦,你想什麽我都知道的。」他嘿嘿的笑了几声,令人一看就想把他踹在地上先XXX再XXX。
我才想完,小男孩又露出好奇的表情:「什麽是XXX?」
喔,我真好想去撞墙,和一个幼稚园大班的小朋友沟通真的好困难啊---。
「乌宁。」小男孩又开口了,他正经的望着我说:「在我仍未蒙世之前,主子给了我这个名字。」
我讶异的张大了嘴,顿时不知道该做什麽样的反应。他果真听话的,把名字告诉了我。
「就只能说这麽多了,其他的我不能再说。」说完,他坐到地上悠闲的靠着一旁舖在地上的稻草躺着。「还有,笨女人。」
被他一骂,我才恍然回神反驳:「都说几次了,跟大人说话要有礼貌,别动不动就女不女人的,我有名有姓,而且年纪比你大很多,最起码也要叫声姐姐!」
他莞尔一笑,此时我才注意到他的两颊边有着浅浅的酒窝:「不用我多动手,主子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