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交错,眼看几个月过去已是冬天,外头风雪冰天,房中只靠着一个小火炉却也足以保暖,但这次不一样的是这次不再是居於不蔽风雨的小木屋中,而是被安排到了雕兰玉砌的宫殿中,虽然每天不愁吃穿,更不用担心在这样的下雪天,房中没有煤炭可以让他生火,一切都是他人将他打理的完完整整,他却感到不实际。
在这宫中,出入不便,门外的仆人说什麽就是不让白儿出去,即使鸟笼不再破烂,但是待久了自然还是会让人腻的,更何况这几日没见到银佑,他更是急上加急,深怕银佑会受伤、会受冻,或是又饿得乾瘪瘪的。
白儿用了仆人刚送进来的热水浸了冰冷的手,最近父亲总是喜欢带一些奇怪的叔叔伯伯说是想看看他,这也奇怪了,平日待他如家族中那唯一的耻辱,巴不得一把甩开,虽然说白儿也已经清楚当初父亲待自己冷漠的原因,如今待他就如待亲儿子,当真令白儿盛情难却,只好陪父亲介绍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聊天。
今日听说上次那位长谷川大人还会再来,虽然白儿也只能乖乖坐着陪长谷川大人聊天,但他也不明白,自己毫无特色,更不是个健谈的人,难道长谷川大人不会觉得无趣?
想着想着,白儿倚靠着枕头,呆愣愣的望着上方雕刻的龙凤,便想到曾听他人说,所谓「鸢飞戾天,鱼跃於渊」,只怕这生是只能对着天花板发呆了,又或是不断的移居於不同的鸟笼供人观赏,要说是优游自在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根本是不可能的。
白儿嘲讽似的莞尔,便注意到了一个娇小的声音从刚刚就站在铁制的窗户旁,盼盼的看着他,白儿乜了一眼,便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一步步慢慢走向窗口。
「银佑……」白儿蹙紧眉头,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小猫,忽然一阵痛楚涌上心头,「……你怎麽了,又被大狗给欺负了?」
银佑当然无法回应白儿,只是用着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挤进铁栏杆,一跃而下。
白儿抱起银佑,只觉得银佑全身颤抖着,银白色的毛更是染上了鲜血,沾得白儿手上都是。白儿用了床旁的热水替银佑将毛发洗乾净,便想办法将自己衣服撕下一角便帮银佑包紮了伤口,那伤口的确像是被狗咬伤的,皮开肉绽,甚至还有被拉扯过的痕迹。
白儿心疼的紧抱着银佑躺进被窝中,银佑的身子不再颤抖,牠乖巧的窝在白儿的大腿上。
白儿常常也想着,自己究竟能做些什麽,身子虚弱,十病九痛,连正常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细心照料,一不注意便是呕吐,或是生场大病,现在更是因为无法保护一只猫儿而感到无力。
白儿对着银佑苦笑着,银佑昂首,却也知道白儿很苦恼,那微笑一点都无法让牠安心。
窗外风雪交加,风声寥戾,令人难以安心,明明已是下午,世界却还是一片「白」。
银佑不时会翻动牠的身子,在白儿大腿上磨蹭着,还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一下子四周紧张的气氛又会缓和下来,但是当白儿想起那位长谷川大人今日会来访的时候又有些忐忑,更是不知道该把银佑藏在哪。
那种所谓的达官贵人,一般都是会嫌弃猫儿跟狗儿的,或许只是因为不熟悉动物的习性才会将牠们视为脏东西,对於这种心态白儿一点也无法明白。
※※※
『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呢,傲慢的小半妖看上了人类,是因为那人类不会笑话你的外表吧?』白色毛发的看门狗说着,而他身旁躺着一只遍体鳞伤的猫儿,猫儿瞥了大狗一眼,便虚弱的瞑目。
没过多久,猫儿便撑起身子,低声道:『白儿不一样,比你们好太多了,人与妖之间不过是身分上的差异。』
『我当初就是觉得奇怪,一只猫又竟会沦落到投靠犬神的地步,看到你无法控制化成人型才知道你是半妖,如此甚好,这样我平日也多了个玩具,才不无聊。』大狗咯咯笑着,便一脚踩住猫又的尾巴,猫又竖起毛发,疼痛的惨叫了一声,便用着威吓的神情瞪着大狗。
『你真的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你的容身之处吗?像你这样不伦不类的存在,不管是哪方都会嫌恶的,你敢保证当那人类知道你带有妖怪血统时不会露出嫌弃的脸吗?』大狗厉声道,脸上却是一如往常的冰冷以及嘲讽,猫又瞪大了双眼,矜牙舞爪着的对着大狗看,『你不如待在我身边当个乖巧的玩具。』大狗放开了爪子,便转身离去。
本身猫又以及犬神这两种动物就是互看不顺眼,当初将银佑赶出家乡的那群猫又同样和犬神一族也是对立的,那只白色大狗叫做久瑔,是下一代的族长,犬神以四海为家,通常习惯隐居於深山或是寺庙、祠堂中,但是久瑔却是选择了在宫殿中当一只看门犬,活了九百多年的久瑔只是流浪累了,想找着有吃有住的地方歇息,也因为这样而巧遇了被人唾弃,而活在孤独中的银佑。
银佑乜了久瑔一眼,『在我看来,你和那些人类是毫无二致的。』语落,银佑以飞快的速度离去。
眼看已是正午,久瑔眯起了眼睛而成一条细长的线,是谁说猫才是奸诈的那一方?作为一只犬神,看破红尘,懂得偶变投隙,耍些小花招,好让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这无关是猫是犬,只是……
『活得久自然就磨出这样的性子了。』久瑔莞尔一笑,这九百多年的光阴一直都是孤独踏山踏水的,已经没有在同一个地方留下如此久的时间过了,或许是因为那个有趣的半妖也在这里的关系。
※※
「长谷川大人,白儿已在此恭候多时。」无法起身的白儿坐在床上,一见到长谷川大人便扣了个头,虽说白儿不喜欢复杂的礼仪但是凡事还是得克己复礼,才不会丢了家族的面子。
长谷川大人模样慈祥,身材有些丰腴,已过不惑之年,平常待人处世温和,白儿不是不喜欢与这些叔伯谈天,只是怕他们嫌弃自己胸无点墨,但说起来……要摆出那种迎合大众的笑容他亦是不习惯。
长谷川走到白儿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面对我,不必如此繁文缛节,倒是白儿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长谷川厚实的大手抚上白儿的脸颊,这令白儿吓了一跳,便将身子向後退,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长谷川。
「对不起啊,看你面如冠玉不知不觉也就失了分寸,望白儿莫要介意。」长谷川温和的说着,便轻轻拍了白儿的头。
白儿犹豫了会,便问:「长谷川大人喜欢猫吗?」
「猫?白儿怎麽忽然这麽问呢?」长谷川大人这麽反问,白儿反而不知道该怎麽给予回应,因为知道长谷川大人的到来,而慌忙将银佑藏了起来,却又怕银佑不舒服,急着想让牠出来。
白儿低头喃了声:「没什麽……」
白儿和长谷川谈天说笑,正因为白儿总是深居简出,更是有条无形之绳将他束缚於宫殿中,所以长谷川也总是会说外头的事情给他听,像是到了秋天,滋贺县总是会开满了红橘色的枫叶,或是每年春天京都被樱花所「淹没」的街道是多麽让人心旷神宜,这些东西都比起冷森森的金属、玉器来得好。
白儿笑着听长谷川说那些在外头所经历的,无论是风餐露宿,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让白儿专心致志,长谷川看白儿听得尽兴便轻轻搂过白儿,右手在他腰际上下来回,白儿只是看了长谷川大人一眼,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说什麽。
「白儿……」长谷川将脸靠近白儿,便把白儿两只手牵制住,大力的吻上白儿的唇瓣,白儿吓得屏住气息,长谷川易如反掌的撬开白儿的嘴唇便将舌头伸进去,白儿颤抖着身子想将长谷川推开但是两手依然无法挣脱束缚,只能任长谷川继续「为非作歹」下去。
长谷川将白儿往後一推,便用身子将白儿重重的压在床上。
「长谷川大人……你要做什麽……?」白儿瞪大双眼畏惧的看着长谷川,他未接触过女人,不知何谓倒凤颠鸾,更别说男人交欢了。
长谷川将白儿腰带一扯,衣袍便松了开来,像条浴巾包覆住白儿的身躯,胸前却露了出来。
白儿下意识的反抗着长谷川,顿时有一身影如疾雷迅电扑来,扑上床的不是谁,正是目光凶恶的银佑,银佑龇牙咧嘴便对着长谷川低吼。
「银佑……」
长谷川大手一抓,便掐住了银佑的颈子,银佑虚弱的挣扎着,却被长谷川一把甩了出去,见到这幕的白儿仓皇失措的想要过去抱起撞上墙壁的银佑,却被长谷川攥住了身子,蛮横的往後一甩。
长谷川的嘴唇再次粗暴的吻上白儿,白儿不断别过头想要抗拒,长谷川却是从他嘴唇吻到颈子,在慢慢的剥下白儿身上的衣裳,白儿害怕的紧闭双眼,祈求一切赶快过去,顺着长谷川越往下亲,白儿越是感到腹下像是燃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尤其在长谷川吻上他的乳首时,那感觉更是明显,但心中依然作呕。
「不要,拜托住手……」白儿沙哑的哀求着,希望长谷川能够就此罢手,但是长谷川无视了白儿,迳自将手伸进了白儿的下方,紧紧握住了白儿的分身,白儿大力的吸了一口气,身体瞬间感到炽热不已。
「白儿果然是男孩子呢,真可爱。」说着这句话的长谷川加快了手速在白儿的性器上下搓动,甚至用了大拇指刺激着白儿的前端,再白儿还没发泄出来的时候便罢了手,白儿痛苦的睁开了眼,以为一切终於可以就此结束,却看见长谷川急躁的将他的腿架住,便分了开来。
白儿心惊胆跳的看着长谷川粗壮的分身,忽然觉得背後一凉,弹指间,那火热的分身顶在白儿後穴的入口,白儿吓得缩紧身子,从未开通过的後穴又被这麽一缩,如此更是难进入,长谷川没有管那麽多,更是推推搡搡的想要挤入白儿的身子,白儿的双脚被架在两边更使他痛得不断挣扎,这使得长谷川十分不耐,大力甩了个巴掌在白儿脸上,怒瞪了他一眼,白儿才乖乖的停止抗拒。
扑通的一声,长谷川的前段没入白儿的後穴,还没时间让白儿反应他便迳自动了起来。
「啊──!好痛……拜、拜托拔出来,拜托放过我……」粗大的肉棒摩擦过白儿的肉臂,来来回回,一下子便渗出了血沿着白儿的大腿滴在床单上,讽刺的是血液和精液反而帮助了长谷川的分身更加顺利的进出,白儿痛得无法停止流泪,两只手紧抓着床单。
「很痛吗?你的叫声听起来很爽呢,是不是很喜欢我的这根?」用着讽刺的语气、低俗的词语,长谷川问着,汗水以及泪水浸湿了枕头,身後不断贴上来的肉体令白儿十分作呕。
抽插了几下,长谷川低吼了一声便将精液全部射在白儿的体内,当分身离开白儿身体的时候还牵出一条白色的丝线,在即将昏厥之际,白儿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银佑。
……总觉得一切都已经污秽不堪了呢,银佑。
※※※
──已经无法忍受了,这副身体。
银佑睁开沉重的双眼,脑子一片空白,身子更是软不拉耷,却可以感受到身旁有股温暖的力量紧紧拥着他,银佑向上昂首,看见了白儿温柔的双眸,可是为什麽他双眼却令人如此不安?
白儿的脸颊肿胀着,白皙的皮肤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红色的印子。
「没事吧?你刚刚昏过去了,我很担心你呢。」明明应该是银佑这样问白儿的,却变成白儿反过来关心他了。
银佑用着惴惴不安的双眼盯着白儿看。
『白儿,对不起。』
白儿睁大了双眼,哑口无言的看着银佑,他确实听到了,眼前这只猫竟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还说了对不起,白儿低下了头,忽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银佑,对不起我……我无法保护你,让你受伤了。」如果他也能有正常人的身体,就不会让银佑像刚刚那样受伤了,「银佑你总是用着忧愁的表情看着我,如果我能站起来,多陪陪你就好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白儿紧紧抱着银佑的身躯,银佑轻轻舔掉白儿的脸颊上的眼泪,便说:『我也……应该要保护白儿,到头来我还是什麽都做不了。』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接纳我的「人」,我很高兴能够不再被视为妖怪、异类。
白儿抓紧自己的胸口,痛苦的阖上眼,便问:「银佑,猫都是可以说话的吗?」白儿问道。
银佑眨了眨眼睛,白儿的模样就像是个好奇的五岁小孩,歪着头期待着答案。
『不知道呢,因为我也不是猫。』银佑淡淡一笑。
由於重重撞上了柜子,银佑几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仔细的看着白儿颈子上的印子,才想起了方才长谷川将他甩出去的事情,一下子便愣住,忧心忡忡的看向白儿,床上留下了斑斑血迹,白儿的身子上又充满了吻痕,不用想也知道白儿经历了什麽,那个叫做长谷川的一脸道貌岸然,谁知道却是个居心叵测的老头子,更奇怪的是……
白儿的父亲会把白儿安排到宫里住,又让他接见许多大官,难道是打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这麽做?
『白儿,等我也能够保护你的那天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吧。』银佑用猫爪轻轻碰触了白儿的手。
白儿或许不知道自己被如何被践踏的,但他感觉得到恶心、肮脏,还感到非常疼痛以及不舒服,不只是身体,就连心理都想要抗拒,不想要再想起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白儿揉了揉肿胀的双眼,便说:「好,一起离开。」
※※※
「服部,你应该也听说了,最近宫里不断发生杀人命案。」守夜的佐竹说着,这几个月宫里发生了许多怪事,一下子是有人说看见庞然大物在屋子中快速穿梭,一下子又是传出大官被分屍,四肢被丢弃在宫中各个角落的传闻,凶手的行凶方式令人发指,甚至有人说凶手并非人类。就连长谷川大人也惨遭毒手,据说他死的时候下体被切割成碎屑,一块块的屍肉全黏在墙壁上怎麽刷也刷不掉。
服部瞪了佐竹一眼,要他别胡乱说话,就算是两个大男人,这样深更夜半的讨论这些事情不免让人心有余悸,而佐竹就是个不信邪的家伙,毕竟传出闹鬼早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有人在背後玩把戏,这次一定也是吧?
两人守的便是当初长谷川屍体被发现的仓库,那仓库平日都是锁上的,除了天皇以外没人知道钥匙放在那,就连仓库中的小窗也不是人类的大小可以进入的,长谷川的屍体是如何被丢弃在里面,这点的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但也因为仓库中藏的是经银财宝,所以也有人说是长谷川起了嫉妒心想要将宝物窃盗走,无论如何仓库确实是被人闯入了,所以才会加派守夜的人手。
只见时间进入丑时,两人虽有睡意,却不敢阖上眼,佐竹看服部昏昏欲睡的样子,便笑说:「兄弟,我看这样好了,咱轮流睡一小时,这样应该会轻松不少吧?」
服部昏头昏脑的看了佐竹一眼,便问:「那谁先睡?」
「我看你累着呢,你先吧,如果有状况我会叫醒你的别担心。」佐竹摆出了值得信任的笑容,服部知道佐竹冒失,但忍不住想睡的冲动。
服部阖上了眼,没有多久便沉沉睡去,佐竹则是倚靠着墙壁细听着周围的声音,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吓得左顾右盼,往往都只是一些调皮的小动物在翻动草丛或是小昆虫在树林中鸣叫。
明明只是一小时,但在这种紧迫的时候却是「度秒如年」,佐竹揉了揉双眼,觉得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彷佛一闭上眼就再也不会醒来。
霎时,仓库中传来了吱吱声响,那声音像是老鼠发出的,但是老鼠通常都是群体行动,光是一只老鼠就能发出如此大的声响实在不自然,再说……仔细一听便会发觉那东西像是被东西塞住了喉咙,十分难受,在大半夜中那声音令人不寒而栗,佐竹手臂上的毛一根根束得高高的,像是在警戒着。
佐竹拍了身旁的服部,但只见服部喃喃自语了一下,便继续昏睡。
佐竹叹了口气,心想应该不会有什麽,这麽一个老仓库就算是有大只一点的老鼠也一点都不奇怪,对吧?抱着这样自我安慰的想法,佐竹绕到了仓库後方的小窗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掂脚往里面窥视。
「佐竹?」
服部睁大了双眼,发现刚刚说会叫醒他的那个人早已从身边消失,就连原本摆在身旁的灯笼都不见踪影了,四周黑漆漆,只剩下惶恐的服部,「喂,你这混蛋别吓人啊──!」空中只剩下服部的回音,服部起身左看右看,发现屋子後头似乎有光源,犹豫了一下便想猜测佐竹躲藏在後方想要吓他。
当服部慢慢往後方走,他越来越觉得奇怪,屋子中似乎有什麽声响,像老鼠吱吱的叫声,那声音难道也是佐竹为了吓他而发出的?
服部停下了脚步,看见了人的影子,便安心的想要过去好好的训斥他一番,没想到他一走过去便吓得坐在地上,嘴唇不断的颤抖,佐竹的头卡在窗户的铁栏杆子中间,身体悬空在房外,那奇怪的姿势一看便会发觉……屋子中,有股力量正压着佐竹的头,而人类头的大小是不可能可以挤进那窗户的,是有人把他的头抓了进去,便将他的头给捏碎。
窗户里有对眸子正注视着服部,服部吓得不断往後退去,却发现佐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碰一下便掉在地上,颈子以上已空,从伤口来看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生物咬下了头部,伤口参差不齐,伤口更是被咬到发烂,呈现紫黑色。
「啊啊啊啊──!」服部嘶吼着便爬起瘫软的身子,努力的逃离佐竹的屍首,这嘶吼唤来了远在其他地方守夜的人,也有好几个宫女都好奇的往这来。
「服部你振作点,怎麽了?」宫女摇了摇服部的肩膀,只见服部不断喃喃自语,无法回神。
房子中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服部颤抖着双唇,瞳孔不断放大,伸出了食指指着屋子後便说:「那、那里……佐竹,头……分开……」所有人都提着灯笼往屋後走去,当他们看见佐竹屍体时,无一不吓了一大跳,有许多宫女甚至是当场昏厥了过去,其他守夜人则是发出乾呕声。
佐竹的颈子拖过屋子的墙壁,整面墙都染上了黑红色的血。
※※※
白儿翻了个身子,感觉到身後有人搂着他,在他的颈子边磨蹭着,他转身抱住了身旁的人。
「回来了?」白儿问着,便将身子往那人的怀抱挪,那人的五官挺立,两眼炯炯有神,在夜中散发着青绿色光芒。
『白儿……』身旁那人不是谁,正是银佑,银白色过腰的长发,以及身後那六条长长的尾巴依然可看出他原本的型态,但是只要他一「食用」人类便可以维持人型一段时间,银佑的胸口沾满了鲜血,嘴边也还残留新鲜的血丝。
白儿望着银佑,摸了摸银佑的脸庞便替他抹掉嘴边的鲜血,「你让我好担心……」他双手环住银佑的颈子,将头靠在银佑的肩膀上,银佑眯上了眼,便抱住白儿的身子。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银佑拨开白儿的头发,柔柔地吻上他的额头。
「你没受伤吧?」白儿忧心忡忡的问,银佑摇头,要白儿不要担心,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病才是,两人凝望了许久,银佑才吻上白儿的嘴唇,白儿张开了嘴接受了银佑的侵入,从处碰舌尖到紧紧纠缠,两人都陶醉在其中。
「银佑……」
不是利用也不是因为被同情所以银佑才成为特别的存在,即使知道了眼前这男人是半妖,甚至是为了他杀害了人,他也不会畏惧银佑,因为他知道银佑是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柔的存在,只有银佑可以让他内心感到平静以及温暖。
银佑吻上白儿的颈子,却不敢太使劲,深怕会在白儿的皮肤上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
白儿将身子靠上银佑,将自身的重量依附给他,但白儿轻如鸿毛,一下子没抓好就觉得他会飞走,让银佑心理一直无法放心,时时挂念着白儿,深怕紧握住他的手一放开,白儿便会随风而去,再也不回到他身边。
想要感受白儿的更多、看到白儿更多的表情,想要掌握住他的一切,让他没办法溜走,很自私吧?这种想要把爱的东西束缚於手中的想法,这几百年从没发生过,这次是他感受到人类所谓的「爱」最强烈的一次。
银佑看着那躺在自己怀里静静睡去的人儿,人儿的手紧紧抓着他,彷佛也害怕银佑随时离去,银佑摸了摸白儿的头,要他放下心,银佑握紧白儿的手,『我在这呢,哪里都不去……』
──如果能这样陪你到永远,我怎麽会不愿意?
银佑苦笑,厌恶人类的时候不曾有这种感觉,说来讽刺,这一次他竟然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人类。
但是黎明总是会在最眷恋不舍的时候来到,外头天色慢慢变亮,而银佑的也发出红色的光芒,原本人类的型态渐渐的消失,变成了一只娇小懦弱的小猫依偎在白儿身边,银佑看了白儿的睡脸一眼,便纵身跃下床铺。
只有这短暂的时间可以让他感受到人类所拥有的,或许他已经和人类没两样,为了夺取自己心爱的东西不惜伤害到无辜的人。杀害、破坏,他并非盲目,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常理,甚至是杀红了眼,再这麽下去极有可能丧失了本性,而成为嗜血狂魔。
但是还不能,白儿身边的该死的家伙还是太多,「我现在还不能罢手……」步出宫殿,银佑看了一眼天上那若隐若现的月亮。
『做了这些事情,你也该有心理准备了吧?』久瑔站在月亮下用着血红色的双眼盯着银佑,『与天下驱魔师为敌,违反常理,他们甚至是我都是有权力置你於死地的。』久瑔并不是一如往常喜欢调戏人的样子,而是用着一对严肃的眸子盯着银佑。
银佑低吼了一声,放出了敌意。
顿时,久瑔裂嘴一笑,便说:『我是不会那样做的,因为兴致还在所以不会杀了你。』
『你到底想说什麽?』从方才银佑就可以感受到久瑔种种挑衅的意味,而久泉一向也不是个直肠直肚的人。
久瑔眯起双眼,说:『不错,你可知所谓百鬼不该被感情左右,如此又为了人类牺牲,你真的还清楚你自己的分寸在哪?』
『我只不过是保护对我重要的人,这又有什麽错?』银佑理直气壮的答覆。
久瑔冷冷一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你只是懦弱,害怕无法守护重要的东西,仗着自己还是个半魔,滥杀无辜。因为你没有安全感,所以铲除了所有的威胁,追根究底会受到伤害的还是白儿,你到时候又能再为他做些什麽呢?』
银佑睁大双眼看着久瑔,忽然尾巴一竖便怒目相视,『至少我是尽我全力在守护他,你有什麽资格评断我!』
『呵呵,我所说的是真是假,就等你去一一验证吧。』久瑔转身离去,
※※※
「父王,不能坐视不管了,很明显白儿是个妖孽吧?与他有瓜葛的人都一一死去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会波及我们,甚至是父王您。」大儿子坐在天皇的廉子外激动说着,这太奇怪了,自从身边那些伯父接触到白儿没多久後便离奇死去,最近已经传出了第五起案件。
天皇叹了口气,便说:「我知道了,安倍还是一样不插手管事吗?」
「不,安倍大人说这次攸关人命,他自然是不会作壁上观,这就等候你随时传令了,拜托父亲这次就别再有妇人之仁了。」
天皇淡笑,用着温柔的神情说:「这你就不知道了,白儿这颗棋子很特别,身为男人却可以蛊惑其他男人,你不觉得好好利用会是种利益吗?的确,之前那长谷川上了白儿之後便免费运了许多上等的布料给我,当利益获取後那些人不也是死无足惜了吗?我得到利益,那人死了也好封住他的嘴,最後当把东西都到手再把白儿给杀掉其实也不迟。」令人毛骨悚然地,那名为天皇的人似乎不将自己儿子当作一回事,还用个满不在乎的脸说着「利用」儿子这样的话。
三儿子哑口无言的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便庆幸自己是个正常人,才能成为父亲「正常」的儿子。
「天皇,安倍大人有事找您。」门外的守卫报备着。
「和己,你别担心这麽多,这件事情我自然有我的做法,你先退下吧。」用着如同父亲的口吻以及称呼了儿子的名字,天皇不必露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平易近人更能获得儿子们的信任以及赞同。
和己看了一眼在门外穿着阴阳师的装束,低着头一脸神秘的男子,忽然觉得光是视线移到他身上的时候就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流过他的身子,让他四支麻痹,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他咽了一口气,吃力的移动身子慢慢步出宫殿,当他与门外的安倍擦肩而过时,他听见安倍在他耳边喃了──
「就这麽不放心交给我吗?既然先前拜托过我了,这件事情你就可以不用再管了。」对於天皇的儿子,安倍可以说是毫无礼节,讲话更是开门见山。
和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步入宫内的安倍,满腔怒火却也是无处可发,只好踹了身旁的大树一脚。
安倍粗暴的拨开门廉,一屁股便坐到了地板上,不耐烦的说:「老狐狸,你的儿子们真是快把我烦死了,一个说是妖怪,闹得鸡犬不宁,另个又是天天来吵我,真是烦?。」
天皇呵呵的笑了,一点都不跟安倍计较那些从进门到开口的种种无理,「和己就是这样,不过关於白儿……安倍大人还是有办法的吧?」
安倍忽然露出了严肃的脸色,「你的儿子若是妖魔又杀了人,我自然是不会用净化善待他,要我出手就是消除,况且我也不喜欢替人作白工,一样犒赏的道理,多点我可事会比较勤奋的!」
不知道谁才是老狐狸呢?不,这安倍要说老,其实也才弱冠之年,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分是非常被天皇需要的,所以才敢如此放肆无理,就一个二开头的青年来说,这小子使诈可也是不输年事已高的天皇。
「要宰要刮,尊听悉便,至於酬劳你说多少就多少吧。」天皇亦是任安倍刀俎鱼肉,除此之外他无可奈何。
安倍满意的眯眼一笑,「尊听悉便是吗?那便最近动工吧。」
※※※
即将要春天了,白儿的身体也有些许好转,现在他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了,气色也红润了些,个性也乐观了许多,有时深夜白儿还会偷偷溜出房间和银佑一起看月色,银佑还会让白儿乘在他的背上带他在森林中散步。
但在这之间,杀人命案不曾间断,银佑染红了双手,有时候他也会因为血的味道而丧失理智,但一看到白儿心里却是平静不少,就连有时候跟白儿相处,身型变回猫,银佑也不会察觉。
在这几个月间,银佑稍微能控制自己的型态,甚至能变成一只大猫,人类的血确实是俢练最快速的催化剂,却也因为这样任何百鬼都想藉此茁壮,所以滥杀人类成了妖怪最大的禁忌。
这日,白儿坐在房间的窗口等待着银佑的到来,门外却有人要求见,原本白儿不太想搭理,但是一听到父亲的声音,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让对方进来。
原以为又是父亲身边的那些叔叔伯伯,意外的走进来的是位长相阴柔的年轻男子,男子装束奇特,白儿从未见过,却从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那咄咄逼人的气息令白儿十分不适。
男子一走进来,便蛮横拓起白儿的下巴打量着白儿,没一会便露出凝重的神情说:「没有很重的煞气,只是这孩子似乎是和妖魔相处了许久,身上充满了妖魔的气息,说不定已经魔化了。」白儿无法理解他言中所谓的煞气、魔气,只觉得此人来路不明,又一脸不怀好意,举止又不讨人喜欢。
「那你可有办法?」天皇问道,脸上依然表现得「忧心忡忡」。
「这个嘛,既然不是他杀掉那些人的那自然不会做太绝,但他身子虚弱,长久以来似乎是有什麽妖怪正在吸取魔气再转化成能量支撑他活下去的,我也只能把他的魔气抽走,只是我怕已他身体是撑不住,抽离一半便已呜呼哀哉!」攸关人命的事情挂在安倍嘴边就是司空见惯,他已经习惯笑盈盈的说出惨忍的话,也从未觉得自责过。
天皇蹙紧了眉头,「意思是他跟怪物有关联?」
「依我推测是的,若不是魔气这身体便如空壳,生不如死……即使如此你也坚持要把他留下来?」用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安倍说着,他也想知道眼前这老谋多算的狐狸是否能对自己亲身儿子见死不救。
天皇没说什麽,只是摇了摇头步出了门槛,这一离去便是表明了他的选择,对於他来说用完的东西本来就是可以丢去,这次是有充分的理由丢下白儿,留下一个托油瓶又是何必?
安倍转身看了坐在床边的白儿,只见白儿低下头,眼眶泛红,即使白儿不懂外头的世界,他也明白父亲刚刚所言便是要将他丢弃。
安倍叹了口气,便摸了摸白儿的头,即使性情恶劣,但是看到一个无辜的孩子流泪他还是无法置之不理,「这副身体很辛苦吧?闭上眼睛等等就没事了。」
白儿用着痛苦的神情望着安倍,颤抖了唇齿,「不……我不要死掉,和银佑的约定……」想要离开这里,跟着银佑去更远更远的地方,但是现在的身子还是不行,就快了,明明看到那道光就在眼前,却又要再次被他人拉回深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人是人,鬼是鬼,无论是人鬼做错了就该受罚,或许你的错是……诞生於世上。」出生在这无法接受你的地方,使人唾弃,甚至是被玷污,安倍也是知道的那些作为人类肮脏的行为,可惜那些都不是他能插手的,唯有人类牵扯上魍魉鬼魅他才能处理。
安倍的右手覆盖住了白儿的头,嘴里念着滔滔不绝的咒语,白儿头痛得发热,眼泪流满了脸颊却还是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安倍。
──做错事情的不是我,为什麽却是我被责罚,要消失在这世界上?
就像死去的母亲,难道父亲和母亲做爱是他的错?母亲怀孕是他的错?被生下来也是他的错?就连母亲的死都要怪罪於他的身上,太奇怪了,那都只是──「无法面对自己懦弱的藉口。」
安倍瞪大双眼看着白儿,他两手紧抓着安倍的右手,露出了深恶痛绝的眼神,双手一使劲便把安倍的右手掐得紧紧的。
「你们都当我弱小好欺负吧?就连生死都掌控在别人手里,真是可笑。」眼前这恶煞煞的男孩与刚才哭红鼻子说不想死的白儿简直判若两人,安倍一下子也没能反应过来,便被白儿甩开了手。
白儿站起身子,两手一握便框住安倍的颈子,美丽的脸庞冷冷一笑,便说:「你……感受过死亡吗?是否曾经觉得死神就缠绕在你身旁过,你又是有什麽资格评断我的价值──!」白儿用力嘶吼,两手却是虚弱的猛颤抖,不一会儿他便精疲力竭,坐在地上喘息着。
他从未如此动怒,因为眼前的人彷佛在藐视他、鄙视他存在的价值。
安倍脸依然不动声色,只是拿起怀中符咒,另外一只手紧抓住白儿的头,这次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挣脱了。
白儿阖上双眼,即使知道死亡的事实无法改变,但至少在死前能为自己出第一口也是最後一口的气,这样便也足矣。
身体感觉轻了许多,彷佛随时都会沉沉睡去,四肢脱力,两眼也无力在睁开了,如果死亡能够如此平静或许也不错。
『住手──!』模模糊糊中,白儿听见四周有什麽人在怒吼,他吃力的睁开眼却看见银佑冲撞进来,一口咬住了安倍的右手,安倍痛得大叫,安倍的右手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怒瞪着眼前这不速之客。
「银……佑……」白儿淡淡一笑,便轻声唤着银佑的名字,心中感到有些抱歉。
银佑心急如焚的看着白儿,便将白儿拖上自己的背,安倍用着仅存的左手打开了结界不让银佑和白儿逃离房子,银佑对着安倍低吼,却不敢丢下虚弱的白儿,只要再将身上的魔气传给白儿就会没事的,白儿绝对不会死去的。
「别作梦了,人类和妖怪相爱?哈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这是违反常理的,我是不可能成全你们的。」安倍把话说绝了,而以银佑的力量也无法打破安倍的结界,唯一的办法便是用蛮力敲开。
银佑坚定的看着身上虚弱的白儿,便一头撞上眼前的结界,一次、两次、三次,到了第十次银佑的头已经沾满了鲜血,血流进他的左眼让他无法睁开,但结界也出现了微小的裂缝,倍放开了受伤的右手,便准备伸出左手断送两人的生命。
眼看从安倍手上窜起的青火正要燃烧到银佑身上,一股莫名的力量挡住了青火。
『安倍,我不记得我们是这样约定的,呵呵。』出现在银佑身前的是一只大狗,大狗覆盖着黑火,身型要比银佑大上好几倍,那大狗正是犬神,也就是与安倍缔结的久瑔。
「滚开!谁跟你约定了?」安倍的手上再次窜起青色火焰,然而久瑔尾巴一扫便熄灭了他手上的火焰。
『看你这小鬼血气方刚,连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要赶尽杀绝的吧?』久瑔裂嘴一笑,模样更像是在威胁安倍放下屠刀,安倍瞪了久瑔一眼便转身,这时结界解开了,银佑昂首便急速撞破窗口带着白儿一跃而出,久瑔回首看了银佑一眼,便莞尔。
「後果你最好自己承担。」安倍也没好气的拂袖而去,窗外则是轰隆隆的开始打雷下起了阵雨。
一滴、两滴,雨滴落在银佑的鼻间上,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毛发往下滑,身子比平常还要重,并不是因为带着白儿,而是因为感到疲倦十分,他用尾巴盖住了白儿的身子怕他感冒,白儿还有气息,正在努力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银佑双脚踏在泥土上,忽然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四周毫无人烟,只有一片竹林,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些距离了,白儿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小草,以及急着要回到地底下的蚯蚓。
『约定好的,要带你离开,白儿……』银又说着,而耳边的雨声哗啦啦的倾盆而下。
能走到这里,也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不曾嫌弃过我,一直都是如此的包容着我,即使磨破了双脚、弄脏了双手,也都是没关系的。
「谢谢你银佑,还有……对不起,一直让你……保护着我,还让你杀了人……」在那些冰冷的雨滴打在背上的时候,银佑却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流过他的毛发,那或许是白儿的眼泪,混入了雨水中的眼泪。
银佑笑了笑,鼻子一酸便不争气的哭了起来,『别说对不起啊……白儿不也是一直照顾着我……把我拥在怀中的吗……』银佑将身子卷曲在一起,便让白儿靠在他的身子上,用尾巴覆盖着他的身体。
「如果我还能走下去,我也希望……能一直待在银佑的身边,陪银佑看月亮……再一起去散步……能够遇见你真是太好了。」白儿将头靠在银佑的颈子上,两人伤痕累累,却还是一路扶植着对方,即使已经精疲力竭却还是努力的撑起对方的身子。
──让你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或许两人心里都有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因为对方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吧?但是想换来的也都是对方的欢乐,这点没什麽不同。
白儿微微一笑,身子便没重量了。
银佑咬紧了嘴唇,眼泪无法停止顺着脸不断滴在泥土上,『我也想唷,想和白儿一起……无论是去哪里都好、做什麽都好,拜托你……别丢下我……白儿……』
不知何时久瑔站在银佑旁边,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肝肠寸断的银佑。
『拜托你了,救救白儿……』
久瑔看了白儿的屍首一眼,便说:『可以,但是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犬神身边都能有一位服侍的式神,有些是生前被犬神咬死的,无论如何只要是死亡的人都能成为「白儿」,但是成为「白儿」的那个人会失去生前的记忆,甚至是变成傀儡,或许这正是久瑔从一开始就打定的主意,为了能够掌控住银佑。
银佑绝望的看了久瑔一眼,『代价是什麽?』银佑的身体发出红色光芒,身体中的灵力以及煞气正在快速流失,原本的八条尾巴也只剩下五条。
『白儿复活後,会忘记生前的事情,他必须跟在我身边当服侍我的灵魂,但请放心我不会将他的感情抽走的,而我必须收服你,在一千年以後,才能还你自由之身,即使如此你也要救他?』所谓收服便是被放逐到世界的陕隙,在那一千年里无法见到天日,而被遗留在最绝望的黑暗中。
银佑苦笑着,便神色恹恹的躺在地上,『没想到最後竟然会有求於你……请你让白儿幸福。』没多久银佑的身子便窜出红光,从尾巴开始,红光不断窜出他的身子,最後银佑消失得一点都不剩。
久瑔看着银佑的消失,再看了那早已气绝的白儿,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银佑的作风,也不会理解他对白儿的感情。
『你是我见过最傻的猫。』
春雨洗去了银佑的脚印,却洗不去两人曾经一起「走过」的痕迹,犹如飞鸿踏雪,即使白儿被洗去了生前的记忆,但是有些东西确实是洗不掉的,成为傀儡後的白儿,心里总是惦记着曾经有那麽一个人陪伴他看雪纷纷落下,白雪皑皑的景色,但无论他怎麽想、何等思念,就是想不起那人的脸庞。
春寒料峭、火伞高张、江枫渔火、天寒地冻,四季不断交替,等到看遍了一千次四季的交替才能再见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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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点小感想其实打完这篇的时候正在发高烧不过一直很想把白儿的死去写出来
所以才有动力到现在
前一晚也是三点才睡(笑)
不过这样看来白儿的死亡似乎有点含糊果然是不能赶的~"~
简单说日本所谓的犬神便是狗变成的神ˊ""ˋ白儿则是死後会成为服侍犬神的人
当初会取白儿这名字其实是我懒我不否认
有想过别的名字但因为奇怪所以改掉了
反正我发现我现在依然是废话连篇....(自己别扭了起来)
接着主线(?)的部分应该会往海座头或是丑时之女开始吧
还有最後想说犬神跟安倍的关系就如诚和明
犬神或是狐仙有些会服侍驱魔师或是阴阳师但是以安倍和久瑔的关系或许久瑔更像是命令
安倍的那一方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