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彤,怎麽还不到几天不见你就该死的给我病倒?」
才稍稍闭上双眼就响起阿森的声音。
「姐姐呢?」
「我这麽关心你还帮你送衣服来结果你竟然先问你姊在哪,真是没良心。」
他撇了撇嘴,感觉很不满。
「谢谢你,不过我今天要出去一下子,帮我跟医院请假还是我直接出院吧。」
他以非常近的距离对着我说,「开什麽玩笑?你现在虽然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但是你的脸真的像鬼一样,等一下你一出去晕倒了怎麽办?」
「他今天之後就没有空了。」
「什麽?」
「他,明天会出国,但我很想见他。」
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我也看见了阿森带着诧异和愤怒的脸。
「你是怎麽了?你现在根本不适合出去,而且他要出国又怎麽样?」
「你不懂。」
「我不懂?我刚刚准备要去店里结果一接到电话说你人在医院我马上就关店跑过来了,结果你竟然说我不懂?你到底要多狠心!」
阿森的声音很大,幸亏隔壁床没有人。
「这是不一样的。我的情感我的一切现在没有了他就变得没有目的,这样过着,又有什麽意义?」
「那你也不能这样出去,不然,叫他来看你吧。」
「不要,我不想要他误会什麽。」
「怕他误会你要他同情吗?」
「嗯。」
他会这麽认为的吧。因为我本来就不应该一而再地出现在他面前,我的一切就是个麻烦,对他来说以前就算是有过再多的巧合也都是我心机的策画吧。我不要这样。
「如果他真的有这麽在乎你自然不会这样认为。」
「不要,我宁愿什麽都不知道。」
其实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查探自己在他心里所占的份量。曾经他说,为了实现艰难的理想,再多的苦难也甘之如饴。那如果是我们,该怎麽做才能够回到当初。
爱情里多一分少一点都不行,但并不是多爱一点少爱一点这样能够计量的,而是面对爱情的态度,无论是因为太冷而是爱情变得不安定,还是安全感作祟硬是将爱情曲折的变调,都没有办法走下去。我的爱情不是过犹不及,而是从来没有开始的状态下就倾尽全部。
再怎麽无动於衷也无法解释到底为什麽移不开目光。
你一直都在然而对我的感情到底存不存在。
「阿森,不管你说什麽我都会坚持的,这是你知道的。」
「我知道。虽然奈何不了你但我只能告诉你,我希望这是最後一次。」
他忽然露出有点难受的表情,我没有办法解读为什麽。
「谢谢你,帮我请个假吧。」
最後在阿森皱着眉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才吃力地起身。
为什麽那麽想要见到他呢?
有人说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会想起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但是我却无法肯定他的一切,那我究竟为什麽执着呢?
阿森回来了,轻皱的眉还是没有纾解,看起来还是十分的不放心。
「处理好了,只是你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在出去?我载你过去吧,你先去换件衣服。」
说完他帮我调整床的高度,让我比较容易地坐起,然而全身还是感到非常无力,抓住他递过来的手,我小心翼翼的下床。
「衣服?」
「你妈说她放在黑色包包里面,要帮你拿过来吗?」
「不用了。」
双脚一接触到冰冷的地板全身打了个冷颤,但是没有清醒反而是更加的昏沉了。
拿过衣服後我以没有过的慢速度走到浴室,脱下衣服後虚弱地撑着流理台,换完衣服出来後阿森还在床边等。
「你们约在哪里?」
「Prince。」
「走吧。」
他让我扶着他的肩膀,然後接过我手中的随身包包,里面是妈妈帮我放的钱包、钥匙和手机。
坐上阿森的车之後有好一段时间处於放空的状态,脑袋无法思考,而且到达目的地之後也没有任何的记忆了。总觉得头还是好晕。
「谢谢你,等一下我叫计程车回去就可以了。」
我接过自己的包包,微笑地对着阿森。
「我去旁边的书局等你吧,你结束了再打电话给我。」
「可能会很久。」
「没关系,我等你。」
然後我转身进入约定好的咖啡厅。
Prince并不是执事咖啡厅,而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咖啡厅了。
视线望过座位并没有他的身影,接着我很自然的瞥向角落的位置,也许是离柜台最远的一处,然後我向前走去。
「徐子彤。」
我听见身後传来他的声音。
然後我转过头去,是他。
「午安。」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异状也没有。
之後他没有说话,只是再看了我一眼,就越过我走到那个角落。
早就物换星移的景色。还能够令人留恋的什麽早已消失无踪了。即使拾回了从前那些片段的回忆也无法再次开启那段曾经,这就是回忆给人甜蜜却哀伤的惩罚,给有情人的惩罚。
这间店是当初高中的时候常出没的地方,每次他都会坐在同一个角落,而我也总是能很自然地与他同桌。
然而这之中几乎一句交谈也没有,我苦笑着。
我想他根本不记得了,也许是他从未在乎过的,我们的曾经。
从哪个时候开始我的心就一直遗留在这里,也许不是这里,而是有梁凯钧在的位置。
服务生走到我们面前,他点了一杯Cappuccino。
「无糖绿茶。」
我说。
服务生用着再次确认的眼神看着我,我微笑的点点头。
如果喝了咖啡也许病情会恶化吧,那麽还是喝绿茶吧。
服务生最後还是落笔写下,然後转身离开。
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是他一贯使用的乾洗手的味道。
还有一些醇厚的咖啡香味,更有着面包刚出炉时浓郁的香气。
「虽然知道你也许很忙,但还是约了你出来,真是麻烦的人,你是这麽想的吗?」
他沉默了好久,凝视了我很久,然後才开口。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