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阿凛谈完分手後,我只身回到教室,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小说。
「晴晴晴晴晴!」
我阖上小说,视线落在晓琪身上。
「我跟你说,校花校草公布了,我们快去看!」说完,她拉住我的手腕往大厅跑去。
没多久,晓琪拉着我硬是挤到了布告栏前看名次,而我毫不意外的当选了校花,校草也在我的预料之内,就是我的搭档──鞠凯辰。
「看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我在晓琪的耳边低语,这里人挤人的真的让人好不舒服。
「是校花欸!」、「真的好漂亮喔!」、「果然又是雨晴当选校花!」、「她跟鞠凯辰真的超配的!」
不同的声音让我觉得烦闷至极,我冷着一张脸,拉着晓琪的手走出人群。「看完了,可以回去了吧?」
晓琪看着我的脸色不是很好,二话不说和我离开大厅。
对於这样的状况我早已司空见惯,但面对我一点都没有想要赢得什麽的比赛却拿了一个第一名,再加上又是校花这种麻烦的称号,我的内心就没由来的不爽。
回到教室,我看到莫名其妙又多出好几封的情书和金莎巧克力,我更是不耐的将巧克力交给爱吃甜食的晓琪,接着默默的将那堆情书放进纸袋里。
*
放学时分,我等大家都离开後独自一人拿着纸袋来到学校比较隐密的角落,拿起铲子挖了一个洞,将今天收到的十五封情书全部埋进土里。
「喂,你在干麽?」
听见有人突然叫我,我转头,看到的是鞠凯辰。
「眼瞎吗?」我冷哼了一声。
「埋情书齁!」他笑着拿走我手上的铲子,帮忙我把刚刚挖出来的土在堆回去。
我白了他一眼,露出一副「你智障吗」的表情。
「拜托你不要露出这个表情,好欠揍。」他忍不住大笑。
我移开视线,拿起另一个铲子继续把土堆回去。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段时间,直到把信都埋好了之後,他放松地躺在草皮上,「终於啊!」
我则是拍拍自己手上的土,在他身边坐下。
「你都不好奇我怎麽处理情书的吗?」他看着湛蓝的天空,露出一抹微笑。
我摇摇头,丝毫不给面子。不过他也没有因为我摇头而不说,就这样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都烧掉。」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这麽宠粉的他竟然做法是这样。
「没想过我会这样吧?」他叹了一口气,见我摇头,他又继续道,「我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我跟你的想法很类似,我也觉得这堆情书很烦。」
「我没想过你会这样想。」对於他的作法,我真的是惊呆了。
「我今天,听到你和你前男友的对话。」他坐了起来,不过视线没有落在我身上,「我都听见了。」
「是吗?」我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舍不得,甚至你不想伤害他。」
「但我仍旧伤害了,不是吗?」我又冷笑了一声。
「下次不要再用感情去报复别人,也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了。」他认真的目光对上我的双眼,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他们自找的。」我勾勾唇角,一副不屑的样子,「报复,是我撑持到现在的意义。」
「无论你之前的遭遇多麽惨痛,那个伤害你的人始终不是月宫冷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公平!」他语重心长的说。
我没有说话,眼睛凝视着远方。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终於忍不住开口,「的确,我不该玩别人的感情,但是他自己说要陪我走出心伤,愿意包容我所有的伤痛的。」
「可是你还是辜负了人家的善意,而且月宫冷凛始终不是他弟!」
「鞠凯辰,这一切到底干你屁事?」我不耐烦的大吼,「你到底哪来的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你真的了解我吗?你真的知道发生过什麽事情吗?」
「我……」
「他弟就是负了我,就是背叛我!我度过了一段难熬的生活,报复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我就是走不出来!」我崩溃的抓着自己的长发,泪也克制不住的落下,布满我整个脸颊,「你不懂就不要在那边自以为正义的指责别人,你根本没有资格!」
「终於逼你说出口了。」他悠悠的说了这句话,还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包面纸给我,「你看起来快憋坏了,都快生病了,你不跟任何人说自己的感受,把一切的痛苦憋在心里,总有一天你会憋出病的。」
「什麽东西?」我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完全没有半点怒意的男子,「你是故意的?」
「算是吧,我只是觉得看到你这样,感觉哪天会出问题。」他耸肩,再度躺回草地上,「你要不要也躺下?」
「别了吧,我怕虫子。」我起身,拍拍我的裙子,「我要去樱雨,一起?」
「好啊。」他允诺,起身和我一起离开学校。
*
「夏雨晴,你为什麽要抢了我的男朋友?」一道熟悉的声音问道。
「是谁?」我左顾右盼,却没看见任何一个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请你告诉我,是因为抢来的比较有挑战性吗?不然你为什麽非要介入我和他的感情?」愤怒的语气让我更加着急地寻找着这个人到底在哪里。
「你到底是谁?你男朋友是谁?你到底在说什麽?」我拧眉,仍旧没看到半个人影。
「我男朋友是鞠凯辰,这个名字熟悉吧?」
我翻了个白眼,「干我屁事?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是这样吗?」她冷笑。
「不然呢?」我冷哼一声。
「全校都在传你们两个多麽速配,多麽门当户对,可是谁知道我是他的正牌女友?」她激动的大吼。
「你到底是谁?」我不耐烦地问。
下一秒,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惊讶地瞪大双眼,「小织?」
「好久不见了,晴姊姊。」她的那抹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但我却讶异多过畏惧。
听着女孩的冷笑声,我越觉得我的心逐渐变凉。「小织,是你?」
「不要这样叫我,你知道我有多爱鞠凯辰吗?」她推开我,朝我咆哮。
我笑了,疯狂的大笑,好像她说的是一个笑话,「鞠凯辰?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别傻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一起?看到我抢了你男朋友?」
「无论如何,不要抢走他!」她怒视着我,但对我来说却没有半点威吓效果。
「曾在爱情里受过伤的人,要怎麽再去爱下一个人?」我拍拍衣服起身,身高一百七的我一站起来就比一百五十五公分的她更有气势,「无论如何,现在的我都不会考虑去喜欢谁。」
「好,你说的。」她伸出手,像是要跟我握手一样。「最好不要说一套做一套。」
我睁开眼,才发现刚刚的对话是一场梦境。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经三点半了。
我拉起棉被,回想着鞠凯辰说的话。
「月宫冷凛始终不是他弟。」
我烦闷的抓抓头,这一切真的是复杂到让我火大。
「我也知道他不是月宫冷影,甚至我也不知道阿凛跟我在一起的目的是不是真的单纯只是喜欢我。」我喃喃自语,烦闷的情绪没有减少,而是让我越来越不爽。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一定会选择离他们远远的,我一定不会去认识他,杜绝跟他的所有可能。」我闭上眼,再度落泪。
只要想起那些美好回忆,我的心就会疼痛不堪;只要想起那些背叛,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痛到抓狂。
「可不可以不要再逼我了,为什麽被伤害的人好像才是加害者,而那些加害者始终没有得到报应?」
我知道再怎麽想都不会有答案,因为这世界就是这样,好人永远都会被伤害,坏人永远都会莫名的被原谅。
我很想停止哭泣,但我却停不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後,我终於哭累了,再度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乡。
隔天早上,我进教室放下书包後,独自一人前往顶楼。
早晨的风吹醒了我的思绪,我趴在栏杆上,看着操场上的学生们。
「人生胜利组吗?」我笑了起来,笑的不是别人,而是总是被外界声称人生胜利组的我,「被伤害过後,还算是人生胜利组吗?」
我想要让风吹走这样的伤痛,但却徒劳无功。
「旧伤存在,那为何不去用新的事物填补呢?」
听到声音,我转头看向门口。
「鞠凯辰,该要早自习了吧,你怎麽来了?」我困惑的皱眉。
「看你上来,我就跟来了。」他笑了笑,趴在栏杆上。
「有什麽事?」我问。
「既然这样,那我想要听听看你的过去。」他依然笑着,「可以吗?」
我的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借我抱一下。」
他轻点头,然後我抱住他,失声痛哭。
「不用急,等你情绪缓和了再说也不迟。」他温柔的拍拍我的背,此刻的我像极了受了伤的孩子,闷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当我情绪缓和了下来,我松开他,擦乾了眼泪,「我想想从什麽时候开始说。」
「没关系,慢慢来。」他拍拍我的肩膀。「只要老实招来就好了。」
听见他说这句话,我扬起一抹笑容,「好,我说,但是请你不要说出去。」
「Yessir!」他伸直五指放在眉梢。看到他的动作,我笑了。
曾经的我们,也和现在一样。明明很开心的打闹嬉戏,但是自从她的到来,一切就像失序一样,整个都变了调。
要不是你的背叛,我想我们会走到最後的吧?
如果不是她,你是不是就会继续爱我了?
那我可不可以因为爱你,而杀了她?
我可不可以拿爱你当作理由,铲除我不顺眼的东西?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出我的过去,那些梦靥、那些让人撕心裂肺的过去。
那段美好,让我笑的曾经。
那段悲惨,让我恨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