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躺在急诊室的床上,膝盖因为破皮缝了五针,在缝针的时候我的眼泪狂飙,抓着黄绍伟的手臂,他被我抓着也在那哀哀叫。
到底谁比较痛啊。
没错,他就是黄绍伟,那个老是叫我男人婆,被我用弹弓射小鸡鸡的家伙。
「马的,为什麽缝针那麽痛啊,不是有打麻药吗?」我歇斯底里的叫着。
「你一点都没变,讲话还是那麽Man。」
「你到是变了不少,从侏儒变成巨人了。」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认出我的。
而且还是在车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太有缘了吧。
难道是因为当年对他做了那件事,所以怀恨在心,记我一辈子想报复吗?
「不好意思,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出手不知情重。」我看着他的下体说。
「是啊,害我难过好久,那里痛,心更痛。」
「谁叫你老是拿我名字开玩笑,人家明明是公主,硬要叫我当花木兰。」
「总比我当太监好吧!」
他竟然高八度学女声。
你嘴贱这点怎麽一点都没变。
「你那时候真的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转学的吗?」我心虚的问他。
「是啊,我怎麽有脸继续待在那里,你几乎毁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好青年。」他竟然学花轮给我拨头发。
「够罗黄绍伟,我是很认真跟你道歉。」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啦,本少爷怎麽会被这种小事击倒。」
「那为什麽一声不响的就离开我们。」
「我走的那天有跟大家告别啊,但那天你没来。」
那几天我因为陪舅舅去山上打猎,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结果左脚骨折,整整在家躺了一个月。
回到学校时已是期末考,然候又开始放暑假,我也没有详细问同学,为什麽黄绍伟不见了,只有小芬告诉我,他转学了,因为我的关系。
「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让绍伟难堪,所以他才会转学。」小芬很生气的对我说,从此以後我就认为他的离开都是因为我。
「当时是因为我爸妈要搬到南部去开民宿,所以才会离开,小孩子没有什麽决定权的。」
「所以你要离开前才会那麽郁卒,是因为舍不得我们,跟我射你的小…..,没有关系罗。」
「哈哈哈…..」
隔了十多年误会终於解开。
误会就像一面墙,挡着你,让你无法看到墙的另外一面,於是用我脑中的想法与经验值,描绘出我认为的模样,殊不知,那寸草不生的荒地,其实已经开满黄花,断壁残垣的围墙,早以盖起气势磅礡的楼院。
所以我从以前到现在到底误会了多少人,因为我总是以自己的想法去面对每个人,我以自我为中心去衡量别人,只要不被我认同的,就是错。
难怪我的人缘不好。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强势了。」阿凯常常这样说我。
「我说的都是对的,做的也都是对的,没有强不强势的问题。」
「你认为是对的,但不见得别人会认为是对的啊。」
「所以有人认为杀人放火是对的,我也要认同他罗。」
「你这比喻太夸张了。」
「那不然你认为一个助理常常迟到,常常犯错,我要同情她说没关系、没关系吗?」
「你可以稍微站在她的立场想一下嘛。」
「为什麽我要听一个不用心的人说一堆藉口。」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他投降了。
後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之後,我才明白,一件事不是只有一个面,每个人的角度不同,对同一件事的看法都不一样。
小学的时候老师带我们认识颜色时,做了一个实验,用红、黄、蓝,三种颜色调配出所有的颜色。
我们心中只觉得怎麽可能。
没想到红黄混合後变成了橘色,黄蓝混合後变成绿色,红蓝混合後变成紫色。
原来七色彩虹是这样调出来的啊。
只不过当下我只露出兴奋的表情,原来色彩可以这样玩。
但是关於体会,又是经历一次一次的人生过程之後才慢慢了解啊。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种颜色,当产生交集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变化的,你不再会是自己认为的原本那种颜色了。
原来我的人生上半场就像个色盲似的,永远看不见红色,确还怪别人绿灯干嘛还不开车。
阿凯大概也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的强势,才会去找别人的吧!
「你还好吧,摔了一跤,脑子撞傻啦。」绍伟的手在我前面晃啊晃。
「我只是在想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解问题是我的强项,说来听听。」他很得意的说。
「你到底是怎麽认出我的啊!」我很认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