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此时在一辆银白色的高级敞篷轿车内,有一男一女,男方一脸轻松惬意的掌控着方向盘,而他右侧那个女人则是一脸狐疑兼且暗自恼怒的不时偷瞄着男人。
可恶,亏她刚刚还十分心疼他虚弱的模样,没想到事後这个男人气色红润不说,连精神都极其饱满,反观她,倒像是个被榨乾精力的可怜人,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一会儿,男人终於打破沉默,轻笑出声「靖秋,你想这样瞧我到什麽时候?你再这样下去,可是会让我误以为你很渴望得到我的注意力。」
「谁想引起你的注意啊,自大狂。」她轻斥了一声。
「不然呢?你一直这样看我是什麽意思。」
说到这,她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原振宇,你说,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装虚弱,害我一时心软误上贼船,被人给生吞活剥了还不自知。」
「误上贼船?」他挑眉,十份不认同她的说法「我以为我们应该是两情相悦才结合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麽你看起来红光满面的,我却像个被扭乾的抹布一样,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她皱着眉头指控道。
「那是因为我之前为了你,忍耐太久了,直到现在终於能够一偿宿愿,心里觉得幸福,自然就反应到脸上罗。」他促狭的轻笑道「能让我在短时间内就恢复精力的人,可只有你才做得到。」
「你现在是在说甜言蜜语吗?」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感到惊奇。
「你觉得是就是了。」
哇哇……没想到原振宇竟还是个会说这种肉麻话的人……靖秋大感惊讶之余,心跳也还是不争气的猛漏了一拍。
「还很痛吗?」在等红灯的空档,他伸手轻抚上她白晢细致的脸蛋「或许是我太想占有你了,一时没考量到你的感受,抱歉,下次我会再温柔一点。」
面对他如此坦率的展现关心,她那微薄的脸皮又开始感到燥热不已。
「也、也没有那麽夸张啦,只是因为那是我的……我的第一次,所以……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如果你想休息,我们今天就取消既定的行程,嗯?」
「不,我说过我想参与你的过去的,说到做到是我做人的原则,所以就算身体再怎麽不舒服,我也要去。」
见她极力逞强的模样,原振宇不由得失笑道「看你这样子,还真是令我感到挫败,以往在男女情事这方面,可从来没听其他人抱怨过。」
「其他人?」她眼一眯,咬住了他的语病「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阅历广阔是吗?」
见暗箭射来,他适时收回了手握住方向盘,简单的一语带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靖秋不甚满意他这避重就轻的态度,心理的妒意油然而生「哼……算了,反正我才不想知道你的风流韵事。」
闻言,他又笑,见她这般吃醋的神情让他感到十分愉快。
「你笑什麽,想到过去的女人让你这麽开心吗?」
「我光现在这个都顾不好了,哪有余力再去碰其他女人。」他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骤然揽过她的颈项,轻吻了她的唇瓣一记。
「喂,你……车子在进行中还这麽乱来……」她红着脸斥道。
「因为你的表情太惑人了,我忍不住,真可惜这附近没有旅馆。」他一脸遗憾的说。
「你在说什麽啊,大色狼,整天只想那些没营养的事情。」被他这麽一捉弄,她美丽可人的俏脸更加酡红了。
「可是该怎麽办呢?只要见到你,我的身体就会不自觉的想触碰你、拥抱你,既然这是无法克制的强烈欲望驱使,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早点习惯吧。」
「又来了,你这个自大狂,难不成你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生变吗?」她学他扬眉挑衅,可这举动却只是让他的眼神更加温柔。
「你不会的,因为我相信我的眼光。」
他这般浑然天成的霸气性格本该再次引发她的好胜之心,然而一窥见他眼里流露的纯然爱意,她也只能无奈的认栽在他手里。
没办法,谁叫她要爱上这麽一个难缠的对手呢?唉……
想到此,靖秋很奢侈的轻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这别扭又难搞的个性到底像谁……」
原振宇瞥了她一眼,接着淡淡地说道「他们都说我像他,那个我名义上的父亲……很好笑吧,我居然会像那个我毕生最痛恨的人,真是讽刺的人生。」
靖秋望着他冷然讥梢的侧脸,心里微微刺痛着,然而此刻的她也只能沉默的任由他宣泄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苦痛。
「我好像一直没仔细和你谈过我的过去吧,或许,你早已自张婶那里听到些什麽,但我真正痛恨他的原因,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说到这,他冷漠的神色里渐渐地透露着一屡微不可见的复杂情感。
「你一定不相信,其实小时候,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他……在我幼弱无力的童年,是他在那群自私的亲戚里将我给带了过去。从那天起,他成了我的养父,也成了我所仰望的一堵高墙……他养我、教我,却不曾表现过一个父亲的关爱,当时年幼的我既困惑又害怕,一心只想达成他的要求,立志成为和他一般优秀的领导者,甚至,直到我发现真相,发现原来他就是当年促成我父母死亡的原因时,我都无法狠下心来责怪他,毕竟,那是一场意外,错不在他……但,我最无法原谅的是,那个人在真相曝光之後,竟轻易的就断绝了我和他的养子关系,还差人告诉我,他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扶养的义务了,要我离开那个原本就不属於我的地方……从那时候起,我才明白为什麽他愿意教导我,却不愿给予我一点父亲的温暖,原来,过去的那段时间,他只是为了消抹去心底的罪恶感,从来都没有认真的将我视为那个家的一份子。」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其中必定有误会。
不知怎麽的,听到这里,靖秋很想为了那未曾眸面的人辩驳,她总觉得振宇的养父并非如此薄情之人,若那人真没有放任何情感在他身上,又何必自小就将振宇一直带在身边,还细心的栽培他成长呢……
她很想这麽对他说,但现下显然仍不是最好的时机,於是她也还是只能保持缄默,心疼的任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就这麽被驱逐了,那时还曾一度自暴自弃,过了一段荒诞的岁月,那段日子里的空虚与无力感,是这麽的深植入我的记忆里,让我变成了一个,会不择手段的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没想到,一直想击溃他的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走上和那人相同的道路。」
他看似在笑,笑意却到不了眼底「後来,我选择离开香港,远离那始终笼罩在我心里的庞大阴影,於是我到了台湾,那是我亲生父母的故乡,在那里,我原以为离开那个人就能获得新生,但,只能说我太天真了,我没想到那个人的势力能跨国影响我在商场上的拓展,每次拼了命的努力之後,换来的只有被一再击垮的命运,那个人让我彻底看见自己的可笑与无能,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告诉自己绝不能低头,就算得流尽最後一滴血,我也不会认输。」
「振宇……」靖秋心疼的凝视着他,心想着如果可以早点遇见他,是否就能温暖他孤单空洞的内心底层。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段艰困的日子里,我能够咬牙挺过重重难关还真是个奇蹟。」
「你一直靠自己的力量力争上游,老天爷必定是被你感动了,所以特别眷顾你。」
「上天的确待我不薄,在我人生最困顿的时候,有一个生死之交帮助了我很多,我们多次游走在挫败的边缘,直到靠自己的力量建立起一席之地,然後,我又遇见了你……真的很幸运,对吧?」他转头和她的视线交会,不经易的瞥见她眼角闪烁的泪光,他的心念一动,忍不住又趁隙偷了一个香吻。
「你、你又乱来了,给我专心开你的车啦。」真是的,在这种严肃的时候还毛手毛脚的,真是一刻都大意不得。
「谁叫你的眼睛红得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我哪有。」她连忙胡乱抹去差点就不争气滑落的泪水,嘴硬道「一定是空气太闷,闷到我的眼睛都不舒服了。」
他笑了笑,并未戳破她那显而易见的谎言「好吧,那麽就应你的要求,我们让空气通风点。」
他按下了一个按扭,顿时,车顶开始移动,渐渐地,靖秋发现外头的风就这麽张狂的涌了进来。
「哇,真舒服,还是天然的风让人恣意多了。」她开心的挥舞着双手,顺着风势让自己的肢体自由的感受凉风的洗礼,不一会儿还蠢蠢欲动的想起身,让驾驶座上的原振宇连忙制止。
「你别兴奋过头了,坐好,免得危险。」
「有什麽关系呢,你这个人就是太拘束了,人啊,还是得享受每一刻的幸福才是。」
「是吗……」他眼一眯,笑道「好吧,那我们就一起享受这趟美丽的旅程。」
语毕,他也顺手松开方向盘,站起身和她一起迎着风「靖秋,我想你说的没错,这样不按牌理的人生的确有趣多了。」
「喂喂……你不可以站起来!我的天啊……」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身边正闭眼享受狂风抚面的男人,吼道「没人驾驶的话,车子会失控的……原振宇!你别闹了啦!」
「是你要我享受人生的每一刻的,怎麽自打嘴巴。」他挑眉,状似不悦道。
「好嘛好嘛,是我说错了,你快坐下,拜托……呀……对面有车子接近啦……」靖秋被他此举给吓得惊叫连连。
「真是。」
原振宇在身旁已然失控的小女人的极力催促下,再次回座握紧方向盘,而被吓得一身冷汗的靖秋则腿软的坐回原位,还不忘赶紧系上安全带以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