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敵 — 第一章

他记不清寻找那男人花了多久的时间。

虽然时间不长,但三、四年还是有的。

当他再次遇到男人时,男人已经不记得他了。

他有些难过,但那并没有让他难过太久。

毕竟……

他的爱恨情仇终於有着落了。

※※※

他人在义大利。

义大利的那不勒斯──龙蛇混杂之地──黑帮的天堂。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几乎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喀一声,电话接通了。

「你现在在哪?」他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也不管哈雷有没有把话筒放在耳边。

「哎,宝贝,你每次拨给我都说这句,能不能换一点新鲜的台词?」对方带着慵懒的语气对着他说。

「等你入狱後我会再想点新的怎麽样?」他低头看着已调成义大利时间的手表,上午九点整。

看来那个姓哈的大毒枭还是死性不改,不睡到下午三点是不醒的。

「那还真他妈的感谢啊。」男人好像翻了个身,他听到对面床嘎嘎的声音。「怎麽,牛奶长官今天不只要问我在哪而已吗?还是你想说你其实现在人在……」

「我在『义大利』。」

几乎是同时说出那三字,对面的声音突然静止了。

「……好吧宝贝,看来我们没办法聊太久,拜罗,啾!」

他没理会那头油腔滑调的语句,直道:「我现在休假中。」

又是一阵沉默,他都要以为对面通话的男人是被外星人绑架还是被敌人打到脑筋出问题了。

「那还我真深感荣幸啊,牛奶长官想追我到连特休都特地跑来义大利?我是不是该发给伟大的常长官他妈的『国际优良市民奖』啊?」

「并没有这种……」

砰、砰、砰──!

那是枪声。

他们几乎天天在碰,又怎麽会听不出来?

相信通话中的男人也听到了,听,都激动地骂骂咧咧了。

「干!牛奶你该不是在他妈的那不勒斯吧!你还真以为你是他妈的正义超人还是无敌铁金刚?警察休假中是可以配枪吗!还是你自认是超级赛亚人会飞、会集气还会使龟派气……」

他想也没想就把手机给关了。那男人曾说「他最讨厌被切线了」,正合他意。

枪声断断续续、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几乎没有犹豫就顺着声音跟上去。

他在跟的过程中随手捡了地上有些弯曲的铁棒,上头还沾了暗红的血,看来已经打爆过某人的哪个部份了。

他没带枪,只能拿着这大玩意来壮胆。

枪声停了,但是他听见道地的英语脏话,还是那种问过你祖宗十八代的。

依他的判断应该不是什麽两大黑帮互相掏枪火拼的戏码,他在半年前遇上的比这要惊险刺激得多。

这顶多只能算是流氓互杠互殴而已……拿着枪的那种。

他藏在一面残破的墙壁後面,头探出一些些。

人不多,共有七个人,其中拿枪的有三个。

其中一个还顶着一头闪亮的不行的粉色头,深怕没人看见似的,抢眼程度可媲美哈雷那该死的冲天炮。

等等,这颗头他好像似曾相识?

……是那个在监狱就跟着哈雷的那只……叫什麽来着?

砰!

砰!

两声枪响差距不到三秒。拿枪的其中一人枪被击落,腹部湿了一块,血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Fuck!」熊仔头突然转向一边,说了一连串的英文,但是距离太远他只听到骂的最大声的那句脏话。

他还没搞清楚是怎麽回事,熊仔和另一个持枪的已经转身朝他这边跑了。

大概是二对五,但两个都持枪也算占上风了,怎麽会突然跑了?

他不一会就明白了,对面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混混。

那群人风风火火地杀了过来,拿着枪就开始扫射,他缩回头,脸侧过一边,一步一步往後退。

「大嫂!」

突然,一声刺耳的呼喊令他警戒地握着铁棒,转过头。

「大嫂你怎麽会在这?」那粉色的头左右晃了晃,瞧看有无其他警察。

常在厌恶地皱了皱眉,正打算纠正时,熊仔已经捉住他的手将他拉着跑,另一个眼明手快地朝靠近的两个罗喽开了两枪。

「喂!喂!等……放、放手,熊仔,我说……放手!」他被半拖半拉着走,好几次都踢到不知道什麽东西,差点跌个狗吃屎,而那只熊仔和他老大一样,根本不管被拉的是跌死还是摔死!

「大嫂就快到了,你要是被射成蜂窝哈雷哥会干掉他们的!」熊仔这样说着,打开一辆看就知道是偷来的车,硬是把他塞进後座。

他俩训练有素地快速入座,熟练地发动引擎,他正晃着被摔晕的脑袋,车子已经发动了。

「大嫂请你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没搞清那名枪手的话,下一秒,熊仔那张阳光好青年的脸瞬间变得凶神恶煞,直盯着已经追赶过来的方才那帮人。

「大嫂,你要坐稳啦──!」噗的一声,车子几乎是用飞的直冲那帮混混,一副要将他们辗成肉酱才甘心的模样。

妈的,他才刚清醒的脑袋现在又晕了,人还狼狈地侧倒在後座。

熊仔一个急转弯,在马路上留下两道车痕,那些躲得狼狈的罗喽迅速拔枪朝他们这猛射。

现在到底是谁比较想干掉谁啊?

他因为这个转弯後脑杓整个撞上车玻璃。

混乱之中枪手放下副驾驶的车玻璃,不怕死的把头、手探出去,迅速地朝後头的人射了两枪。

砰、砰!

他赶紧爬起来看情况。

後座的挡风玻璃被击中,子弹还卡在里面,裂成蜘蛛网形状。

枪手又射了几枪才把手缩回去,装子弹。

有几个躺在地上,血汨汨地流成血滩。

「喂,放我下……!!」他一个重心不稳直往後倒,撞上主副驾驶座中间那个硬梆梆的小盒子。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熊仔又一个右转、左转、直冲、再左转,他被转得头晕目眩,躺着看车顶,头还往左撞、右撞,最後还来个飞车急转弯,他好不容易找机会爬起来马上又重重地再往置物箱一撞,他都快觉得自己要脑震荡了。

「大嫂你没事吧?」远离那帮人後,枪手才有空问他,顺道帮他推了起来。

不过他被推起来後就昏死过去了。

※※※

那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在逮捕道上有些名气、被称为哈雷的男人後,他们这组全加了功。

上层对他们有了更高的期望,於是交给了他们更大的缉毒案。

在一次缉毒案件中,他被派去当卧底,深入调查贩毒组织。

那是与义大利贩毒组织的毒品交易,很大一宗的贩毒案。

常在在香港组织里待了半年,与里头的小弟相处得不错,交易日期和地点也是从他们那里探到的。

那晚他和香港贩毒组织一起行动,在码头的破旧仓库里与义大利组织会合,警察在他们全进入後包围了码头以及仓库。本来,他们是打算在交易的刹那将这群人逮捕归案的。但事情并没有照他们的预料发展,义大利那头的人竟将枪指向自己人。

场面失控了。

明显被背叛的男人开始反抗,折了一人的手腕、抢下枪,朝某人开了一枪,他闻到血腥味。

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退了几步,偷押下藏在暗袋内的呼叫器的按钮。

警察蜂涌而上,镇压失控的场面。男人发狠似的,攻击、攻击、攻击,好像除了这项动作之外便没有其他行为了,尤其是看到警察涌入时更是毫不留情,他听到惨叫,厌厌一息的求饶声,警察已经将忙着逃窜、攻击的毒贩压制在地、铐上手铐。几名强壮的缉毒警员围在男人身边,手电筒全打在男人身上。

是个混血儿。头发是褐红色的,凶狠的眼眸是褐色的,很高,很漂亮的人,如野生豹般的美。

他拔出枪,枪口对准男人发狠猛踹的脚。

碰!

站在男人身後的警员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同时,只懂得机械式地猛踹的男人抬头,望向他。

铿锵,枪击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对视,伺机而动的警员趁着男人注意力在他身上的时候将他压制、拉离。他如被蛇紧盯的猎物般僵直背脊,直到男人将视线拉离他身上。

毒贩被排成一直线带走,受伤的警员、毒贩也一一被扶起送上救护车,

他肩膀被同夥拍了两下。

他低头直视开枪的那只手,颤抖的手。

他因误伤同伴而被降职,从缉毒组被调到监狱当狱警。

※※※

「嗯……」

有东西在戳他。

「呜……」

没错,真的在戳他。而且听到他发出痛苦的呻吟还越戳越用力!

「啊!」

他终於受不了,痛到弹坐起来,护住自己最脆弱的部份。

「干,还真要戳爆你蛋蛋才舍得起来是吧?你他妈的是怀念在监狱被戳XX的滋味吗!」

他张眼看到的就是一根晃来晃去、金黄掺黑的冲天炮。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他几乎是跳起来大叫:「哈雷──!」

「你他妈的还知道我叫哈雷!我就说我最讨厌别人切线了你还切!为了他妈的枪声就切我线像个白痴冲过去,你真以为你是无敌铁金刚嗄?打不死、打不怕,其实你是小强化身是不?要不是刚好熊仔他们认出你来你早被射成蜂窝了!」

「我会不会被打成蜂窝干你什麽事!你应该早恨不得我被干掉吧!不要说得你好像是我的谁!还有,不要把我说得像小孩子的玩具或是什麽鬼大嫂!」

「哦哦,那熊仔应该直接把你他妈的丢在原地看你是被射成蜂窝还是被那群变态捉回去干到屁股开花,你想要这样是吧?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他妈的香港小监狱吗?我猜你现在还随身带着那破烂的警员证好在休假中立大功吧!」

哈雷看起来不太高兴地起身,将身体转到一边去,然後往他身上丢了一块面包。

他拿着那块面包猜测哈雷那帮人在里面下毒的可能性。

要知道这帮人上次轰轰烈烈地在柳丁里打毒品运进监狱,在面包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对了,那次事件後道上人管他们叫BHO──黑心柳丁。

「这里是哪里?」他随口问了句,面包拿在手上没吃,但他的确是饿着的。

从飞机一道那不勒斯他就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还经历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哈雷面对着他咬着另一半的面包,抓了抓那头冲天炮说:「给你知道干麻?好让你出去被干到屁股开花还是跑到他妈的警局来拆BHO根据地啊?」

他没回话,咬了口面包,真他妈的硬。亏哈雷还能若无其事地吃。

其实他一直有种自己忘记什麽很重要的事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是什麽……反正应该不会比他被义大利大毒枭绑架这事更重要。

他明明是来义大利追哈雷的,却反倒被熊仔救还顺便一起绑架他这个休假中的香港小警员。

不过这样也好,他能就近捉住哈雷他们犯罪证据,可以的话应该还能记住他的藏匿的地点。

他们藏匿的地点当然不只一个,但能踢爆一个是一个。

他就不信自己如此牺牲还没办法把哈雷就地正法!正义是绝对不会输的!

「喂,牛奶。」他抬眼盯着那大毒枭。

他有名有姓不叫大嫂也不叫牛奶好吗?

「如果你要滚出这里的话我不会阻止你啦,但是你最好他妈的把警员证给我烧了,除非你想被拖去爆打一顿,他屍体被灌水泥丢到那不勒斯海湾。」

他拿着那硬梆梆的面包朝哈雷脸上掷去。

「喂、喂!」哈雷没想到他会突然扔东西过去,脸被砸中叫了一次、赶忙去接要掉在地上的面包又叫了一次。

「你他妈的知道食物的重要吗?嗄!?你知道食物是农民辛苦种植出来的嘛!你不知道吧!不然你他妈的怎麽会把面包掷过来!你要丢好歹也丢个枕头什麽的……呜!」

他如他所愿,真丢了个枕头过去。

话说的真好听啊,也不知道是谁把人民的血汗钱就这样爽快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躲在这间不知道生在哪处的旅馆里作威作福,竟然还在这里和他说教!

「干!常牛奶你知道现在你站在谁的地盘上面吗──!」

他下床拉开门,无视男人大声咆哮的怒吼声,还顺道回他一句:「我姓常但不叫牛奶。」

他关上门的时候还听见哈雷发神经地乱吼乱叫,他第一次有在口头上赢这男人的优越感。

※※※

常在没想到和这男人再相遇是在旅馆的楼梯间。

半年前他才在义大利被男人打碎了一颗肾,躺在深切治疗部急救;至於这男人,之後听GILSIR说他比自己还要更惨、更接近死亡。

他本来以为再见面会很尴尬,说不定男人会一枪毙了他。

但是,没有。

男人出现时正臭着一张脸,看到他後神情略微惊讶。

他与男人站在楼梯间,互瞧着对方。也不知这样互看了多久,男人依然没任何动作,要是他再这样沉默,恐怕男人不是继续陪他罚站就是直接掉头转走吧。

他咽了咽口水,最後只想得出这样烂梗的开场白:「……好久不见,阿心。」

阿心嘴角微上扬,棕褐色的眼带着笑意。

「大嫂。」

阿心侧过身,与他擦肩而过,留下他一个人像白痴一样站在楼梯面壁。

他没想过阿心也会同那些家伙开玩笑,还是那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他究竟为什麽会让这样一个毒枭留在外面贻害人民,他真该向全国优良市民说声对不起!

X的,哈雷我和你势不两立!

也不知道哈雷和阿心是不是有什麽心电感应,这边阿心前脚才刚离开,那边哈雷已经恢复吊儿啷当的模样走了过来,刚才抓狂的样子彷佛只是一场梦。

男人看到他还一脸莫名奇妙地说:「牛奶长官,你站在这里面什麽壁啊?还是你在想这块破烂到漆快掉光的墙壁是他妈的白粉涂成的吗?」

他思考着男人说这话的可能性。

哈雷可能也注意到他的想法,竟然开始大笑。

「牛奶,要不要我拿个什麽给你刮墙啊!小心不要扭到手啊!」

他瞪着那个笑到头上的冲天炮疯狂在头上晃来晃去的男人,突然有股冲动想把那个摇摇晃晃的冲天炮给剪了。

「闭嘴!你就不能换点别的来说吗?都过几年了你还说不腻!」

「谁叫你要发生这样经典的事,根本是史无前例、空前绝後。叫人想忘记都难,真不愧是缉毒组的菁英啊!」

啊啊他来义大利究竟是来找哈雷犯罪的证据,还是特地砸大钱,飞来那不勒斯找这混帐吵架的啊?要吵还不如在电话吵,至少还不用看到男人这样嚣张到欠揍的嘴脸,不爽的时候还能切他线!

……老实说,他开始後悔休假地点竟然选在那不勒斯这样一个黑帮犯罪天堂、还外加有一颗空有外表,内部却烂到全黑的柳丁老大的地方了。

晚餐听说是熊仔和枪手──好像是叫ZACH──一起买回来的。正好那时他刚下飞机,走没几步路就听到枪声,跟过去之後还顺道被绑回柳丁大本营,连旅馆费和伙食费都省了。

其实他还挺意外在这样的混乱中他们竟然还有空暇去管食物到底带上车了没,而且还没沾到一点脏污他都惊讶到下巴要掉下来了。

啧,这些人要是去做些正职,保证国家经济绝对会蒸蒸日上,没事干麻去当流氓混混!

「怎麽又是面包,就说不要再吃面包了,都吃一个月了都要变人乾啦!」

「干,老子的牙齿迟早会全断装假牙!」

「男人就是要吃肉啊!吃这他妈的什麽鬼面包!」

抗议声络绎不绝,甚至还像棒球场观众欢呼那样此起彼落,一颗颗小柳丁说完一句便拍桌站起,简直就像要暴动了。

「干!你知道哈雷哥多省钱吗,连他妈的晚餐都规定最高金额了!那些钱只够你一个人去吃他妈的肉吃到饱啦!你知道肉多贵吗?你知道肉一斤能买多少面包吗?你知道肉是造成粮食不足的重大敌人吗!!」

其实这也没吵多久,哈雷用力拍了拍墙壁,骂了声干,吵死了!全部的柳丁便像幼稚园宝宝受惊吓那样乖得不像话。

他终於知道墙壁严重掉漆的原因了。

「面包有什麽不好!他妈的面包还是农民辛苦种植、面包师傅用心良苦做出来的,你们只是动动脚、动动手指,掏几块欧罗出来付,你们有他们辛苦吗?嗄!!你们他妈的对面包是有什麽意见!?」

看哈雷说得这样激动、说得这样振振有辞,他都差点要以为其实这儿是柳丁果农们的集会了。

然後台下开始传出:「没有!哈雷哥说的太好了!」「面包才是最棒的,哈雷哥万岁!」「刚刚是谁他妈的要吃肉根本就是在和哈雷哥作对!」……

最经典的应该是「哈雷哥经过您这样的精辟的解说後,小弟我决定改吃素了!」

现在是柳丁教教主在对其他柳丁教徒传送圣经吗?

在他勉强咬完那块硬梆梆的面包後,他终於发现柳丁们的暴动是怎麽回事了。

这面包比哈雷在房间给他的还要硬、还要难吃,又乾又硬,根本是虐到自己、虐待胃,这种面包恐怕连港币三元都不值。

哈雷省钱的方式也真够变态。不过这样的确能让他心情好些──至少知道哈雷他们现在钱也不是多到每天洒钱吃大餐、每晚洒钱嫖妓、赌博、喝酒,日子过得像极了商朝纣王。

但是他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

「我今天睡哪?」

「当然是和老子睡啦!」哈雷看他彷佛在看个白痴,回答还一副理所当然。

他想也没想,直奔早上待的房间,碰的一声,关门、锁门!

哈雷觉得不对劲,听见锁门声後更是直奔房门,用力地敲着门板,最後还用力地踹了门。「喂、喂!牛奶你给我开门!他妈的你以为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嗄!!干!你有种就给我滚出来!去你的那是老子的房间!!」

隐隐约约间他还听见楼下的柳丁起哄地说:「大嫂一定在和哈雷哥搞……!要哈雷哥哄……现在正害羞的咧~」

他听不太清楚,不过想必不是什麽好事。哈雷竟然还能边踹门边大声回他们:「通通给老子闭嘴!没看到你老大的头等房被他妈的常牛奶打劫了吗!」

他决定无视那群柳丁的叽叽喳喳,先去洗个澡再做往後的打算。

今天他累的够呛,枪战之後是唇枪舌战,还要忍受一群柳丁的精神虐待。

哈雷像是骂累了开始叩叩叩地敲着门面。

他真想告他噪音污染兼精神虐待!

「喂,牛奶,我从早上就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了。」

……………………………………

………………………………

「你来义大利都不用带行李的吗?」

…………………………

……………………

碰!

………………

他瞪着哈雷,嘴微张。哈雷显然被他吓到了。

…………

然後哈雷开始狂笑、大笑、不顾形象地一直笑。

……

「不会吧,你还真他妈的什麽都没有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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