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喜娘闹了好一阵子,挑起盖头,送过莲子汤,递上合欢酒後,新郎倌就得剪下一缕他和新娘的头发作「结发」之礼,为此永陆轩可是不满到了极点,一边嚷嚷着麻烦,一边把那喜娘吓得屁滚尿流,这种话在大喜日子里头可是禁忌啊,还没洞房就对人家吕家二小姐说这种话,以後哪里还能相敬如宾嘛。
不过那吕家二小姐吕意还真是挺美的,唇红齿白的有着娇小玲珑的鼻子,新娘的红服以下曲线好得很,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旁边带着两个小酒窝,显得她的笑容更是甜美,巴掌般大的小脸在看见永陆轩时是一脸的羞涩和爱慕,也带着一丝的惊讶,或许是没想过自己家夫君竟然会比自己还美吧?
但这小妾看起来也挺和善的,果然大家闰秀的风范就是令人佩服啊,我会心微笑着走出新房,感觉就像是自己儿子娶老婆一样,如果永陆轩没有在我快要关上门时喊住我的话,我会觉得一切都很美好的。
「烂花。」永陆轩的声音从背後响起。
我扭过头去,看着他和吕意坐在床沿之上,吕意仿佛有些惊讶永陆轩竟然会突然喊住我的名字,这在一般的新房流程中可都不曾出现啊,谁知道那新娘会不会嫉妒,当然我当时是没想到那麽多的,後悔也是之後才想到的,当然後面所发生的事情也让我後悔不已。
「小少爷,怎麽了吗?」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平静得像湖水一样,忽然略过一阵涟漪,欲言又止的,最後还是扬了扬手,说:「没事了,出去吧。」然後便偏过脸去。
我心里疑惑着,但还是「哦」了一声,然後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闭上门前的一刻我还隐约看见永陆轩回过头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还有吕意淡淡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我总觉得有那麽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好像多了点什麽。
或许只是我的疑心太大了吧?我想着,可能回去睡个觉就会好了,就这麽说定,明天肯定会是个好开始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变得好起来,正想要沿着新房旁边的小廊走回自己的房间去,盘算着或许酷哥魔头范书盈这时候会不会在房间里聊着天呢(已经习惯完全不避嫌了)的时候,原本守在新房门外的两个小丫头突然轻喊着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只看见那两个看起来只有十岁,束着小辫子的丫头一脸纠结的看着我,脸上的绯红红得在黑暗中都能看见。
我走到她们身边,弯身轻声问道:「有什麽事情吗?」
其中一个比较胖的丫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福了福身结结巴巴道:「姐、姐姐......小月想要上茅厕,但、但是天太黑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奴婢可以请姐姐帮我们守一会儿的门吗?」她接着又补了一句:「我、我们会很快回来的!真的!」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满脸可怜的看着我。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麽一点小事情啊,还以为有什麽事呢。
我朝她们温柔地笑了笑,揉着她们的头发,说:「好,你们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接着她们便飞快地跑掉了,还不时回头向我道谢。
算了吧!反正都只是一会儿而已,就当作是多累着些,待会好睡点吧!
一个人站在新房的门外,或许是因为老王爷下了令的关系,新房以外几十米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只有身後不断传来的「嗯嗯哼哼」声,我一边忍耐着那些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一边在心里咕哝着那两个丫头也太晚了吧,上茅厕都上了好一阵子了。
我紧捂着耳朵,不再听门後一阵接一阵床板的摇晃与女人的喘息,这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跟酷哥一起躲在八亲王床下闹鬼的情境,妈的!这穿越是要折腾死我的耳朵啦!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一个人来顶替我的位子,好让我能快回去,可是再等了好一阵子周围还都是没人经过,气得我真想就这样子跑掉!真不明白这些有钱人家是怎麽想的,难道洞房花烛夜还会有什麽危险的吗?干嘛要找人守在门外,既搔扰别人又麻烦。
我随意找了些东西来让自己胡思乱想,到底游历江湖要多少银子呢?一百两真的够吗?会不会突然走着走着就被人打劫全没了啊?我摇了摇头,还是不想了,反正到时候就会好的,半夜三更想这些东西简直比碰上鬼还要可怕,鬼撕开来只有一堆粉末,但是钱掉了那可是心痛的份啊!
正当我还无聊着的时候,低垂的头看见地面走出来两双脚,心里一惊,该不会是有刺客吧?!
抬头一看只看见是黑得如身後背景一样的酷哥和穿着一身白色的魔头南宫夜,两个人看起来就是像那某某品牌卖的饼干棒一样,只不过别人是男生女生配,这里是男生男生配而已,我不禁捂着着「噗」的一声轻笑起来,一想到後面就是新房,就连忙把他们拉到一旁去。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再笑,说:「你们两个人怎麽会在这里?」
魔头笑了笑,揉着我的头发道:「我们原本在你的房间喝茶啊,但是范书盈要睡觉了,我们也不好意思碍着只好出来走一走,走着走着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过来一看就看见某个小女娃在这里脸红着的,不知道是听了些什麽受到那麽大的刺激?」被他这麽一说,我的脸又红了起来。
什麽嘛!虽然人家是比古代女人要开放,但不代表我就不会害羞啊!我可是有贞操观念的耶!
看着魔头魅惑的笑容,又他妈的让我想起了被他压在床上的事,这家伙就是好色!
酷哥若有若无的拍掉了魔头的手,後者捂着手背皱着眉一脸不爽的模样,酷哥静静地看着我,道:「花,你不困吗?怎麽都不回房间去睡,这晚上风大会冷。」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想睡,而是我得等那两个小丫头上完茅厕回来才可以睡。」一说起来,我就气得要命,那两个小丫头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该不会是掉进茅桶里去了吧?
魔头「哦」了一声,说:「该不会是刚才我们碰见的那两个小丫头吧?」他看了看突然阴沉着脸的帅哥,又说:「刚才我们在屋顶上走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管事吧那两个小丫头喊去睡觉了呢,看来你得守一夜了喔!」
「什麽?!守一夜!?」我立刻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太大声的时候这才压下声音,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安好心!」混帐!连这麽一点大好日子也不能放过我,你自己爱爬上自家主子的床不干我的事啊,干嘛要拉我下水嘛,我又没兴趣偷听人家的房事!
怪不得我总觉得酷哥刚才的脸黑黑的,还以为是在夜里的幻觉,原来是碰见了他最讨厌的人,虽然我真的很好奇为什麽酷哥看见她能忍住不出手斩了那女人,那可是全家上上下下的仇耶。
不过我终於能确定他们两个不是普通人了,连走个路都上屋顶,普天之下有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子走路?
我无奈地扬了扬手,无力地说:「好了,你们回去睡觉吧,我想我今天晚上是得守一夜的了,你们还是快点走吧,被人看见了可就麻烦了。」我可不想让那女人有机会找我麻烦。
「不不不,」魔头摇了摇头,说:「怎麽可以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呢?」
虽然我心里是那个激动,原来魔头是那麽有绅士风度的,但我还是得问:「那麽这门谁来守?」
他看了看酷哥,两人竟然同时罕有地露出一丝奸狡的微笑,前者说:「谁搞出来的事情,就谁来负责啊。」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魔头已经拍了拍酷哥的肩膀,两人很合拍地往屋顶上一闪,快如风火雷电般的在屋顶上跃着,独留下我一个人,我只能抓着脑袋一头疑惑的在原地站着等着,等到过了一阵子,又看见远处屋顶上闪来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而那白色的身影肩上还多了一样东西。
待他们降落到地面後,魔头轻松地把肩上那用大块锦布包住的东西扔到新房的门前,在黑暗之中无论怎麽看也看不出来那是什麽,还想要走近一点看,酷哥便已经和魔头一起拉着我就走,我赶紧喊道:「咦?干嘛啊!那东西是什麽?」
魔头只是一边走着,一边勾了勾嘴角,莫名其妙地抛下一句:「好东西。」
然後在下一秒与酷哥一起把我拉上天际,在一片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往那无穷无尽的屋顶尽处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