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荤、如素姊妹打抱不平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那时我在房间里坐在轮椅上正在剥花生来吃。
「事情处理得怎麽样?」我吃了一颗花生懒洋洋的问。
看如素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应该是办得不错。
「我们到得时候子顺爹已经被堵坊打死了。」如荤如实报告。
我剥花生的手一顿,无关紧要,「噢!随便找的地方埋了,告诉子顺他爹跑了,也省得一笔棺材治装费。」
「就知道公主冷血会这样说,所以我们已经做了……噢!好痛!」如素话未完,一颗从天飞来的花生壳正中她额心,随即有个发红印子。
我抛了一颗花生入嘴,「谢先生回来了吗?」
「公主,谢先生不适合您。」如荤迟疑的道。
我挑挑眉,不以为然反问,「那本公主该适合怎麽样的人?」
「当然是将军那样的披靡战场!或是文武双全的新科状元!」如素情绪激昂,双眼冒出兴奋火花,好似眼前已经可以预测见一对门当户对的绝代夫妻在历史上留下青名。
「如素你还是少去听书楼听书,免得以後嫁不出去,没男人想娶太笨的女人。」我斜眼看她,嚼着花生表情嫌弃。
「那公主不也嫁不出……」在我犀利眼神的扫射下,如素鼓着嘴越说越小声,最後消音,委屈的撇撇嘴。
「那是因为本公主太聪明。」我用鼻子哼了一声。
在我和如素乱七八糟胡说一通时,比妹妹有头脑的如荤沉默不语,最後淡淡一笑,「奴婢知道了。谢先生挺好的。」
「姊你胡说什麽啊!谢先生是瘸子耶!怎麽配得起公主!要我看梅圭才是不错的人选。」
我嘴里的花生全喷了出来,摀着受惊吓的小心肝,「嫁嫁嫁嫁给玫瑰,那本公主岂不是也要取个好听的花名?喇叭花还是狗尾草?」
各自在不同处的谢先生和梅圭同时打了个响亮大喷嚏。
据说谢先生赶到子顺家时,发现子顺母亲已经病得不省人事,子顺因为交不出银两被赌坊的人打到重伤下不了床。
谢先生和杨先生凑了钱要去赌坊赎子顺爹出来,被告知子顺爹已经跑得不见人影,然後赌坊被从天而降的两个侠女砸的乱七八糟,赌坊里的人一哄而散一个也没留下。
「侠女?」我笑得暧昧,意有所指的看向如荤。
如荤眼观鼻心,「公主,烤鸡腿的事您还没给奴婢答覆。」
「……本公主尽量。」
我怎麽养了一只白眼狼在身边呢!
子顺的事情在书院引起轩然大波,好多同窗才知道原来子顺抢公主的荷包是因为要赎爹出来,不仅为他的孝顺感动,同时也为他的倒楣感到默哀,谁让他好死不死抢到公主,还让公主受伤。
对此,本公主以一笑带过,难道要对大家说,其实是本公主自己走路左脚绊右脚跌倒的吗?
隔日,子顺带着伤坚持到书院上课,如素那母爱又泛滥了出来,笑得和蔼可亲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我啧啧两声,「照着如素这种性子,要是连路边的小乞儿都要照顾,我们公主府迟早会连买烤鸡腿的银两都付不出来!」
如荤点点头,感叹一声,「您才知道奴婢这麽多年来拦了多少回如素的冲动。」
我坐在轮椅上很是努力的仰头表示称赞,「看在你多年来的辛苦上,本公主老实报告,其实昨天晚上本公主又摸去灶房偷吃鸡腿了。」
「……」
「谢先生,子顺还好吧?」一道声音甜美似曾相似的女声道。
我全身立刻一凛,这声音……
「如荤!那是何方妖孽!」我颤抖着手指着那靠近谢先生的女子。
要不是脚折了,不然我就站起身去把那妖孽给踹了。
「那是王姑娘,听说很是喜欢谢先生,不过家里的人嫌谢先生是瘸子一直反对。」如荤很是疑惑公主口中的妖孽来源为何。
「快!如荤!把照妖镜给本公主拿来!必须让谢先生看清张姑娘狐狸精的真面目!」
公主,我方才说的明明是王姑娘。如荤看着面目狰狞的公主默默在心里道。
由於狐狸精的出现,四个人紧急召开让狐狸精现出原形的解决办法。
四个人:我、如荤如素姊妹加上梅溯。
为什麽把我也算入了?梅溯百思不解的摸摸鼻子。
「上次本公主在茅厕与谢先生初次相遇的时候,张姑娘也出现了,看来她跟谢先生关系不错,必须要破坏才行!」我大力一拍桌子,表情严肃凝重。
「公主,人家明明就姓王。」如素严厉指正。
我斜眼瞟她,「管她张姑娘、王姑娘还是李公子。都必须要破坏!」我咬牙切齿握拳。
如荤面无表情;梅溯一脸不解。
见大家没有意见,我佯装咳了两声继续愤慨的说:「通常狐狸精都是配猪八戒的,不如把王大人介绍给张姑娘吧?」
讲到王大人就会想到小皇帝那欠揍的嘴脸。我默默在心里安抚自己上次受惊吓的小心肝。
如素最先有意见,说得愤慨,「哪是呢!公主!猪八戒明明跟孙悟空才是一对的!小说里都是这麽说的。」
我一懵,不高兴地反驳道:「胡说呢!孙悟空跟唐三藏断袖在一起才是!如素你还是少看小说,听书楼也别去了!」
如素不甘心的努努嘴,看着认真听我们办论的梅溯,寻求外援,「梅溯你说!孙悟空到底跟谁在一起!」
被点名的梅溯头疼的搔搔眉毛,迟疑的开口问:「唐三藏不是和尚吗?」说完还犹豫的观察我的表情,活像自己说错话就会被公主千刀万剐一般。
「对嘛!唐三藏是和尚!」得到梅溯的附和,如素朝我挑挑漂亮如月亮的眉毛,很是得意。
「和尚就不能恋爱啊!太监都能和宫女对食了!」我怒瞪帮如素讲话的梅溯,恶狠狠地威胁说:「梅溯,你是不是也想被阉了,回皇宫跟宫女对食?本公主先说啊,不准勾引我们家小皇帝,他还要传宗接代呢!」
梅溯本来就苍白的跟倩女幽魂一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男子断袖早就时有所闻了,各类在民间流传的小说通本以断袖为题材也不少。虽说本公主支持真爱跨越性别,不过大弘皇室人丁单薄,小皇帝若断袖,那岂不是本公主要负责生育大计?
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小皇帝若弯了必须扳直。我握拳。
我不知道的是这边我在嘀咕着小皇帝,我那内心黑到连渣也不剩的小皇帝也正在百越的皇宫中嘀咕着他姑姑我本人。
在百越皇宫中的御书房,小皇帝看着暗卫茗茶刚刚递上来的书信,神情认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这是宸萻公主在鹊城所有的生活纪录。
「腿伤如何了?」小皇帝冷下脸,歛起嘴角上的笑意。
「达叔说是小伤,不过为了公主的安全起见才如此包紮。」茗茶不慌不忙,从容的应答。
小皇帝唔了一声,又将视线注目在书信上,这才满意地将书信收进一旁的书柜隐密夹层里,里头是满满各种暗卫呈上的有关公主日常生活的书信。
「皇上,那谢先生与公主……」茗茶问得迟疑。
「无碍。估计姑姑只是玩玩。」小皇帝摆摆手,嘴角勾起有趣的笑容,想起什麽似的,神神秘秘又道:「朕的生辰快到了吧?」
茗茶不明白小皇帝为何这时提生辰,不过依旧老实的回答道:「是,距离皇上的生辰尚有三月。」他又问:「还是依旧往年如此庆贺就好?」
目前是凉爽的六月初,距离小皇帝生辰十月二十六日尚有三月之余。
小皇帝笑得诡异万分,眼睛的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有如一只小狐狸般正在计算着坏事,他笑了起来,「不,今年姑姑会回来必须要大肆庆祝。」
「恕属下直言,往年皇上的生辰公主殿下是不曾回来过的。」茗茶看着小皇帝的诡谲笑容心里漏了一拍。
「今年会回来的。」小皇帝嘴角裂到了最大的弧度,笑容满面,春风得意,「不是说姑姑把私房钱都藏在公主府的柳树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