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人有好抱 — 08.完美弧度

下午三点,我正在客厅读稿,几个小时前原本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一声雷打下来後瞬间变成了雨天。

夏天本来就是个爱下雨的季节,而我也特别喜欢下雨天。为什麽喜欢雨天呢?

故事是从国二那年开始的,也是在那年我拿到人生中的第一张好人卡。

她是我的学姊,因为她负责打扫的区域是学校的活动中心,而我都会在那里练球。基於我们学校很大,而且每个年级都有十个班以上,每班还有三十五人以上的人数,而我竟然还能再这样九百多分之一的机率认识她,这一切都要感谢我热爱的那颗排球。

那天,是个下雨天,她一如往常到活动中心打扫,我也一如往常的在练球,也在那天,我才认真的看清楚她的样子。我手中的排球因为我跟队友的嬉闹而飞到她脸上,我想不用我形容你们也可以知道那状况有多冏,但是她却没有生气,只是摸着她被击中的漂亮脸蛋,叫我赶快回去练习。

她是音乐科的学生,所以有一头长发,那时期电影我的野蛮女友正夯,我也因此爱上了电影里的野蛮女友。她的感觉就像是全智贤,只是她没有全智贤那麽野蛮又暴力,但是拨浏海的弧度跟全智贤一样完美。

爱上她是在那个雨天...

由於我不小心击中的她的脸,我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她,一直到她打扫完毕离开了活动中心,我的注意力还是一直在她的身上。因为她在离开前拨动了有完美弧度的浏海,那一刻我爱上她了,就像爱上全智贤一样。或许也因为那天击中她,所以我们才开始有了话题。她开始不专心打扫,会偷看我练球,而我也开始不专心练球,也会偷看她。偶尔休息的片刻,我们会一起在场边聊天,她聊着她练习的长笛,我聊着我练习的排球,於是我以为我们之间是爱情,我爱着她,我以为她也爱着我。在她准备要毕业的前一个礼拜,我向她告白....

「我喜欢你。」

放学後,因为她被雨困住了,我们在活动中心外面聊天,站在她面前,我对她说着。

『我也喜欢你。』

她微笑的回答着。

「所以你会跟我在一起罗?」

我也微笑的问着。

『乐高,你知道我下礼拜就要毕业了吗?』

她忽然收起了笑脸,认真的问着我。

「我知道阿。」

我回答。

『那你为什麽还想在一起?』

她继续问着。

「因为我喜欢你阿。」

我也收起了笑脸回答着。

『你觉得我们之间是爱情吗?』

她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只知道我很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说。

她并没有因为我这番话而感动,她只告诉我为什麽天空会下雨,而她的说法比国小的自然老师讲了六年的课还有用,因为我到现在还记得。如果不是她,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天空为什麽会下雨。

你们知道为什麽吗?

因为天空的云层水蒸气达到饱和凝结成水滴,水滴经过碰撞之後变大,空气浮力抵挡不住时就会下降,形成雨水。就好像流泪一样,当你想哭的时候,眼睛周围的微血管会充血,同时小肌肉为保护眼睛而收缩,於是导致泪腺分泌眼泪,然而当泪腺窝太满的时候,眼泪就会落下,但它却不仅是形成泪水,还形成了难过。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好人卡,第一次为爱情流眼泪。她还告诉我,男生在某些特定的情境下,会比女生爱哭。我想她说对了,因为那天我是哭着回家的,她还一路安慰我。

我才知道原来之间存在的并不是爱情,只是两个人一起拥有过完美弧度的感情。

弧度,除了她以外让我联想到的就是数学,但是我的数学一直都不是很好。可是我还是很想用完美弧度来形容她,也一直不懂我用来形容她的完美弧度,到底有多完美?

我记得我问过我哥,也问过所有人,但是没有人的答案让我觉得满意。

说到这,不禁觉得口渴,决定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饮料,还带上了去年看完怪兽大学後买的小蓝伞。你们还记得怪兽大学在放映之前,有一段小蓝伞跟小红伞的微电影吗?

我觉得很喜欢,所以就去买了小蓝伞跟小红伞。我一直都使用着小蓝伞,而我一直期待着小红伞的主人出现。

挑好了饮料准备到柜台结帐时,忽然有人轻拍了我的肩膀。

「哦,抠妮机挖。」

我转身看到上次在书店遇到的日本女孩,所以亲切的用日文向她问候着。

『你也会日文阿?』

她微笑的问着我。

「哈哈哈,不会阿,随便说说。诶,你不是日本人哦?」

我惊讶的问着。

『我像日本人吗?』

她问。

「满像的。」

我说。

『我是台湾人,只是刚从日本回来。』

她说着。

「哦,你还认得我哦?」

我问着。

心想我都快忘记她长什麽样子了,她竟然认得我,难道是我长得帅?

『因为好人卡阿。』

她笑得开心的回应着。

好吧,原来我不帅,好人卡比我还有魅力。

「你喜欢啊?我可以送你几张阿?」

我摸着口袋假装要掏出卡片的说着。

『哈哈,不用了,你留着就好。』

她回应着。

我想她应该是个爱笑的女生,而且还是个笑容很好看的女生。

结完帐对话完毕,我走到外头看着下雨的天空,很阴暗的云层让雨变得更大了。

正当我准备点根菸来抽时,爱笑的假日本女孩走到我身旁,跟我一起看着天空。

『欸,你可以借我打火机吗?』

她看着天空对我说着。

「可以阿。」

我回答,把口袋里的打火机跟菸也拿出来,很顺势的把菸跟打火机递到她面前。

『我只要打火机。』

她转头看着我对我说着,然後拿走我手上的打火机。

「哦,我以为你想抽菸。」

我也看着她回应着。

『我看起来像会抽菸的人吗?』

她眉头深锁的问着。

「是不像阿,只是跟我借打火机的人,大致上都是要抽菸。」

我回答着,把菸收回口袋。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笑着说着。

「奇怪?」

我指着自己的脸说着。

『说日文就是日本人,借打火机就是要抽菸阿。』

她指着我对我说着。

「所以我这样很奇怪?」

我惊讶的问着。

『哈哈,满奇怪的,不过也满有趣的。』

她说。

「那我可以有趣不要奇怪吗?」

我说。

『可以阿,雨好像变大了。』

她说着,总是笑脸迎人的。

「你没带伞吗?」

我问着。

『没有欸,我以为它不会变大的。』

她转过身抬头看着我,对我说着。

「你住附近吗?」

我问着。

『是阿,住在那栋公寓里。』

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公寓说着。

虽然不远,但是这场大雨大概走出去五秒就很有可能会淋湿全身。

「那我们算邻居罗?」

我看着她问着。

『你也住在那栋公寓吗?』

她兴奋的问着。

「我住这栋。」

我指着旁边的公寓说着。

『就说你是奇怪的人吧,这样哪算邻居阿。』

她说着,手上还比了我们住的距离。

「好吧,我是个奇怪的人。」

我无奈的承认。

她用笑容回应我,我把小蓝伞借给她,毕竟我比较近,就算淋湿也不会太湿,接着她撑着我的小蓝伞慢慢得离开了我的视线。

『你把打火机跟小蓝伞借给她了?』

我哥回家後,我跟他分享这件事,他问着我。

「对阿。」

我回答,继续看着稿。

『那你有留下她的联络方式吗?』

我哥激动的问着。

「没有阿,不过就是打火机跟雨伞,有必要留吗?」

我回答。

『哦,我的天阿,你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欸。』

我哥说着,情绪依旧激动。

「什麽机会?」

我一脸疑问的问着。

『认识她的机会阿,而且你们已经相遇两次了,代表你们有缘阿。』

我哥说。

「是这样哦,但是如果有缘的话,应该会在遇到吧?」

我说。

『吼,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你知道吗?』

我哥说,情绪依旧激动。

听完我哥这麽一说,有点後悔没留下她的联络资讯,毕竟他说得对,缘分这种事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在短时间里相遇,而且还记得对方,我想没有,因为我活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只是想到这,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像天使又像恶魔,好像跟我有缘份却似有若无的涵妮。她消失了一整天,直到午夜十二点半我正准备上床睡觉,她才出现在我的LINE里。只是我们没有聊超过十句,因为她说她今天很累,就互道晚安睡了。

接着我开始失眠,但其实我已经失眠一阵子,从跟涵妮暧昧之後,我几乎每天都快要看到日出。原因是什麽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每天睡前都在想像我跟她在一起後的场景,但总是不能很愉快的编排着。再不然就是担心我只是她某一个过客,因为我哥常在我耳边跟我嚷嚷着,要我别跟她在一起的言语,所以我很担心她是我哥口中的那种女生。

我忽然想起那个假日本女孩,因为我发现完美弧度最贴切的形容就是笑容。她的笑容让我看见了完美弧度,就像学姐拨浏海一样。而涵妮虽然也总是给我笑容,但我却觉得她好像有某些东西我正在遗漏着...

弧度,是个辅助单位。那你的笑容是不是也能辅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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