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玉玦 — 思瑤篇(六)

玉玦

玦如环而有缺,音与决同,故古人用玉玦表决断或决绝之意。

《思瑶篇(六)》

到美国的长途飞行,让我感到有些疲累,但我还是请强森尽快帮我安排手术。终於手术完成了,但拆开纱布的瞬间,我就知道手术失败了。强森问我是否要立刻回到台湾?毕竟这个手术的成功率本就不大,失败并不是件意外的事情。我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强森的提议,我告诉他,两成的机率按照比例算,我至少要尝试五次。我请他代笔,写了一封信给晓婷。我不知道她是否听过录音笔了,可是跨越太平洋的思念,还是催促着我,向她捎去信息,简短的『你好吗?我很好。』其实是我说不出口的想念。

我已算不清这是第几次手术,但我终於重见光明了。这段日子以来,我没有收到晓婷的只字片语,所以她最後的决定,仍是守着婚姻吗?如果是这样,我也不该再成为她婚姻的绊脚石。

把我帮伟哲买的机械手臂装箱,我拿起一张喜帖放进箱子里。是的,一张喜帖,一张我与强森的喜帖。我跟伟哲的蜜豆冰,已经是过去的回忆了。倘若此生不能与晓婷携手,那麽三世姻缘的约定,我们来生再续。我亏欠强森太多了,十几年来,如同骑士般的守护,我无法回报他什麽,就让我用仅剩的後半辈子来陪伴他。

下了飞机,站在熟悉的土地上,我彷佛就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我陷入自己的回忆,久久无法自拔。我突然间忘记了,其实我来这里,是为了和强森拍婚纱照。

久违的蜜豆冰店,我看见熟悉的身影,伟哲坐在那里,喃喃自语,我走进去站在桌前,他一脸不可置信。伟哲问我既然复明了,为什麽没有跟晓婷联络?唯一的消息,是我与强森的婚讯。我告诉他,在这段期间,我没有收到晓婷任何回音。他一脸疑惑地说:「这不可能啊!如果晓婷听了录音笔,怎可能无动於衷?」更何况她与孙建廷早已离婚,就在我去美国之後不久。

我也从伟哲那里,得知了谢家的近况。晓婷一个人要面对亲人生病,又要照顾一双年幼的子女,或许这才是她没跟我联络的真正理由;而我竟然以为,她决定放弃我们两人的爱情。也许是不愿意听到她亲口说,她不爱方思瑶了,所以我一直选择保持距离。但这一次不管是多残忍的话语,我想我都必须当面承受。

我买了一束雏菊,亲手写了一张纸条。走到阿嬷家,却只看见黄茵离,我将花及纸条请她代转给晓婷,而我则动身前往樱花树下,既然所有爱恨都从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应当是最适合的。

编按:环是圆形的玉佩,玦虽似圆形却有缺,有缺憾的人生才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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