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雪降姬-第十九章
夜阑人静的深宫,鸟叫﹑蛙叫﹑蝉叫;风吹声﹑树叶声;它们通通很有默契且诡异的静止下来。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深夜,特别在皇宫,特别是巡逻侍卫,特别是要守一整夜的奴才和婢女。太安静了,彷佛被黑夜吞没了,亦特别在皇宫,一想起四周都有可能存在含冤而死的恶魂,他们,更加讨厌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的夜晚。
不过,总有人特别﹑特别﹑特别喜欢这样的深夜,诡异得连声音都没有的晚上,就是孤漪箔特别爱“夜游”的癖好。
只是,要先解决在屋顶上,两个烦人的黑卫兵。
她今晚穿回了女服,还蒙上了脸。外面有人配合她,那个人在另一边放走了一只从某位不知名的嫔妃偷来的猫,让猫跳动的时候造出了声响,用一招声东击西引开了黑卫兵的视线。
说时而﹑那时快,孤漪箔在不被他们看到之外跑出门再关上。经过十天的调理和修练,她修回了很少的内力,至少她现在可以不费力的跳上屋顶。两名黑卫兵知道那里是猫後即时回神,眼前却站着了一个身穿艳丽非常的女人,一点都不像要在夜里偷袭的人,不过倒是蒙脸了。
「你是谁!胆敢夜闯皇宫!来人……嗯……」才拔剑要大声叫其他人过来,他就吸了被对方冷不防向他们挥洒过来的粉末,紧接头昏脑胀,这就昏睡过去了。
屋顶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在皎白的月影洒落在她身上之下,如雪地湖泊上结着的一片薄冰的眸子,冷薄的射向漪箔:「我来处理,你快走。」对她来说,要潜入皇宫,实在是太过容易。
「谢谢你愿意帮忙,小寒。」漪箔转了身正打算走,却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我忘了,你有带药给我吗?」
孤寒暗里骂了自己怎麽竟然忘记了,那是这个人今天早上来到她在宫外住的地方,缠了她很久很久,她才答应炼制的膏药。「有,还是特调的,效果我来不及试。」她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抛给她。
轻松接住小盒子,纱巾下的嘴角深深扬起,举起小盒子说:「你也很懂得利用皇宫里的特权,这盒子很贵,连宝石也有。效果我对小寒是极之有信心!」
孤寒心先震了一震,随之冷冷的瞪她一眼,嘲讽甚麽冷笑说:「皇帝给的牌子要好好利用,这种盒子皇宫多的是。何况,我的药也很珍贵,你手中的一小盒,已经用上了很多珍贵药材,还有我的心血。」
「呵呵呵,你越来越像我了,尽得本姬真传。」漪箔为此心情有点好起来,她今天一整天都为早上小翾被行刑五十仗而很糟糕。
世子第五天就跑去跟弦帝说他查不到甚麽,虽然皇帝金口一开是不能更改,但世子还是跪了下来要求弦帝减轻降翾的刑罚,当然如今漪箔问了孤寒拿药,就知道那只大狐狸没有答应了。
临别之前,漪箔一个闪身来到孤寒面前,抬起她看似平静却带着波澜的眼眸,天上的星河映进了她的眼内,那是无与伦比的美。「你开始住了进来,让我对你有一份愧疚。」她把小寒的手放在胸前。
孤寒把手抽回来,撇开脸,咬着下唇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快走吧!」
漪箔看着自己刚才抓住她的手心,嘴角淡淡笑起,真的在离开前,留下一句话。
「也对,那我用一辈子来还你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所以不容你拒绝。」
撇开的头颅带着惊讶的罢回来,然而那身影已经消失在昏暗的深宫里面了。
这个人……真的太贼了。
去了一趟辛者库的寝室,发现不了她想找的人,漪箔几乎可以笃定那个女人一定是被这群睡很得香的辛者库“旧人”欺负,她一定还在洗衣房里洗衣服到现在了吧!
她快步走过去寻找洗衣房,到了凉衣服的空地,果真见到一个蹲在地上,双手拿着棍子一下一下的拍打大木盘里衣服的侧影。她慢下步伐,无声无色来到她的前面。
沉思很多事情的降翾察觉有人,抬起冒着汗的脸,瞧见来者,顿时又低下来,脸颊竟瞬间微微发烫,手中的棍子已习惯性的开始拍打起来,水花溅起。「你这身鲜艳的衣着,不适合晚上穿。」
「我拿药给你,别做了,那些人都睡死了,你该休息,辛者库的功夫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她走过去把她扶起,可是降翾腿已很麻,臀部也如撕裂了的痛,双管齐下,她起来的时候,只有直接跌入某人怀里的结果而已。
双臂圈紧她的腰肢,嘴角逗趣的往上扬起,在她耳边低呼说:「你都这麽主动了……本姬当然不能不回应啊。」指尖抬起她的脸,在她有反应之前,已经往下封住了她的唇瓣。
「嗯唔!!」又来了!
降翾从奇妙陌生的感觉中本能的反抗,又推又捶,却丝毫没有动遥这个人此时偷袭她的坚定。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想要的,就要行动,不成功便成仁!在她终於退开,降翾二话不说给她甩了个巴掌,清脆打在皮肤的声响,回荡在深夜的辛者库当中。
眼里带了点失望,姆指擦抚在嘴角被甩巴掌时指甲划过的伤痕,有血腥的味道,「我还以为你接受了,没关系,小寒说的,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所以我以後会继续找机会吻你。」
瞪大了眼,降翾此刻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毛病,才会听到这个人不可一世的话!
「本姬下次要试试舌头对舌头的……以前在妓院里看很多男人都那样吻女人,本来觉得很恶心,但看来不是那样一会事。」漪箔皱起眉在思考着甚麽起来了,舌尖还微微伸出来,指尖往舌端上触碰轻点。
又好像,没甚麽特别的感觉,那样的吻,到底有甚麽吸引的?
「孤漪箔!你给我闭上嘴!」降翾认为,给她再说下去,还有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蹦出来!她在点甚麽舌头了!
啊……她无法想像下去了,一想到那个画面,降翾已觉得心脏都快要蹦出来!有一天她真的用她所说的方式吻她的话……
停停停,降翾,别被她吓疯了。
「本姬才不要呢,闭上嘴就不能用舌头吻你啊。」她现在已经想试了。所以身体自然的往前走上去。
「你敢!」降翾这一回有警觉的退後。
「哈哈,有本姬不敢的事吗?」漪箔的目光,完全被她的唇吸走了灵魂,连进了几步。
降翾带惊慌的亦连退了几步,可是脚不听话,无力又麻痛,最後往後跌坐在地上,八月十五完完全全和地面接吻。她吃痛的皱起眉,痛苦的呻吟,泪水都奔出来「啊……好痛……」
她当然知道辛者库的功夫永远没有做完的一刻,她亦不是会被人欺负一下就真的跑去继续洗衣服的人,真正的原因……是她根本痛到睡不了!即使趴着,那里都很痛,身上亦没有药可涂,所以只好对着那些辛者库的“旧人”装一下她真的怕了她们,跑去了熬夜洗衣。
至少日後讨些安稳的日子,不被她们讨厌,就可以活得好过一点吧。
「对不起!我扶你到里面去,先帮你涂药!」漪箔一口气抱起她到里面去,先让她扶着木柱站住,再把由面的本椅排成一排,再把一块木板放上去,临时造了一张床。「我扶你躺上去。」她走过去扶住她,却被她推开,不解的往她脸上瞧去,发现她脸颊抹上了一朵很可爱的绯红。
很美……很可爱……
她怎能做出这种美得让人心跳乱撞的表情呢。
「你出去,药给我。」降翾撇开脸颊,不想给她发她脸红了。
「可是……你行吗?不用怕,我涂药很厉害的,不会痛痛的,而且这药是小寒特制,她保证涂一层就马上不痛。」漪泊还弄不清楚到底降翾是在害羞甚麽,还以为是怕痛。
「不是,总之……你先出去。」降翾低头忍痛,出尽力把她往门外推,推到漪箔只好摸摸鼻子就踏出去门外。
她到底懂不懂她伤在哪里?还说替她涂药!?
她是装傻还是功夫厉害的人,头脑都有点笨?
降翾还把门锁上,才放心脱掉裙子和裤子,打开那药膏,先往鼻子闻了闻,确定是不错的药,便轻轻抹了一层薄薄的在指尖,深呼吸一口,再往裂开了皮肉的臀部涂上去,涂上去的一刹之间,她即时把手摀住嘴巴,痛得闭上了眼,全身冒着冷汗,神奇的是,不一会,刺痛减轻了大半。
她不客气又抹了一小块在指尖,又一层的涂上去,这一回只有些刺刺的痛,不像刚才像被火烧一样。药力开始发挥,清清凉凉,她舒服了许多。
门外,孤漪泊仰头看向万天星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女人都在想些甚麽呢?
不知道,舌头碰舌头的吻是怎样的?
等待是十分漫长,漪箔在终於有一阵凉风吹过深宫的某扇门外,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当然也在计划,甚麽时候去试一下那一种让人想入非非的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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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世子一大清早来到了训练场练习剑招,他的近身侍卫孤漪泊亦要舍命陪君子,陪他在大太阳底下暴晒,某人暗暗抱怨,她的皮肤最近晒黑了。世子的上半身已经赤裸,他刚强健壮的身材,倒是有点赏心悦目,使她想起了阿宝。
不知道他和那船夫怎样了,阿宝他那麽壮,应该福大命大吧!
一不留神,剑面反射的阳光刺向她的眼里,这才察觉了世子的剑已架在她的脖子上,差一分毫,就会不留情的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伤痕。漪箔为自己的轻敌而责骂,也为自己在人家拿着剑时竟然会分心而感到惊讶。
是来这鸟地方太久,这里的人都太弱,害她失去了高度的敏锐性和危机感了吗?她是不是要跑去找小寒干一场架,好让身体重新适应每分每刻都得在戒备状态呢?
剑芒收起,场外的内侍监马上送上一条汗巾,瑾祺随手拿着擦汗,整张脸甚是不满:「冷潇,现在就连你都故意输给本世子吗!?」昨天降姑娘被仗刑他已经闷气在心中,父皇更警告他身为世子不能与带罪之身人接近,何况是一名女子,会影响他的声望。
因为这样,他担心降翾却又不能去看她,连派人赠送可去瘀消肿的药,也暗中被父皇截住了,为此,昨夜父皇召了他过去责骂了一顿。心情已经很糟糕,本想想找冷潇打一场架发泄,然而今天的冷潇亦有点不对功,刚才过招已感觉他力不从心,一点火花也提不起,甚至还给他看到了一个很明显的破绽。
漪箔马上跪下,头额贴地,卑微又恭敬道:「卑职刚才分心在想事情,导致无法与世子全力以赴,请世子降罪!」
「想事情?先起来,到旁边树阴下再说,本世子倒想知道有甚麽事让冷潇想到失神呢。」瑾祺推开内侍监递来的衣服,冷冷说:「先不用。」
「世子,小心着凉啊!」内侍监皱眉担心,万一到树阴下被风吹一吹,生病了,他就是千古罪人,圣上还会降罪下来,人头都不保!
「世子,过去让他们替你擦汗,先穿上内衫,万一被不小心走过来的姑娘看见了世子的万金之躯,就太不好了。」漪箔心里说,她虽然以往总在妓院埋伏,见尽不少身材健壮又好看的男人,阿宝的身材甚至给她摸过,只是面对一个略有身份地方,与他又不友好的男人,在近距离看他赤裸的上身,顿感怪怪的。
冷潇的话,瑾祺反而听起来特别有道理,便挥手准许那两个内侍监随他到树阴下替他擦汗,帮他套上内衫,细心绑好带子後,马上搬来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还有端来两杯茶,和一小盘的糕点和水果。
本来他们还想待在旁边,但瑾祺即时冷淡道:「都退到一旁。」
「是。」两位内侍监互望了一眼,只好退到另一边的树阴下,没了听八卦的机会了。
「说,你刚才想些甚麽,闻说昨晚有人夜袭皇宫,该不会是……」瑾祺低头端着茶杯细细啜了一口,再拿了一块糕点吃。
「相信世子也该听到那两个黑卫兵所陈述昨晚所发生的事,清楚见到对方是一个女子,难道世子认为卑职会抛下身段,跑去穿裙子以避开他们的监视?」漪箔暗里已经笑翻了,她真的跑去穿了条裙子啊!
「想想也是,但……」瑾祺忽然认真的打量冷潇的脸,有点认真又幽默的说:「或者下一次你可以考虑看看,你挺适合装成女人。」
噗!
漪箔把已啜在喉龙里的茶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世子……你……你……咳咳咳咳咳……开甚麽玩笑!」她心虚的大吼。
瑾祺以为冷潇为这个玩笑生气,他想想也对,有些男子的确很介意的。「这次是本世子不对,对不起。」
「不是不是!是卑职反应过大!」漪箔从椅子上跪到地下。
「没事!快起来,你还没说到底刚才在想些甚麽。」
「想甚麽啊……卑职在想……其实吻一个人的时候,舌头碰舌头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还有,卑职来了这里之後,功夫变弱,危机敏锐感变,反应也略为迟钝了点,正想不如找小寒来干一场架。」漪箔的脸十分十分认真,还边喝茶,边思考,而绝大部分,她在想何时去偷袭小翾,试一试那种接吻方式。
这一回,轮到瑾祺把口中的茶喷出来,一旁的内侍监已经动身欲要上前,但被瑾祺举手示意不用过来,他粗扩的用手拍拍被自己喷湿的衣领和裤子。紧接一脸不可至信的看向他道:「冷潇……你还是在室男?完全没和女人亲密接触过吗?」那是男人的尊严,瑾祺询问的时候也故意把声浪压低。
漪箔想了想,便点头,虽然她是“姑娘”才对。「是在室男有甚麽问题?至於亲密接触……抱过和亲过唇瓣,所以刚才在想试一下舌头碰舌头是怎样的。」她又把舌尖露出唇外,用指腹往上面轻轻触碰,总是想着,应该是这种感觉吧?
(注:古代称呼“姑娘”已经有处女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瑾祺瞧他可爱的举动,不禁引起满腔笑意,还笑得激动地拍起桌子来。「好!冷潇,今晚本世子请客,就让你去试一试,如何?」
「真的!?」漪箔顿时闪亮了眸光。
「本世子说过便是,酉时在城门等吧。休息够了,你的事也想通了,再来打一场,这一次可别分心!」瑾祺把湿掉的内衫又一次脱下,那边的内侍监即时跑上前接住世子的衣物,另一个内侍监则把他的佩剑交到他手中。
「那是当然了。」漪箔冷哼一笑。
即使她现在内功全失,在这里,亦是孤寒之下,万人之上啊!
酉时,漪箔驾着世子专座的马车来到城门,换上了一套外出的私服,且是与她风格背道而驰,衣服上主要颜彩是对於她来说是偏深一些的宝蓝色,一些边线上则巧妙采用了紫色,再配上一条紫色的腰带,那是她拿到衣服时实在无法忍受,便再请裁缝加上去的。
腰带上挂着的,仍然是降翾造给她的与衣服很不相配的鲜艳香包,还有一把看起就知道是非常名贵的扇子,至少用银鐡制造的扇子两边,都镶嵌翠绿玉石,这一把扇子,是被卷来这地方少有还在身上的重要物品之一,还有她那条很宝贝的汗,她把它藏在腰袋中。
为了配身上的服饰,她今天的发带亦是绑上紫色的。瑾祺好像是第一次和这个近身侍卫微服到民间,还一来便说去妓院,他微微掀开布帘,瞧向他的背影,察觉他今天的私服的搭色,有点不一样。
「原来这种蓝跟紫色配起来还满配的,下一次本世子也请裁缝造一件。」他们已走出了宫外,差不多还到达今天他们的目的地──烟雨楼。
潴箔拉停马车,扭转身冷嘲一笑说:「呵呵呵,不是所有人都穿如卑职那麽好看。」她长年累月积回来的狂妄自大,真的到了哪里都一样无法压抑的,自然一句都是嚣张拔扈惹人想气又气不了的话。
瑾祺倒是感到有趣,原来目的地到了,他扶住冷潇伸过来的手,轻松跳了下来。烟雨楼果然是全国第一大妓院,守在门外的接待妓女一看到世子一身华贵的服饰,就知道非富则贵的人,第一次往旁边的大汉打眼色。
「公子~公子,这边!」那名妓女一来就想往世子身上贴去,漪箔出於要保护世子马上挡於前面「滚开。」
妓女错愕,瑾祺却轻拍她的肩,「马上交给那个男人,今晚我们是替你罢脱在室男的。」他压着声在她耳边说,手臂已把那个女人搂到自己的怀中去。
「是,世……公子。」漪箔收到他的警告,马上改口。把马上交到那男人手中後,她便跟着世子後面走进去。
走到半路,瑾祺把腰袋里用真金打造,上面刻有烟雨楼的金牌子拿出来给怀中的妓女看,那妓女一看金牌,有点惊慌,随即自知这两人今夜不是她来服侍的了,便微微离开男人的怀中,恭敬的说:「请两位公子跟在奴家身後,让奴家带你们去最大的房间。」
不一会,他们二人跟着妓女来到一个宽敞的厢房里,妓女跪在门外,向他们鞠躬道:「请两位稍等,奴家马上通知行首,行首大人会带几位素质经过训练的女子过服侍两位公子的。」
「去吧,但命人先拿些酒和吃的。」瑾祺已侧躺在舒适的软垫上,由於世子的身份,漪箔只站门口的一旁。待那妓女轻柔拉上纸门後,瑾祺指指对面的软垫说:「在这里我们不分身份地位,轻松一点坐下。」
「是,那我不客气罗!」漪箔早就不想再把自己的身份贬低,马上改掉卑微的称呼,实在太丢人现眼,特别给姐妹们知道,这笑话若她们有八百年寿命,还是会时常提起。
烟雨楼的行首隔了好一会儿才领着些亲自挑选的妓女进来,她们走到里面全都跪下来,行首──孔雀带领後方的人对他们二人行礼,孔雀一看瑾祺,心知肚明眼前这位是偃月的世子,她总要侍奉施判书,倒清楚宫中事宜。「公子,妾身待慢了。」
「没事!」瑾祺大方的挥挥手,然後对冷潇说:「挑两个。」
「就她。」第一眼,漪箔就认出是那天在台上展现击鼓的女子,近看之下,她容貌真可说是倾国倾城的呢,简直惊艳万分。
孔雀拥有很好的锻链质素,时常都有客人会这样,可是她会很礼貌又带着自己是卑微的婉拒道:「妾身猜想,今天两位公子是来高兴的,而这位公子看来是第一次来烟雨而不知道妾身的事,孔雀抱歉的是,妾身只卖艺,不卖身。」
「没关系,我没说要你卖身给我,啊,但你卖不卖舌头碰舌头的那种吻给我?」寡廉鲜耻的漪箔,完全像个外行人的问出口。
孔雀听了错愕了,身後的妓女都不禁掩嘴偷偷地笑,还压不住自己的声浪,连累孔雀也忍不住低侧下头轻笑。
「连烟雨楼外号是艳冷美人的孔雀都给咱们的冷公子逗笑了,果然你真是与别不同!」瑾祺先是也错愕,那有人这样去问人家这种一听就泄露自己没经验的问题呢!
若是他,一定觉得很丢脸,可在冷潇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会事!
有趣!这个神秘的近身侍卫,他越来越欢喜了。
孔雀平服了情绪,但後面的还在笑,她轻咳两声,後面的全都静下来,她这才抬眼看向这位特别的公子,故想了一想,对这个男人特别有好感,便真的答应留下来,可还是说明,“卖唇舌”这回事,还是不能的,但可以从後面多挑一个姑娘,她们绝对可以卖“唇舌”的。
漪箔抿了抿嘴,从中又挑了一个脸颊较清纯的,叫小蜂。这一下,孔雀就在她左边坐得端正,小蜂就在她右边整个依在她身躯上。「孔雀,真的不卖?」她不死心再问。
孔雀被她表露在脸上的不死心的表情中又逗趣的笑了,替她倒了杯酒:「公子,让妾身先服侍你喝点酒,暖暖胃。」小蜂很有默契的,公子喝了一口酒,她就喂她吃一口饭菜。
「哼,好吧……」漪箔抿嘴的把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到了夜深,瑾祺已经微醉,他挑了其中一个女人说是到另一个包厢,漪箔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所以没阻止。
她也有点醉意,小蜂一点都挑不起她的感觉,便挥手叫小蜂离开,留下孔雀。她手心托腮,细看着孔雀的脸庞,指尖突然略施了点力的拑制她的下巴,姆指抚过她的唇。
「你很美。」全晚,她第一次有感而发称赞她,但後面紧接说:「不过不是我会爱上……甚至连喜欢都不会的女人。」
孔雀心里有点不服,她整个晚上都感受到这个男子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让她自尊心受挫。多少男人想得到她,连施少源也得对她露出委曲求全的态度,这男人竟然直接就说不会爱上她!
可是……
他又为甚麽偏要她和他亲吻了?单纯为了试那一种吻吗?这也太奇怪了!
「很不服?」漪箔明知故问。
「妾身没有。」孔雀用力摆脱她的拑制。
她的反抗倒挑起了孤漪箔的兴味,她冷不防就把她扑倒下来,用身体压在她身上,双手抓住她的双手让她不可动弹。
「请公子自重!」孔雀撇开脸,手在用力想挣脱,可对方的力太大了。
「自重吗……」漪箔再靠近,很近的看着她的脸,唇和唇,几乎要碰在一起。
孔雀不甘的闭上眼,却没有预期被强吻的後果,反而双手突然松开,身上也没有重量。她睁开眼,惊觉那个人已站起来看着她,眼里没有在其他客人眼中所见到的嘲讽与不尊重的含意。
她坐起来,咬嘴问:「为甚麽,公子不是想要的吗?」
漪箔温柔一笑,「刚才我有真的打算强来的,可是……我一想到给她知道的话,一定以後都不跟我说话,不肯见我,加上……你不情愿,对於我不会喜欢和爱上的女人,我才不会强来,相反,对着我喜欢的人,我才不管她不甘愿,直接把她强占就好了,因为爱不等人。」
「你说话太伤人了!」孔雀忍不住对他大吼。
「是吗?那也与我无关。」漪箔冷笑。她打算离开了,孔雀让她更想念降翾,降翾之外,还想到了孤寒和小步。
她关上门前阁下:「孔雀,今夜我很高兴,也谢谢你,吾答应你,你有甚麽想吾帮忙的,吾都会帮你。」她又回到高高在上的孤漪箔模式了。
孔雀并没有回应,因为她知道他已经离开,
三个女子,使高傲自大的孤漪箔牵挂於心上,而她自己……
今夜则让一个女人的心湖,泛起了无尽的涟漪,深不见底,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