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着沾满眼泪的双颊，老板受伤的眼神，回荡在脑海，穿梭不去。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却只能坐在厨房的地板，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万一他之後都不理我该怎麽办？虽然我不敢奢望他的注视，可是我真的不想要他抽离我的生活。
用手摀着不断落泪的眼眸，卷曲着身躯，想透过这个举动得到一点安全感。
「傻瓜，干嘛自己一个人哭成这样？」随着声音，我整个人被人紧紧搂着，是、是老板。他竟然……竟然这麽快就气消了？
「呜……还不是你……都是你！」我对上他温柔的眼神，一时间也失去了分寸，埋怨地说道。
「是我你就对我生气就好啦，看要摔东西还是摔门，出出气不就得了。哭成这样是想让谁心疼？嗯？」摸摸我的脸颊，老板软化自己冷硬的态度。「刚刚不是还很生气吗？怎麽眼泪一直掉？」
「是你自己躲在书房的，还瞪我、还叫我夏小姐！」数落着他的不对，我任他将我整个人抱起，走至客厅的沙发旁，我们叠坐在一块，样貌十分亲密。老板无奈地拿着卫生纸，擦拭我的脸颊，轻柔的神情彷佛我是一个易碎品。
「我不就是怕我在你面前会更激动吗？没想到我才一走进书房，你就哭得跟奔丧没两样。至於夏小姐这一词，你到底要多在意啊，一开始是你不准我喊乐乐的啊。我从善如流你又不高兴。」深怕吓坏我，他的音量要收小，语气柔软。
「不准你叫我乐乐，你就不能叫其他的吗？乐渝啊、小渝啊……。」越讲越奇怪，我尴尬地打他的胸膛，「不管啦，都是你的错。我没做什麽你就凶我，都是你！」
「夏乐渝，我是该庆幸还是该好笑。若没有这件事情，我们还要弯弯绕绕得多久。你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是因为我此时的身分不是你的雇主吗？我只是一个伤害你真心的人？」搂紧我，不让人挣脱，「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很好、好包容，不管我做什麽你对待我都像是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虽然你一开始说喜欢我，那是你还不了解我，如同那些对我示好，却探入不到我内心的女人一样。不过到後来，脱离贫穷、拥有稳定生活的你，是不是对於我们之间的关系退却了？从你搬回你的公寓时，我就知道你退却了。」
「谁、谁退却了……。」我躲避他的目光，意外地发现老板敏感的一面。原来他一直以来都知道我内心的纠结，只是不愿意点破罢了。
的确，我在最穷困的时候，真的很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但当我的生活趋於稳定，在老板这里我可以过着资源很丰沛的生活，睡得好、吃得饱，那些情情爱爱彷佛不重要了。或许，我是不敢显露出太多的喜欢，怕被他嫌弃，嫌弃我所有的付出。
不能当上凤凰没关系，我只想停靠在他身边，默默地停靠在他的身边。
「你啊！一开始你的冲劲在哪里？一开始追着我满街跑的勇气在哪里？是不是我们越靠近，你就越没有安全感？用关心与包容接受我幼稚的一面？所以我做什麽你都不生气，你宁愿替我找千百个藉口，也不愿意表达你真正的情绪。」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准确，我咬着下唇，看着他都纠结了起来。
「老板，是你要我别痴心妄想……你跟童话故事的王子不一样，不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我不敢想太多，真的不敢。」
「为什麽不敢？夏乐渝，我的确很幼稚，不过我很确定现在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就算做梦都没梦过能有听到这三个字的一天，他难得的坦率，却直说至我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