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流光溢彩。海天》 — 第九章 拼命三郎

正在练习中的佑辉看到团练室的门开启一条缝,然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有些惊讶。

仁志从没在团练中来找过自己,就像自己不会去打扰仁志的研究会一样。

「怎麽了?」向团员道声歉,佑辉赶忙来到仁志身边……身後附带团员们吹口哨调侃的声音。

仁志听到那些促狭的调侃,无奈一笑:「原来我在你这儿很出名?」

「大家都知道我金屋藏娇一个男人。」坏笑过後,正色:「出事了?」

漆黑的眸子扫了佑辉身後的团员一眼,附耳轻声:「我们那儿,还有谁有钥匙?或者有可能进去?」能进去的人未必需要钥匙。

对於那句『我们那儿』感到很满意:「就我们俩,没别人。」肯定。

「但我两点五分回去,感觉到有人出入过,就迹象判断对方是女人。」

佑辉惊:「我是清白的!」

仁志後脑滴下隐形的汗:「我不是怀疑你,听我说完,『那把琴』不见了。」

佑辉张大眼睛,这下真的慌了,怎麽会呢?被仁志误会自己还能想办法证明清白,但会盗走琴的人不是恶名昭彰就是能力高超,虽说自己是念能力者,但离无敌有很大的距离,锻链本身只是强身健体加上稳定心绪用以拉琴而已……天啊。

仁志继续说:「我进门时是两点五分,在玄关感觉到异样,对方没有碰其他物品,但洗手间的使用迹象看得出来是女性。」

「等等!窃贼还有心情用洗手间?」是因为艺高人胆大吗?

没有回答,继续陈述:「接着我来到厨房,就发现琴不见了。」

佑辉这时回头看了团员们一眼,他们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都还在休息,便把仁志拉到更角落的地方,仔细打量:「你没事吧?对方没把你怎麽样?」

摇头:「怕有监视,我装作拿杯子,接着把超市买的东西整理好後,才出门找你,出门的时间是两点二十六分,期间周围的一切都很正常,」顿了顿,才又继续:「我有想过要打电话给老师,但他们可能还没回国,打给玛瑙估计他会想杀人……所以想还是先问问你,有没有交代谁保护那把琴,会不会一切只是我多虑了?」

对於仁志的缜密终於放了心,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但随即凝重了起来……

「现在回去也於事无补了,看来还是跟玛瑙说说吧,至於要给老师的礼物,若真丢失了,想来对手不是我们俩能抗衡的,也没办法了,现在安全第一。」接着摸出手机,与仁志暂时离开练习室,到门外打电话。

才到门外手机便震个不停,自家老妈有四通未接来电,因练习室的信号遮蔽,所以现在才发现。而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最後还是仁志开口……

「来的人会不会是你母亲?」有儿子的钥匙也不奇怪。

「不会吧?这麽多年都不管我,突然来做什麽?」不以为然:「而且他卸下教职,也要开始准备新年音乐会了吧,音乐珠宝盒那一场我妈应该是主持人,他很忙的。」

「无论如何,先回电?」

对於是否回电这回事,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只要是明眼人,若看到家里那情况,想也知道是跟男人同居了,万一进屋的人真的是母亲大人,那麽小提琴的事情还好说,彼此的关系可就难讲了。

「仁志,我很抱歉……」佑辉为自己汗颜,低头认错:「先前逼着你带我回家见父母,我自己却……」

轻摇头:「只是不是时候,你只是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懂。」

「我们还是打给玛瑙吧,看他能不能入侵社区监控之类……」这样也能确定是不是老妈。

「我同意。」

东京,塔矢藤原宅。

赵石自然没有这麽不近人情,阿光刚回国就拉着人讨论对局,只是与明明一起,三人聊了片刻,便藉口回老师家看看而出门,想着让阿光好好收拾一阵,而明明毕竟情分不同,仍留在屋里,但也是关到练琴室闭门拉琴。

玛瑙的房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光也没在意,经常如此。

打理好与亮两人的行李,一晃眼已是夕阳西下,在长廊上伸个懒腰,虎次郎蹭到腿边……

「是了,陪我发个邮件……还是直接打电话比较好?似乎有些唐突……」但是我的声音是标志,对方应该比较能放下戒心。

事实上光在『未婚妻』这件事情上,留了个心眼,没让亮知道,因为不想亮伤神。

石油国王多加哈曼的资讯不是秘密,有心的话很容易查到公司的公用的信箱,如果是秘书的话还有公开手机号码,但打这个众所周知的号码自然要有被中间大大小小助理们过滤掉的心理准备。比起听不见声音的电子邮件,透过电话的话,至少自己的声音还能对接听电话的人稍加控制,若用上操作系念能力,转接到四夫人手上的机率不是零。

想着,光站到夕阳余晖下的庭院里,抬头看看二楼的琴房与研究室,皆紧闭。

……既然亮让我别乱跑,就只能在屋里打了,也好,若遇到对方也是念能力者,至少我的通话位置被查出後,也能证明我的身分,声音更是标志,想知道小提琴的下落会因为我的背景而更为合理,比起旁敲侧击、阴谋陷害、网路攻击,至少我还正大光明地谘询。

正思量着如何措辞与动用能力,玛瑙的研究室门开了。

「要死了要死了!怎麽这些人办事这麽不可靠!这样也把东西搞丢!」边套上外出服边跑下楼,看见琥珀:「啊你回来了但是我要走了晚饭不用等我我在外面吃。」之後只能旁敲侧击必要的时候阴谋陷害,再不然我用网路把整个京都给瘫痪掉!

光见到风风火火的玛瑙倒是很淡定,这个自己与旋律一起阵痛後来到人世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执着的天地,正在挥洒属於他的青春年华。

「去吧,路上小心。」

「拜拜啦。」

看着小跑出庭院的玛瑙转眼换上一副绅士模样,光莞尔:我以前有这麽装模作样吗?

怀着平和的心情,打通电话:「你好,我是藤原光,」还是用这个名字吧,再用一点点能力:「我想与贵公司负责人多加哈曼先生通话。」

充满奇异力量的声音,打破层层助理筑成的关卡,打破阶级之分,用最平和安全的方式,来到石油国王之前,与之平等对话。

薄暮余晖下,亮有些惊讶三谷夫妇二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两人带着东西住进饭店房间里。

……是因为那个纸袋里面的东西,所以不方便回家吗?是不是怕怀璧其罪?还是……

思量间,亮以帮忙买晚餐为由离开房间,回避三谷夫妇二人的谈话。

「还真的是……不用比对都认得出来。」三谷康平的指尖抚过那烫金花纹,准确而言是贴金箔的纹路:「没想到我居然能有机会看见,可是为何会在佑辉那儿?我想该先问清楚。」

「不急,臭小子团练结束应该会马上给我电话,」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也该要准备吃晚饭了,一般乐团的练习差不多了。」

「虽然这麽直接拿回来不妥,不过这本来就是我们三谷家的东西。」两鬓微有些灰白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捧着琴:「能拿回来也好,等他回电了再告诉他也一样,他也知道这东西不能随便放。」

「哼,我可是在碗橱找到的。」一个大提琴家居然把琴放碗橱哩!

「……」

对於儿子的行为感到无奈,三谷康平将琴轻轻放回盒子里,转移话题:「这回多亏了小亮陪我们走一趟。」

「这倒是,对了,」金子将房间提供的茶包泡上,递给自己的丈夫,自己则是开冰箱拿了罐装果汁:「你说我们是不是别把东西带回家比较好?佑辉也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如果他想要家里的大提琴,我是没意见,但小提琴,很显然他不够格,万一他是动歪脑筋想自己拉,我还真怕坏了琴的灵性。」

「以他的音乐素养,不至於吧,再说他若真有此意怎麽会放碗橱?」顿了顿,喝了口还很烫的茶:「你觉得之前指导他的光老师会不会知道这回事?」

金子摆摆手,一副不可能的表情:「小亮明知我是从京都回来的,还带着这麽大个的纸袋子,他若知道看见了应该会说上几句话,再说,他们几个都有比较特别的能力,就算不说能力,以他家的保全系统,放他们那儿也比放佑辉那小屋子安全。」

「这倒是……再说不管是明明还是光老师,都比他合适小提琴……怎麽还不回电话,换我打过去。」

而在京都的佑辉则内心矛盾,一会儿希望进屋的是自家老妈,一会儿又不希望是,几种情绪让自己一头闷进拉琴的旋律中,如此才能稳定,而仁志的本因坊备战期间出了这回事,心情上有点七上八下,又不方便在此时离开佑辉,便闭目养神,聆听大提琴低沉宽厚的旋律,渐渐的,两人的心绪都沉淀了下来。

然後,佑辉下定决心,关机。

但是近期内必须回家一趟了,带仁志一起。

「如果……叔叔阿姨是想找地方保管物品,我倒是有个提议。」亮将晚餐分配好,自己也坐在一旁吃了起来,一边发简讯给光,让爱人不要担心。

「真的吗?我们……也不是不告诉你,就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三谷叔叔有些不好意思,在自家晚辈面前永远都是老好人形象。

亮连忙表态不介意,又说明晚辈帮忙是理所当然的:「我有个雾隐流的忍者朋友,您知道……因为光的身分问题,所以这些年来我们也换过几次保镳,其中有位半藏先生与我们算是交好,或者玛瑙的姊姊小音长期住在猎人协会,如果有金钱上的考量,直接寄放在小七的办公室我想也没什麽问题,猎人协会相对安全。」毕竟忍者不便宜。

夫妇二人思索了一阵,决定前者。

理由很简单,毕竟不想占小辈便宜,再说猎人协会虽然都是高手,但也龙蛇混杂,万一小七小姐一忙,没注意到这东西,反倒给其他高手摸去了,那不是反而给小孩子添乱?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有付钱给忍者帮忙看管,与免费的办公室搁置,想想还是前者稳当。

「钱不是问题,我们日本就算是比较差的二流忍者,看管这个东西应该也够了。」三谷康平如是说,确认夫人也是一样的态度後,便委托小亮帮忙联系。

联系很顺利,聒噪的半藏如今也是个忍者首领,立刻表示会派最接近的手下前来取物,透过手机画面,半藏与三谷夫妇当面交谈,期间亮出於尊重,皆回避。

於是,当与三谷夫妇吃完简单的晚餐,并且与忍者完成交易,亮礼貌周到地开车将两位长辈送回三谷家那栋漂亮洋房时,玛瑙阴错阳差地出现在饭店前……

「噢!我的天!」玛瑙扶额……

原本一件小事怎麽会搞这麽复杂?想自己可以自由进出美国五角大厦、俄罗斯军事系统,居然屡屡在这件小事情上吃鳖!我是世界顶级的骇客啊!结果……

三谷佑辉居住的社区中看不中用,监控系统全部都是摆好看而已,没有监控系统哪来的监控画面?自己还善心大发没检举不肖建商只不过去信『善意提醒』,好吧,幸好我留了一手,早在小提琴琴身上贴了薄如蝉翼的微型发信贴纸,幸好没有被歹徒发现,而且琴似乎回到东京了……

再然後,往雾隐流的山上去了!我的天……

不过就是个新婚贺礼,该求婚与该被求婚的人都还没动作,我干嘛这麽拼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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