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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内,不出几分钟,气喘如牛的男同学和因被突然现身的男同学猛然拉走而让未反应过来的黑羽快斗,一身狼狈的推开了教室的前门。
讲台上的教师挑了挑眉,望了眼墙上的时钟,惊诧的语气似乎挺讶异这两人竟会同时出现在教室内,「你们迟到了,这堂课在教室後面罚站。」
闻言,男同学满脸不服的点点头;而黑羽快斗则是还像个搞不清楚状况的慢郎中般愣愣的说了声好。
然後就在黑羽快斗正欲走到教室後方乖乖接受自己赖在大树下整个早晨还不愿离开的报应时,一件包括中森青子自己本人也吓了一大跳的事情发生了──
她,主动和黑羽快斗挑起了话头。
「早、早安。」中森青子说,然而视线却心不在焉的督向一旁,不愿直视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微微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眼神完完全全的表达出了他此刻的难以置信,怔了好半晌後,他将头转正,直视着正前方,看都不看中森青子一眼,冷漠的侧脸中带着明显的疏离与淡漠,「哦……哦,早。」
来不及了,他们真的已经走到如中森青子所预料的那般,宛如陌生人一样的毫不相干的地方了,彷佛他们之中隔着一道又厚又重的大墙,明明近在咫尺,却构不着,也望不到彼此。中森青子一点也不想这样!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和他之间变得如此尴尬!他们昔日的欢笑和默契去哪儿了?熟悉去哪儿了?长年累月所累积的深厚情谊去哪儿了?
是她,都是她。都是她自己亲手打破了这一切,是她自己做出这样的抉择的,打从她要求黑羽快斗将真相一五一十的坦白给她的那一刻起。中森青子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的压在自己身上,驱也驱不走,赶也赶不走,令人畏惧。而那种压力,所带给她最大的负面情绪的正确名称,人们似乎是这样称呼的:「後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中森青子低下头,愣愣的望着一滴泪水悄声无息的染湿了她摊开摆在桌上的课本内页的一角。
他们之间,玩完了,不会再有欢乐出现了。
平成17年2月22日下午4:10分放学回家路上
傍晚时分,大地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向西边放眼望去,被渲染成如火焰一般橘红的浓稠天空上,夕阳正乘着透着淡淡黄晕的浮云缓缓降落至地平线的另一头,准备带给地球的另一端一个崭新而清新的美好黎明。绚烂的彩霞彷佛在微笑般温柔亲切;落日余晖犹如正燃烧着的天空般梦幻朦胧。晚风徐徐的拂送来一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送来了使人心情愉快的清爽乾净的香气,吹走了人们的烦恼及忧愁,却怎麽样也无法将此刻正走在回家道路上的两人心中的忧虑、尴尬及不习惯一扫而空。
周围的树木被风儿给吹得飒飒作响;藏匿於草丛深处中的昆虫们不安分地发出「唧唧」的声响。明显的更衬托出了此刻一前一後向前走着的两人间的无言及寂静。
约莫是受不了了这样子与平时不同的寂静及紧张的氛围,黑羽快斗每每碰到一次转角,便会停下脚步,犹豫着是否要绕远路回家,以脱离此刻的困境。但他又总会在停下脚步的几秒钟後再度跟上前方的中森青子的步伐。
……
世界彷佛都安静了下来,时间似乎已然静止不再往前走动。黑羽快斗简直觉得,全世界,现在除了扰人心神的凄凉风声及树叶婆娑所发出的沙沙声音外,都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真是有够烦人的!能不能有点什麽除了那恼人的风声、虫子聒噪发出的可恨声音外的声响啊!?黑羽快斗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再度停下了脚步。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麽与其任它在继续糟下去……不如就趁此刻四周无人的时候将它给做个结尾吧!他一点也不想要再这样和中森青子尴尬下去了!多不舒服!
於是,他开口道:「我……」
对面的中森青子依然在向前走着,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来听他说话的意思。黑羽快斗也不介意,便自顾自的接下去说着:
「我三天後,会再发出预告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