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宓累得昏睡了一阵才有办法叙述发生什麽事。
因为没玩过香蕉船,她以为那个玩笑的意思是船长会那样恶作剧,真的要连续番五次,所以不能放手,反而紧紧抓着扶把,接着船就翻过去,她被沉重的船压在水面下,口鼻进水,慌得不知道该放手,也听不见别人的警告,只想到自己不会游泳,怕得不得了。
在浮夸这件事上,宋宓不比我,所以她描述时的表情是真心的,真心皮皮挫。
我见了就想像当年教训那只流浪狗般教训车贤秀,可是没确认她是否懂得香蕉船的玩法就让她上场,我也有错……唉,我知道如何补偿她。
从行李堆里拿了那张仅用黑色纸板裱背来的画,我回到她床边。
「很想要对吧。」我把画递到她面前。
宋宓眼睛一亮,伸手抓了另一边,可是我没放开,她又用力抽,我还是没放。
她纳闷地看我,我乾笑:「这画很重要,搞不好将来那位大叔就成世界级的了,你要好好收着呀,不要摆在甚麽显眼的位置观赏,千万不可以弄脏,要把它当蒙娜丽莎等级收藏着,明白吗?」
宋宓应该是觉得我很烦,又想快点到手,很敷衍地连点了好几下脑袋。
我慢慢收手,视线微微瞥向旁边,装作不在意地补充:「还有将来如果我想看,你要二话不说借给我。」
她也没个应承,上下打量我後转问:「你穿这麽漂亮要去哪里?」
我一听立刻瞪大眼睛,得意地反问:「我很漂亮对吧,但你看口红这个颜色好吗?」
她推开我靠近的上半身:「口红的事不要问我,我是问你要去哪里。」
我站直腰,双手抱胸,轻轻带过:「哦,等下有点事……我要出去,晚餐要不要帮你叫客房服务?」
宋宓张嘴,突然吸了口气,彷佛把原本要说的话吞回去,才又开口:「不用,你去吧。我自己会想办法打发。」
我本来不放心,毕竟妹妹下午才溺水,姊姊晚上就和男友私会这种事传出去不太好听,不够友爱,可是又怕她发自内心嫌我管太多,只好在她催促的眼神中准备出门。
「对了,今天是姜安武……帮了你,要记得跟人家说声谢谢。」我下意识避开「救」这个字,总觉得那样太严重,好像宋宓得以身相许。
宋宓点点头,就是两颊红得有些诡异,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
我多看了她几眼,她马上拉下脸,我只好拿了包包就出去,在门外站了几秒钟,我想想还是不妥,又开了门,露出一张脸对宋宓说:「回去以後,找个时间,我跟你一起去把画裱框吧?」
她回我的是一脸荒唐。
我想着是否见到车贤秀就给他来记回旋踢什麽的,走进大厅,一位门房打扮的服务员点了点我的肩。
「你是珍吗?」
「你认错……」我正想告诉他搞错了,念头一转,苦笑:「也许吧!」
「这是给你的。」他将一朵玫瑰交给我,并告诉我该往哪儿走。
拥有珍这个名字的女人,今晚在这饭店的肯定不只一个,谁管她,反正玫瑰花本来就该给我这样的人。所以一路沿着小径走去,有多少人给我玫瑰我就收多少。
走过最後一段通往沙滩的小路,即将踩上沙滩前我脱下高跟鞋用拎的,就算要浪漫,也不能坏了我的鞋。
我远远看着,沙滩上那摆成爱心的烛光实在老梗得很,可是一旦知道那是自己的男朋友准备的,怎麽样都觉得浪漫呀!
我慢慢走下去,站在爱心前,现场没有人,只有蜡烛,我就想起那个大雪的夜晚……要是没那天的蜡烛,我和车贤秀会开始约会吗?
我蹲下来看着爱心中间用蜡烛拼出的字,挺老梗的一句「Jane,ILoveYou」,连名字都搞错,我为什麽会这麽开心啊?我甚至可以原谅这几天他老是弃我於不顾的过分。
「哎呀,这就是爱吗?」我连声音都变得恶心,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