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没有钟表,很难说到底是什麽时辰了,也许就是大家都已然疲累的那个时刻。弦月垂挂在枝枒间,旁边缀着繁星点点,偶尔夜空中还会划过几道极光。Anna和Kristoff早已不知道去哪睡了,一大半的Trolls也回到了石阶上,缩回球状的石头样准备安眠。
Jack坦承,他很希望这一夜可以一直过下去。然而他看得出来,其实Elsa也倦了,只是一直撑着不愿就寝。因此他最好还是劝Elsa睡一下,然後他也该离开这里了。
就在Jack打算离开时,一个胸前戴着粉红色水晶的Troll走过来,亲切的和Elsa及Jack问好。
「我是Bulda。」Troll说。「也许你曾经从Anna或Kristoff那里听说过。」
「喔对,有的,我有印象。」Elsa微笑着。「有什麽事吗?」
「我们不是要说你能改变他,因为人不会真的改变。只是想说,爱是一种,既强大又神秘的力量。」
这是Bulda对Anna说过的话。
「我们都很高兴,你们今天能够来到这里。」Bulda说。「希望你们过得很开心。两位的婚礼,我们一定都会去参加的。」
「是很开——等等,什麽?」Elsa立刻完全清醒了过来。「我们没有......」
「婚......礼.....?」Jack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
「喔喔,你们还没订婚?」Bulda恍然大悟似的。「真是抱歉,我应该晚点再来送上祝贺。」
「也对,她手上还没有戒指。」一个Troll的小孩突然在一旁插嘴。
「这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们总会吃到喜酒!」旁边又冒出了另一个Troll。
Jack和Elsa再一次见识到,Trolls一搭一唱的实力有多麽坚强。尽管已经很晚了,大家活力不免有些消褪,但也足以让两人尴尬无比。
「别这样,好吗?」Elsa忍不住挥着手。她现在完全理解Anna当时和Kristoff被送作堆的感受了。
「为什麽不?你也已经有未婚夫了吗?」Trolls问着。
「不、不,完全不是这样啊!」
Elsa连哄带骗,费了好一番工夫,最後试着说「还可以考虑别那麽急」,Trolls才逐渐又散去。
「他们个性就是这样子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Elsa连忙对Jack说。
Jack点点头。结婚什麽的,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来自外太空的名词。然而,他不禁又开始思虑,到底Elsa是他的什麽人?他喜欢她,陪在她身边很愉快。为了让她开心,他愿意做任何事。而他一直以为,朋友之间本该如此。
「Elsa。」
「是?」
「我只在想......那个,圣诞节是和家人一起过的节日吧?」Jack抛出了他埋藏许久的问题。
「也许吧。」
「但是,我们不是家人吧?我们应该不是......兄弟姐妹?」
Elsa笑了。「嗯,我一向没有兄弟,也从没有想要有兄弟。我希望我们不是。」
「所以、所以......」Jack觉得自己的舌头快打结了,这实在很不寻常。
「我想我猜到你想说的,不过我们能不能改天再讨论这件事?抱歉我只是——我好累唷。」
Jack惊得跳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很笨。
「对、当然。我早就该走了,你得好好睡觉,听说太晚睡对身体很不好。」
「不、不、你别走。」Elsa脱口而出:「陪我。」
Jack愣了一下,旋即停下脚步,又在Elsa身旁坐了下来。然而出乎Elsa意料的,他突然展开双臂,轻轻将Elsa一拥入怀。
「Jack?」Elsa吓了一跳,但没有试图挣脱。Jack的拥抱冷得像冰,她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里,尽管突如其来,却让她不禁沈醉。
Jack紧抱着Elsa,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麽,不过,他的确是想这麽做很久了。Elsa温暖的身体上不断传来热流,雪纺的衣料、细柔的发丝、规律的呼吸与心跳,在怀里的感觉如此真切。似乎唯有这麽做,他才能确知,Elsa就在身边。
「告诉我,你不是梦。」
岂只是Elsa,Jack也深深害怕着这点。
「晚安。」Jack低声在Elsa耳畔说着。虽然时间已晚,Sandy的梦沙可能不会到这里,但他由衷祝福Elsa能有个好梦。
Elsa在柔软的草地上沉沉睡去。月亮昇到了天顶,照着她身上的礼服点点闪烁。四周的山谷满布着已经化为石头的Trolls,一片静谧。
Jack在空中盘旋了半圈,望着盈亏半边的月亮,心中不禁浮现一连串的疑问。然而一如以往,月中人依然沈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