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如雪花般纷飞,粉橘装扮的少女就站在树下,遥望着远方。
他轻轻的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少女纤细的背影和纷飞的雪白景色落进了他的眼底。
他目光眷眷,就这样站了许久,直到少女转过身来,惊喜道:「澈,你来了。为何不出声呢?」
他没有回答少女的疑问,只说:「小姐,我今日是奉皇上之命而来。」
少女清丽的脸庞绽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想来也是,爹是堂堂镇东将军,军事大权掌握手中,姑姑又为当今太后,秦氏家势太过显赫,恐怕已经成为皇上的眼中钉了。更别说我即将成为皇后了。」
他心中一痛,默默垂下眼帘。
「澈,若有什麽事,麻烦你再多照看一些了。」
「这个自然。我一直都谨记於心,当年,是谁将我从鬼门关拉……」话还没讲完,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声音。
微风吹拂中,似乎多了什麽"不存在"的声音。
「澈?」
「我一定会护小姐周全。」匆匆抛下这句话,他灵巧的越过墙离开了。
秦茵萍缓缓的将视线移回蔚蓝的天空,眼神平静的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过那样。
他轻巧的落在树旁,正好听见姓夏的和阴间之物的对谈。
这个人,留不得了。他眼底涌上了杀意。
姓夏的注意到他,满脸惊恐:「叫你不要杀我,要杀就杀鬼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是了,活了二十个年头,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跟他一样……不,应该说比他更糟,他仅仅是"听得见"而已,便让他原就曲折的人生更添波折,不知既"看得见"也"听得见"的她是怎麽走过来的?但,他必须消除一切不利於那个纤细背影的因子。
姓夏的将手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滴下了鲜血,眼神专注的看着他。
但愿将来投胎转世,你能过着普通人的人生啊,夏姑娘。
刀刃出鞘。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直扑对方的面前。
姓夏的手一挥,几丝温热顺着他的脸庞滑下。
是血。
他不明白对方的举动,但手中的刀剑并未停下,离对方的面容仅有一寸之遥。
倏地,耳边传来了忧伤的声音,是早就辞世的娘。
他猛然一震,手中的刀剑落了下来。
「澈……」接着是秦茵萍的呼唤。但怎麽可能?
「澈儿,要好好照顾自己……」「澈,你会帮我吧?我……」「瞧你这下贱样,跟你娘真是像……」「他老是对着没有人的地方窃窃私语,你们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呀哈哈哈……」
好多好多的声音。娘的。茵萍的。主母的。嘲笑他的。全都混杂在一块,每张嘴都争先恐後的要发出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依附在他耳边的细语。
他痛苦跪倒在地,脸扭曲着。
朦胧之中,他看见对方颤抖的走过来,将手覆上他的头,一丝温热滑入他的狐耳中。他闻到了血腥味。
「我不会说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但我在你狐耳下了引子,若你再起杀我之心,你就会嚐到如今天的痛苦而死,待你死後我必定说出去。」
他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