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刚是说你跟梦漓假日要去看电影吗？」
我绞着手指，有些紧张地望着妈说话的神色，很担心她等等会一掌劈死我。
「嗯，妈，我可以去吧？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念书，到时候会考绝对不会考差的啦，不要担心。」
可能是因为我太紧张了，连考教育会考这件事情我也一并扯出来了。
啧，每次跟梦漓出去都要使出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真是费事。
「有男生吗？」
我忍不住汗颜，妈的眼神根本就是在问何莫尧会不会去，超级明显的。
「妈，我跟何莫尧又不是男女朋友，没事约看电影干嘛？」
结果妈居然笑了，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也是啦，如果是男女朋友的话，还约一个电灯泡就太莫名其妙了。」
我一脸惊恐地望着妈，天啊，正常的妈妈会这样子吗？
她这言下之意是要我一天到晚跟何莫尧出去玩吗？
「而且人家是校排第一名，没有时间过荒诞的日子，跟我不一样。」
妈一直在偷笑，点点头答应我以後，丢下了句什麽什麽医生娘的就去做饭了。
我怀疑我妈可能跟阿甯是一挂的。
亏我还担心我会被一掌劈死，得到的结果真的吓死我的毛了。
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要跟我去看电影的那个人。
「喂？海若你妈答应了吗？你应该还活着吧？」
「我如果死了就不会接你电话了孩子，我妈还问我有没有男的要去，她关心的点根本完全错误啊！」
电话那头的梦漓给我笑得有够开心，害我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我觉得你妈好像挺喜欢莫尧的，你们要不要乾脆一点，就在一起怎麽样？」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如何，可是我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瞎凑合我们。
我相信何莫尧跟我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因为我们是那麽相像。
「不过海若，维维也要跟我们去耶，这样你还ＯＫ吗？」
手机差点被我摔在地上，所以居然还是有个男的要跟我们去看电影，而且还是梦漓的男朋友？
哪对情侣要去约会，还会顺便约电灯泡的？
「呃，可是这样的话我就是一颗超闪亮的电灯泡耶，你们两个甜甜蜜蜜去看电影，还找一个电灯泡去煞风景干嘛？」
「海若你这麽说就太见外了，我们都不觉得你是电灯泡啊！何况我们三个在补习班也都聊得很开心不是吗？」
要不是梦漓是圣人，完全不介意我是她男朋友失恋时的倾听者，怎麽可能会这样？
哪个女朋友度量可以大成这样，她对我完全没有应有的敌意或是醋意，究竟是为什麽？
如果是我，我根本就无法忍受。
就像阿甯如果跟谁太好，我也会觉得难过一样。
但我的性向绝对正常。
那是对朋友的占有欲。
「梦漓，如果沈禹维要去，我就不能去，第一：我真的不想打扰热恋中的情侣，第二：我妈会活埋我，第三：你们两个只要凑在一起，就会瞎嚷着要给我找男朋友什麽鬼的，我会崩溃。」
「好吧，那我们改天再约好了，因为维维的时间比较难乔，他刚好这星期有空......」
「别解释了，我又不会怎麽样，你们最好道德一点，不要在公共场合放闪光，不然可是会被检举的。」
虽然感觉梦漓似乎有点有异性没人性，但没办法，人家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天天都笑得那麽幸福，害我想揶揄她又会心软。
「好啦那就先这样罗，掰掰。」
挂了电话以後，我瘫在沙发上像是一团肉泥......不是，是有点累的气质美少女。
梦漓那麽幸福，明明是很好的一件事，可是为什麽，我会有种失去什麽的感觉。
好像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一样，明明他们在一起，我是最开心的人。
『小若，你会不会觉得心里有一点不太平衡？」
那时他在线上这麽问我，这整句话最让我觉得不太舒服的点，就是最前面那两个字。
沈禹维是在遇见梦漓之後才这麽叫我，正常女朋友听见男朋友这麽叫其他女的，应该要气到抓狂不是吗？
可是梦漓没有，沈禹维也一副没事的样子，就我一个人觉得不应该。
梦漓说我有感情洁癖，但如果她正常的话，应该会气得搧我两巴掌，再骂我犯贱。
就跟之前那些人一样。
『回答这个问题以前，我必须很严肃的告诉你，你应该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梦漓身上，而且你不觉得，你这样叫我有点太过亲昵了吗？』
『小梦说你有很严重的道德洁癖什麽的，看来好像是真的，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是一直停留在朋友这里吗？我们两个之间，永远不会擦出火花，你不要一副把自己当罪人的样子，好吗？』
我真的觉得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两个好像历经过什麽大风大浪一样，完全不觉得我是什麽妨碍物。
『那你觉得，我要不平衡什麽？』
我有些不耐的的送出这句话，一心一意只想赶快结束对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麽回事。
『我一出现，就把小梦抢走了，你不会吃醋吗？』
我身边真的完全都是怪人。
梦漓跟沈禹维要去约会，觉得约一个超级无敌闪亮的电灯泡也没差。
而且沈禹维居然觉得我会吃他醋。
『你有事吗？你是她男朋友，你不对她好，我才会把你宰了！』
『我跟小梦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要老是摆出一副你是什麽小三的样子，你根本不是，你也不会是，所以不要老是闪我。』
我草草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以後，就赶紧下线了。
我跟沈禹维之间，从来就没有什麽不寻常的感情，可是一碰上梦漓，我就开始使劲躲他。
他们都错了，我没有什麽道德还是感情洁癖，而是我太怕我自己会成为他们很大的麻烦。
瘫在沙发上的我更觉得烦躁，我真的好累。
就算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辱骂我，可是只要我一个人时，就会一直听见那些声音。
是不是在我心里留下什麽阴影，我不敢承认。
最真实的杜海若是什麽样子，从小娴离开以後，我就不认识了。
我唯一能够为杜海若做的事，只有让她别再成为谁的麻烦。
别再成为谁的攻击对象。
拚死都得保护她，只有这样而已。
很黑很冷很难受的那个世界，她已经不想再回去了。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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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很快又要段考了怎麽办啦，我明明超努力想跟理化变成好朋友的，为什麽他要这麽绝情？」
阿甯很沮丧地望着我，可爱指数完全破表。
虽然在人家沮丧的时候还觉得可爱，好像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别丧气啦，尽力就好了，不然就去问何莫尧啊，他是自然小老师。」
结果阿甯狠瞪了我一眼後，准备拿书从我的小小脑袋用力的敲下去。
「阿若你真的很烦欸，明明成绩就很好还不教人家，一直推销你老公干嘛？」
「你才是咧，不要一直叫我姐姐好不好！」
阿甯呆愣地看着我，害我超级挫败的。
我的笑点为什麽她会不明白？
「啧，什麽表情啊？跳针啊跳针，懂了没？」
刚刚没落到我头上的书现在很狠的敲上来了。
「杜海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脑残了啦！」
我抱着头假哭了起来，可是这招用太多次，阿甯根本不想搭理我。
可恶，不能装可怜博同情一下吗？
但当我一抬起头，阿甯却愣住了，我看着她，一脸疑惑。
「干嘛这样看我？不是要写理化？」
「阿若，我刚刚那一敲，力道很猛是不是？」
我一头雾水的望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头，「还好啊，又不是第一次被敲，为什麽这麽问？」
「还不是你！你假哭就假哭，干嘛演到满脸都是泪啊？很蠢欸！」
我抬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大把，大片大片的水泽让我怔住。
我到底怎麽了？
「我这是敬业好不好，赶快跟你的理化培养感情，不然就打电话问何莫尧啦！」
我是真的被我自己吓到了。
最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很容易哭，很容易觉得空虚。
连哭了一脸的泪，我却连点感觉也没有。
「我先去上厕所。」
糗到很想挖地洞钻进去，只好赶紧冲到厕所避难。
没跟梦漓看到电影，跑出来跟阿甯一起念书，结果我却哭了。
到底哭什麽，我都不清楚。
总感觉着，到最後会把我逼疯的人，就是我自己。
好像，有那麽点可悲。
「咦？海若，怎麽在这也可以遇见你？你跟徐又甯出来？」
天啊，阿甯不会真的给我打电话了吧？
不，看他这句话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我跟阿甯在这念书。
於是我很智障的倒退了三步，又赶紧走出女厕免得尴尬，非常纠结的望着眼前的何莫尧。
为什麽我在哪都可以遇见他？这真的是巧合还是他根本就有我的schedule？
「你不是一向都在家念书的吗？」
「可是家里有很多东西会诱惑我，我只好跑出来了！」
我乾笑了几声，虽然这理由很没说服力，可是我也不能随便质疑别人。
「既然都遇到了，那我们就一起念书吧，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明明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我就有很深的敌意，现在却这麽友善，人心真是善变啊，啧啧。
「你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麽话？」
「呃，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叫何莫尧？」
这小子现在居然搬出官方说法来装傻，真是太过分了。
「不，你是拿着我的考卷问：你有没有补习？你在哪里补习？你是不是写过这张考卷？为什麽可以拿满分？」
咄咄逼人的样子，我记得非常清楚。
听完我很平静的翻出这段过去以後，他长如羽扇的睫毛一连眨了好几下，摆明了不认帐。
「好啦你不想承认就算了，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已，要一起念书就走吧，我们这里有人非常需要你。」
如果我说，现在我想自私的把幸福留在我身边，是不是会遭受报应？
可是如果不这麽做的话。
我心里的空虚就会像恶魔一样，啃蚀着我的灵魂。
一点一滴。
摧毁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