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妖夜雪戀 — 第五夜─圖書館(下)

「啊,流、流玖。」十六夜偷偷拭了拭额上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露出一贯的天真笑容「你、你也找到密室了啊。」

「你在口袋里藏了什麽?」流玖半眯着眼,盯着十六夜不自然的举动「你……是不是找到什麽了?」

「没有!没有!」十六夜急忙摇了摇头「废、废话少说了,快看看还有什麽密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找出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啊!」

「与我何干?」冷笑了一声,流玖往身後不远处雕刻着华丽图腾的书柜走去,表情有些狰狞地淡淡道「我不管什麽失踪的人,我只要找到书就好了……只要,找到那本书……这一切,就会好了。」

「……什麽书?」十六夜好奇地问流玖,该不会是自己手上的那本吧?

「……别问那麽多,做你该做的事去。」淡然地瞥了十六夜一眼,流玖开始动手翻找着书柜上的书,第一个书柜……第二个书柜……第三个……

找了甚久,流玖却还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禁书,心里不禁更加急躁起来,最後甚至怒气冲冲地将书柜上的书全数掀下,发泄自己内心的怒意。

感受到室友那超不友善的态度及爆躁的脾气,十六夜也不想去理会,目前他全副心思只想着把书带离这里然後再好好地细详阅读内容。

伴随着砰砰砰的书本掉落声音,流玖忽然发现有一个颜色暗淡、长满了灰尘的卷轴滚落了在地翻开了。吸引他眼球的,则是一行血红的字眼「冥界·胧车」。

「这是……?」十六夜大惊,发现那个卷轴跟自己方才发现的卷轴极为相似,正要上前去查看的时候,却被流玖一把抢了过去。

只见流玖走到不远处点着微弱烛光的桌子前坐下,开始阅读着卷轴上的内容。很快的,他一直紧绷的脸终於稍微舒展开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随着弧度越往上而扬起,他的脸色越发越狰狞起来,看起来很是病态「找到了……终於找到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十六夜见状,不禁呆愣了起来。这个模样的室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似乎像个频临崩溃的精神病患者,看起来如此可怖、如此陌生。回过神来,十六夜急忙大步走上前抢过那捆卷轴,仔细一看后,不禁大吃一惊——

胧车召唤必须注意事项:

……叁,若非有缘相见胧车之人,

想要强行召唤胧车,便须付出自己最宝贵之物。

冥界之物喜血喜阴,若奉上血肉之躯、後果甚佳。

冥界……胧车……召唤方法……

这与自己方才捡到的那张卷轴,似乎有莫大的联系!

***

就在这个时候,十六夜突然发现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外衣的口袋,正想闪开的时候,却发现藏在里头的卷轴已被一把夺出。

「你还想瞒我到什麽时候?嗯?」

紧握着手里握着的卷轴往後退开几步,十六夜抬起眸子,只见流玖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卷轴,脸上的笑容越发越深了起来。

「还、还给我!」十六夜只能乾瞪着眼喊道,本能地把卷轴收在身後。十六夜很想扑上去把被流玖夺去的另一分卷轴抢回来,但是室友流玖的笑容笑得他心里有些毛毛的,竟然害他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别闹。」见十六夜不肯听命,流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嘴角却依旧勾勒着一丝弧度「交出来,好吗?十六,我只差这一步,真的就只差这麽一步了,你帮帮我,行麽?」

「……不行,十六夜不知道发生什麽事也不知道流玖你打算用卷轴干什麽,但是十六夜不想把卷轴交给你……自来到图书馆後流玖你变得太奇怪了,奇怪到令十六夜觉得陌生害怕……总觉得把卷轴交给你後你搞不好你会疯掉,十六夜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友,而且……十六夜也需要这分卷轴……」十六夜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把卷轴交给面前这个上司好友後他就会消失不见,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喜欢的人的离开。

「我,没有疯。」流玖沉着脸,眼底尽是一片寒意。他紧紧盯着十六夜,步步逼近着冷冷道「十六,听话,把那下半卷的卷轴、交出来。」

「十六夜不要!由进入图书馆开始十六夜就一直觉得流玖你很不正常,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而且……」十六夜沈默了一下後,决定老实把自己很需要卷轴的事实说出来。「十六夜很挂念杉上空大尉,杉上空大尉……空叔是十六夜唯一的亲人,你也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十六夜偶然会作梦梦到空叔,不过最近,十六夜已经没有再梦到空叔了,十六夜很怕有一天把空叔的容貌声音都忘记,所以可以的话……流玖你可以把卷轴先交给十六夜使用吗?」

「……」流玖沉默了良久,勾起一丝惨淡的笑容道,脸上的表情已稍微舒展开来「十六,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十六夜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警戒着,望着流玖的眼神充满困惑。

「我自小开始,因为这异色瞳的关系,一直被孤立着。」流玖掩着自己的半边脸,淡淡道「所以我都没有朋友,即使被老师收养了,也常常被十纹里的人排挤,因为他们觉得我,是靠老师的关系才能当上十纹。你是第一个,愿意跟我谈话的人,因此我很重视你。」

「你,你突然说这些干什麽……」十六夜轻声说道,心里稍微安定了下来,至少现在的流玖看起来,并没有像方才那样恐怖。

「你跟我不同,你有很多同伴、好友,大家都很看重你、重视你,与我相比简直天壤有别。如果说你是活在光明下的人,那我则是活在黑暗下的影子。」流玖苦笑一下,继续道「……而我也知道,空叔对你很重要,就像流钰老师,对我而言也十分重要,甚至比我这条命还来得重要。」

顿了一顿,他继续步步往十六夜逼近「冥界并不是那麽容易能够出入的地方,谁都不知道,如果我们以凡人之躯踏进了冥界,到底会不会出事。我只知道,如果你出事了,绝对会有很多人伤心难过,可我不同,如果我出事了,并没有人会感到伤心,甚至也不会记挂我,我根本可有可无,因此如果我去了冥界回不来了,也不会使别人惆怅。所以,把卷轴交出来,让我去冥界,好麽?」

「为什麽你会有这种想法……」十六夜无奈地摇摇头。「……那麻生呢?麻生不是你的兄弟吗?你就舍得把他丢下吗?而且你怎知道你回不来了就没有人会伤心难过?至少十六夜……十六夜会伤心难过啊,空叔已经离十六夜而去了,难过连你也要走了吗?」十六夜有点悲伤地喊道。

「……废话少说了行不!」流玖突然瞪大眼睛,低吼着打断十六的话。他走上前一把扣着十六夜的肩膀,冷冷道「立刻,把卷轴交出来!」

「你,你疯了!!」十六夜忍无可忍地往他扫了一巴掌,生平第一次朝自己的好友骂道「你他丫的听不听得懂人话!十六夜已经不想再看到自己重视的人离开了!你执意要去是吧,好!你把你的卷轴交出来,十六夜带着你一起去!要是我们都死了,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被十六夜猛劲儿打歪的流玖抚着自己红肿的脸,脑中思绪突然清晰了起不少。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循环着,令他不禁害怕得颤抖起来。

他能感觉得到,近来的自己越来越容易暴躁,甚至是变得越发病态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正常的模样还能维持多久,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走到了精神崩溃的那一天,一定会伤了不少人,就如他出征铲除妖怪病发时的状态,残暴血腥得令他自己感到反胃。

就在他发愣的同时,十六夜捉紧时间往他扑去,夺走了他手上的那捆卷轴,随即望向最後一行疑似咒语的字行,缓缓开口念出。

随着念咒的声音想起,那两捆卷轴同一时间发出了淡红色的光芒,空气赫然充满了压迫感,似乎有什麽阴气极重的东西下一秒就会从卷轴里冒出来。

「不,不要!」流玖终於反应过来,伸出手拽过卷轴,好在十六夜忙着念出咒语而分了心,於是乎卷轴就自然而然被抢回在流玖手里。不给十六夜有任何反应的机会,流玖往後退开几步,随即双手略微施力——

只闻「刺啦」一声响,他手上的卷轴已经被撕成两半。

卷轴方才散发出的淡红色光芒,已消失在空气中。

十六夜被惊吓到,立即抢夺回流玖手上的半分卷轴再念咒语,可惜卷轴再没有任何反应。十六夜不死心地把卷轴用手拼起来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十六夜有种明明眼前就有希望但一瞬间转为绝望的感觉,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半毁的卷轴说不出半句话儿。

有一瞬间十六夜有点怨恨流玖。他知道自己不该怨恨把卷轴撕毁掉的流玖,但他自己也不知怎麽了,维持脑子空空的呆愣状态,只知道毁了,都毁了……

「……唉。」望着十六呆滞的眼神,流玖只是叹了口气,随即走上前朝十六夜伸出手「……走吧,找其他人去……」

话还没说完,流玖的手便被十六夜「啪」的一声一把拍开了,他略微诧异,只是怔怔地看着十六夜。

「……滚。」十六夜瞪着他,蓝色的眸子充满怒意「滚!不要再出现十六夜的面前!!」

流玖无奈,也只能妥协,转过身离开了密室,让十六夜一个人冷静冷静。

我果然,不适合交朋友。

离开密室前,流玖不禁苦笑着暗道。

看到流玖离开密室的身影,十六夜转身不理他,好一会儿後,才稍为平静一下处理自己的思绪。回想了一下,才惊觉对於自己刚才的话语及行为,似乎太伤人了。他明白流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好,但一时被负面情绪所影响,心里觉得很难过,才会……

想清楚後,就决定去找寻离开了的流玖,结果才冲出密室,就意外的发现,他在密室门外等候着。

「……对不起……」十六夜低着头,有点不敢看流玖的脸,害怕对方讨厌自己了。

「……走吧。」没多说什麽,流玖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随即迈开脚步转身往前头走去。

「……嗯……」十六夜默默的跟在流玖的背後离开。

***

真斗寻到了好几个书架,上面有不少很有研究价值的西洋禁书,却没有一本是真斗主要想要的,这让他有点儿烦躁。

怎麽都寻不到呢?是情报上的出错?还是……

想到了,来这里的似乎不止有他们,还有那名厄除十纹的军官。

「希望不是他们拿去了吧?要是真是他们……」真斗微眯了眯眼睛,勾起了个危险的笑容。

「真斗老师是在找什麽东西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寻找?」麻生见真斗这模样,和永野翔讨论一番後提议道。毕竟他今晚会来这里不是来走走秀,是来帮忙真斗的。

真斗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而是对麻生他们微笑说:「这些都是很有研究价值的珍贵书藉,在这里已然已脱离了图书馆的范畴,你们乐以帮我搬走吗?」

既然抓了壮丁了,不用白不用,自是别浪费了这个人力物力。

「是的……」就算不乐意也好他也得搬,若不答应下场绝对很严重。明白这个道理的麻生一脸无奈的答应。

「.....是,老师。」永野翔温和阳光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无奈,但还是乖巧的应下。

毕竟,他是学生,从小到大他可听了不少母亲跟村里大家的长幼尊卑、伦理教导,更别说真斗的性格他也明白一些了。

正当他们准备继续寻找的时候,迎面遇上了早跑的不见人影的十六夜,以及……流玖?

真斗稍稍皱了皱眉头,看来要重新估计,进入这里的人数了。会不会另有人也进到这里来了?

「流大哥,十六夜先生,再次见面了呢。」麻生看见来人,微笑地打声招呼。只是……两人这是干什麽来了?怎麽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呢?

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记得之前看到他们时,这两人的感情不是颇好的样子的吗?真斗想了想问:「你们这是……有发现了什麽吗?」

「……没有。」流玖很简洁地吐出两个字後就无视真斗继续离去。

「……」十六夜也不想说什麽,只是跟随着流玖而行。

即使流玖的心情有多麽不好,自己从未被流玖无视过。所以当麻生看见这样的流玖,心里有些担心。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也不会理会他呢。麻生想还是在流玖心情好之後再问原因吧!

原本他也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只是那事关他最着紧的事,真斗不可能不问清楚。

真斗皱了皱眉说:「等等。」就在他想要问的更清楚时,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他顿时一愣,眉头锁的更深。

轻轻叹了口气,跟十六夜丶流玖丶麻生和永野说:「没忘记任务吧?看来是找到人了。」

虽然说,他来这的目的不在於任务,但这怎麽说也是他的职责,现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没遇到就算了,一但遇上了,这,就是他有必要去做的义务。

毕竟,就是他多怎麽不上心,他都是名厄除者,该负的责任,他不会无视掉。

同样听见尖叫声的麻生拿出符纸,严肃的看向前方。

十六夜与流玖虽然心情不怎麽好很想离开,但任务终归还是任务,该要做的总该要做,所以就跟大夥去声音来源查看。

接着,他们一行人救下了那些迷路的人。正好一个不少,正是失踪名单中的那些人,他们都是意外进到这秘道中,迷了路,回不去。刚才之所以有一名女孩尖叫,似乎是遇到了很大只的蜘蛛,但也多亏了这一声尖叫,他们才终於脱险了。

因为他们和流玖一样,不是以正途处入密道,因而只能进不能出,最後是经由真斗他们下来的地方回到图书馆那边去的。

似乎因为找不到想要的东西,真斗的心情没有很好,出来後只是淡然的吩咐麻生他们把人丢给十六夜他们,共且好好的把书本给他带到他的寝室去後,就先离开了。

麻生向十六夜和流玖道别,和永野翔两人走到书本摆放处搬走真斗所需的书本。

***

「长官!你们终於出来了!咦?你们成功救到人了?那真是太好了呢!」伊月在门外等到他们出来时,有些惊喜的发现他们一个不漏的把人都救出来了!

正当她想着上前问一下他们是怎麽找到人的时候,看到他们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顿时那丝丝的喜悦之情也消失无踪了。

对此,她觉得甚是奇怪,明明人也都救出来了,也完成了任务,怎麽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呢?

是发生了什麽事了吧?只是看他们那样子,还是别问太多比较好。

再看了他们一眼,她默默的走到十六夜那边说:「长官……你们也累了,先回去吧?伊月帮您带他们去安顿好麽?」她有点担心他们的状况,不好多问,只好让他们好好的回去休息了,或许他们是真的累了才这样的呢?她心存侥幸。

「……任务完成,後面的你作出善後……」十六夜指指身後的人们,说完後就转身离开了。

伊月点点头,对着十六夜的背影说:「那长官请回去好好的休息了,晚安。」目送着十六夜离开。至於流玖长官,也只看了她一眼,便不理不顾的俓自直行直过的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後,伊月才轻轻的一叹,接着去完成後续的善後工作。

***

帮真斗把那一堆西洋禁书推到他的寝室的书柜後,见这里没有他们的事了,向真斗交代一声,便和永野翔两人一起回去宿舍了。

「麻生麻生,我们来图书馆到底干什么啊?」因为真斗的关系一直忍耐着没出现的小苹果终於现身,走在麻生和永野翔的中间。

而永野翔微笑着看着,似乎很习惯这样的互动了。

「呃……拯救被拐的失踪人口?」麻生回想了今天自己做的事情,不确定道。

「既然来了这里,我们不能什麽也没拿就离开啊!得带手信回去给麻美。」小苹果开始到处乱跑,寻找能带回去的东西。

「别乱拿啊……」看着精力充沛的小苹果,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吧,就让他拿吧,只要别给自己捣乱就好了。

永野翔微微一笑,没说什麽的看着他们的互动,有种温馨有趣的感觉。

麻生和永野翔站在一旁,等待小苹果拿“手信”回来。

「麻生麻生,你看你看我发现了什麽!」小苹果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娃娃,兴奋的拿起娃娃跑向麻生。

「这是……西洋那里的娃娃?」看过不少书籍的麻生立刻认出这是曾经在《西洋》里介绍过的熊娃娃。介绍上说里面塞满棉花,抱起来软绵绵的很舒服,也能抱着睡觉。

「既然你喜欢那就拿走吧。」麻生见小苹果没拿其他奇怪的东西,也同意他将这个熊娃娃带回家了。

「太好了!」得到熊娃娃的小苹果全然忘记自己要带手信回去给麻美的话,抱着熊娃娃哼着儿歌走向回家的路。

第二天。

「麻生小翔,你们有衣服要洗吗?」要去清洗衣服的银怜顺便问自己的室友们。

「啊!我有。」麻生将一堆衣服丢到银怜的手里,让银怜有些无奈。对於家务事,麻生除了煮饭之外都不擅长。

永野翔点了点头,将整理好的衣服交给银怜;他虽然会做家务,但偶尔也会跟室友轮流互助的。

银怜接过永野翔的衣物,一件一件整齐排放的衣物让银怜对永野翔的好感忽然间又上升了。和麻生比,永野翔简直就是最棒的室友啊!

银怜一件一件的检查麻生的衣服,查看他是否有东西遗漏,果然不出他所料,麻生又把东西遗漏了,只是这一次是……「这是什麽?」银怜从麻生昨天褪下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份纸张。

「诶?我也不知道……小翔你知道吗?」麻生问一旁的小翔:「这些图画真是乱七八糟……别理他了,拿来垫拉面算了。」不等永野翔解释,麻生抽过那份纸张,随手丢在自己的桌子上。

「那是宗教书籍的内页,其实一般来说还是有点用的……」永野翔说的时候,麻生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了。

银怜笑了笑,将那一堆衣服拿去清洗了。

***

解决图书馆事件的第二天晚上,对於十六夜来说是难眠的一夜,他大半夜爬起来小心确认身边的室友是否都沈睡着。由其特别注意流玖,由於流玖精神及体力应该都消耗得很厉害,所以十分疲惫,故此睡得很沈。十六夜吁了一口气。

确认到室友都沈睡了後,十六夜摄手摄脚地把之前由图书馆密室偷偷带出来的另一本书由军服内侧口袋拿出来。然後拿着油灯静俏俏地离开寝室。

独自一人走到男子宿舍寮外,抬头看着天上挂着的那道美丽的弯月,十六夜感到心情很平静。

宿舍寮外面漆黑一片,没有半个人影。十六夜走到了宿舍後面一处厄除用来作休闲作息的小空地,那里种植了一些小小的盆栽灌木等植物,及放置了一些石椅石桌以供人们休息使用。

十六夜把油灯放在石桌上,然後坐在石椅上就专心翻起书本。

十六夜全神灌注地去阅读书本旁的翻译内容,当然有一些字迹随着岁月的洗礼已经看不清楚,不过大概意思十六夜还是明白。

那本书是苏生之书,是一本被禁止使用的图书,因为内容实在很邪门。

书本详细地例出了要召唤亡者必需要预备的所有事物:一具活生生的肉体(即生人),预备仪式的道具魔法阵,还要献上指定的牲口作为代价等等。而仪式是把肉体的灵魂掏空换上召唤的灵魂,而召唤回来的亡者要维持肉身与灵魂的契合度要注意的事项等等……

十六夜全神贯注地去把书本的任何一个步骤都看清楚,记得仔细。当他发现要用到生人的肉体时他呆愣了。他无法牺牲别人而达到自己自私自利的目的。他只是单纯想召唤回杉上空,然後再听听空叔的声音抱抱空叔那他就很满足,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愿望而已。

十六夜阅读到一半後有点无奈地把书合上,摇摇头,闭上眼睛静让自己好好的冷静思索一下,他无法牺牲他人达到目的。而且即使牺牲他人而令空叔复活,空叔也不会原谅他,会恨死他。

苦笑了一下後,十六夜还是决定把书看完,或者可以从中得到什麽方法可以不用活人的肉体也说不定,十六夜只能以这种想法去安慰自己,让自己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再把书本翻开,继续详细阅读。结果发现最重要的内容步骤竟然缺页没有了,看起来有明显被撕毁了的痕迹……十六夜有些抓狂,结果到最後真的是徒劳无功……

突然想起之前图书馆室友那反常疯狂的行为及表情,十六夜到现在心里仍然感到毛毛的,他不知道流玖以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或者应该调查一下。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室友变得如此疯狂,觉得很疲累了……

思及此,十六夜直觉觉得这本书可能也会为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应该再留下来了。他打开油灯的灯罩,把书本的书页拿到烛火处,让书本燃烧起来。

看着书本一点一点地化为灰烬,十六夜心情很是复杂。

只能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书本直至全部化为灰烬,也好让自己死心不要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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