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天,阳菜被迫要求在医院里休息几天,优子将她安排到较安静的单人病房,并通知阳菜的母亲及弟弟,两人隔天即来探望并留下照顾,但似乎只以为阳菜只是忙坏了身体,并不晓得前因後果,当然也不晓得那一段已逝的孽缘。
咪酱与麻里子、敦子也跑来探望她,并从阳菜与优子的住处带来几件换洗衣物,然後交待一些琐事与叮咛,并没有再说其他。整日放空的阳菜总感觉不踏实,失去未成形的孩子,她的确痛苦自责不已,但还有另一股莫名的闷痛正在凝聚,着实让她夜不成眠,常常盯着房门出神,似乎期待着谁开门。
在第三天阳菜出院时,优子始终没有出现,然而前来医院接她的,竟是南与敦子,还有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小嶋先生,那位消失了近两年的男人。
一夥人在尴尬的沉默中来到小嶋家,在辽差点没有失控痛欧亲生父亲一顿,以及父亲痛哭流涕地懊悔认错的插曲发生後,小嶋一家四口及南与敦子终於得已开始进入正题。
「关於小嶋先生所投资的开日电器会社,虽然负责人铃木先生还在逃中,但我们的朋友才加已经掌握到他的行踪,只是还没找到他的人,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载上眼镜,神情严肃地拿着资料为众人解说的南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势,让人忍不住信服且信赖,「关於银行方面,已经透过大岛集团与他们交涉,在小嶋先生离开那时候马上申请破产并进行资产拍卖,并由大岛集团标下,现在营运也步入轨道了。」
听到这里,小嶋先生不禁唏嘘一叹,明显刻划着岁月痕迹的憔悴脸庞满是遗憾与自责,「十年的心血就这麽没了,铃木那小子……唉,十几年的老朋友,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还把我的家搞的支离破碎……」
当初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被推心置腹的友人背叛,那时他差点没有痛苦的轻生一了百了,却又不甘心,本来追着铃木到中国去却跑丢了人,愧疚加上心虚造成自己也没有脸回来,只好一个人孤苦伶丁的打零工撑了下来。
後来是在一位自称是阳菜朋友的帮忙下才顺利回到日本,也才意识到原来事情并没有想像那般严重,因为阳菜的朋友在第一时间已经进行处理了。
想到伤心处,泪又打一处来,一个老男人又哭了起来。小嶋太太赶忙递上面纸,尽管仍旧生气,但毕竟还是自己的丈夫,能够回到身边就好了。
「铃木先生的事先暂放一旁,最重要的是现在小嶋家的财产仍然假扣押中,一切都得等到铃木先生归案才能继续下一步行动。」
「那……那该怎麽办?」小嶋太太显的担心。
推了推眼镜,南从公事包里抽出另一叠资料交给小嶋先生,「关於住的话可以暂时不用担心,这间房子虽然被另外拍卖掉了,但大岛集团已经承租下来,并预缴了三年的房租,」锐利的视线毫不客气地投向小嶋先生,「相信对小嶋先生而言已经够了。」
「嗯,已经够了,我一定会从这里再爬起来的!」擦乾老泪的小嶋先生挺起胸膛迎上南如炯的目光。
开玩笑!怎能被这些小女孩看不起?况且他相信以自己的资历与经验,一定可以再开始。
勾起唇角,南的神情才稍微轻松了下来,将手中剩余的资料交给小嶋先生,并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後,便与敦子准备离开。
「高桥律师,请稍等一下。」
才刚要踏出门就被唤住,南转过身来,「什麽事?」
「不好意思,虽然有点无礼……」小嶋先生搔搔头,压力如释负重後,整个人也较为神清气爽了,「我想要谢谢大岛社长,虽然听说了大岛社长的千金是阳菜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
话未完,南已经为难皱起眉头,倒是身旁一直将视线钉在南身上的敦子开了金口,拉开迷离又惑人的微笑,直勾勾望向阳菜。
「您最应该感谢的人或许是阳菜哦!」
丢下意味不明的话,敦子左手勾上正想解释什麽的南拖出门,示意小嶋一家不必相送後,便消失在门後。
剩下的四人中有两双眼睛齐望向发愣中的某人。
「这是怎麽回事?」
小嶋先生完全摸不着头绪,只见自己的太太一脸惋惜地猛叹着气旋身进入厨房,而火气仍大的儿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後也回自己房间去了,从出院後就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儿突然一脸惊慌失措,难得反应灵敏地从沙发上弹起身,追着门出去了。
徒留一脸莫名其妙的小嶋先生。
大家是怎麽回事?
不过……阳菜,好像哪里变了。
阳菜追上正启动车子欲离去的南与敦子,挡在车身前,仍未完全回覆血色的俏脸苍白的可怕,又似乎为适才剧烈运动而微摇晃着身形,南赶忙跳下车来。
「阳菜,你身体还很虚弱,最好不要这样跑……」
正要扶住摇摇欲坠的阳菜,南就被敦子一屁股顶开差点没跌个狗吃屎,无辜望着接手搂上阳菜的敦子。
「我没事,不要紧。」努力支撑自己晕眩的脑袋,阳菜拉开虚弱微笑,掩不住慌乱的美目盯着一旁的南,「小南,你告诉我,优子究竟还做了什麽?她人又在哪里?」
如同优子说的,自己的确是憎恨着的,关於优子的一切。所以她拒绝去了解优子为她付出了什麽又做了什麽,她只知道优子帮忙小嶋家免於被查封的窘境,自己只需要待在她身边、让她喜欢着就足够了,这是优子对自己提出的唯一要求。
阳菜不知道自己的脑神经刚才是不是被雷击中,现在才通了电,当她今日听到南的报告而深入细想时,才发觉这其中被简化的太不合理,再加上……优子在医院里对她说的话与适才开诚公布的一切,都纠葛着阳菜心中的导火线。
等待着一触即发的瞬间。
「呃,那个、优子嘛……」
毫不客气伸手捏住南的脸颊,敦子再度华丽丽地插话,收起迷离无神的目光,盯着阳菜的视线犀利,唇角勾出邪佞的角度,「阳菜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被敦子突生的迫力逼的无法直视,阳菜皱起眉头别开脸,难堪地咬着下唇。
「敦子,你别……」
向来心肠软的南不愿那麽直白,却又被敦子更使力地蹂躏脸颊,只能乖乖闭嘴噙着泪揉揉疼痛处。
「所以才说太过温柔的人最让人讨厌了,」敦子用眼神恶狠狠砍了旁边的小个子一眼後又转回阳菜身上,「我不帮白痴背书,阳菜自己去找优子吧!」
放开阳菜,敦子耸耸肩,把正自哀自怜的小个子一把拎起塞进驾驶座,自己也跟着坐上副驾驶座,并摇下车窗。
「阳菜,感情或许不能勉强,但为了无聊的坚持而盲目固执的话,阳菜会後悔的。」最後,敦子终於露出无奈的笑,将手伸出窗外,轻抚着阳菜苍白的脸颊,「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神情,证明了那个家伙其实不是白痴。」
瞪大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阳菜还摸不清敦子语意不明的话中话,负责驾驶的小个子又被拉住马尾,忍着疼痛可怜兮兮地踩下油门,离开阳菜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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