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星期五傍晚。
【地点】车站。
【目的】接雏茵回家。
婚後陪老公去美国整整一年了,颜雏茵还是偏爱故土的风土人情,於是煽动老公带她回台,参加国中同学会。
时近五月,今年的初夏备感炎热,梅雨哗啦啦的下,一条条细丝划过风景,将没有伞遮蔽的行人点缀的满身晶莹。
她正是这场雨的造型发表会中其中一位model。前天晚上被顾小鬼吵得没睡好,导致今早睡过头,连早餐都没吃就匆匆忙忙出门搭车,看早晨的云层不特别厚便没有带伞,谁知回程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手机在提包里铃铃作响、不,仔细一听应该是「Loveyouloveyou」作响,这是老公的来电专属铃声,顾笙煜逼着换的,还总喜欢趁她洗澡时偷偷调大她的铃声音量,然後再在公共场合打给老婆,想像那铃声大作,把肉麻当浪漫。
「喂?」她翻出手机,一面接听一面向车站里有屋檐处的地方跑。
「亲爱的,你到了吗?」顾笙煜醇厚的嗓音穿透话筒。
「嗯,我到车站了,你车停在哪?」
「瞧你淋得一身湿又没带伞,你认为我会告诉你我车在哪好让你走过来?」
「咦?」她顺了顺被淋湿的浏海,「你怎麽知道我没带伞?」顾笙煜没有目送她出门的习惯,因为平常他出去时她都还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呢。
「傻瓜,当然是看到的啊。」感觉有两个重叠的声音钻入耳内,一个来自手机,另一个……来自身後。
蓦然回首,所见是晕黄街灯下,修长挺拔、撑伞而立的俊逸男子。
他挂掉手机,向着她的方向走来,朗眉皱起,掏出手帕就往颜雏茵头上按:「亲爱的落汤鸡,以後出门一定要先让我检查行头与配备,雨天要带伞,晴天要防晒,风大要保暖……」
「行,别再念了。」真是的,为什麽他老是要让她觉得有一夫如有一父啊?虽然她很享受他细细为她擦拭湿发的贴心服务。「梅雨季真的好讨厌,又热又湿又闷,是想把人清蒸不成?」
「敢问娘子,熟了吗?」手帕随着顾笙煜的手来到她的肩膀、锁骨、更拂过胸前的濡湿,他在熙来攘往的车站前轻轻咬住她的耳垂,高调调情:「好想吃……」
「吃、吃你的头!」她羞窘,却任「狼爪」继续在身上游走。
「吃我的头?」某狼君邪逸一笑,严重想歪,被眼前的清蒸鸡迎头巴下。
「学长大变态,思想跟青春期小屁孩一样!」
「不好意思,为夫我就是愈活愈过去。」他拧乾帕子,揽过老婆,确保她在伞的保护范围内,「上车吧。」
「今天跟好久不见的宋仪心瑗去逛街啊,宋仪快订婚,心瑗怀孕六个月了,所以我们逛完自己的还有去逛逛孩子的喔。」坐在副驾驶座,颜雏茵兴奋和老公说着,顺便拿起一袋衣服:「你看,这些都是给翊恒买的,尤其这件小披肩,他穿起来一定超可爱!还有这个啊……」
听着老婆滔滔不绝,顾笙煜实在很郁闷。
就算对象是自己亲生儿子,他还是不喜欢听到雏茵替除了他之外的雄性动物买衣服……
「噢,真想快点给他试穿一下!」某妈异常亢奋,像小女孩时期为芭比娃娃添了新衣那样欢喜。
只可惜,怕是期待要落空罗,因为顾小鬼并不在家。顾笙煜在心底偷笑。
他们总算能过一个两人浪漫之夜。
♫
等待归人的是一桌气氛满点的烛光晚餐,至於某个被醋桶老爸撵走的讨厌小鬼不在列内。
他为了这浪漫之夜,把顾翊恒托给顾守谦照顾去了。
「平常儿子和你腻在一起,不让你我亲热我哪有一次生气;现在我不过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你就这样和我置气,不公平……」顾笙煜环着老婆,头枕在她肩上撒娇。「因为那小鬼,我们已经一个礼拜没『那个』了耶……我不依啦……」
面对拉下老脸在她肩膀上乱蹭的某人,颜雏茵羞臊归羞臊,却生不起气来。
「好好好,我就这整个晚上归你吧,乖。」
顾笙煜咧开笑颜,精实的双臂将老婆以公主抱形式抱起,原地转个圈:「宝贝,洗手开饭吧!」
再回到餐桌前,两人相对而坐,名为『浪漫』的香氛味道弥漫整间屋子。
「这是谁的手笔啊?」颜雏茵看着满桌都是她爱吃的,卖相又高档的料理。
「我哥。」顾笙煜噙着笑。
「意料之内。」还好是守谦哥。她暗自舒了口气,毕竟她是嚐过自家老公的手艺的,真是好的……不敢领教。
她拉过一盘尚有微温的奶油焗烤饭,准备大快朵颐。一匙挖下,那景象却让她惊吓——
在那层金黄可口的焗烤下,竟是稀呼呼、不见米粒状的奶油稀饭!
稀饭啊我靠!这就叫什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顾笙煜瞥了一眼,「啊」了一声:「明明看起来很成功啊,怎麽还是做坏……」
「什麽?」她一脸惊悚。
「没什麽。」他只递过另一盘料理:「那试试这个吧,我比较有自信。」
「自信?」她好像察觉什麽了,守谦哥的料理绝对不是这般惨状:「老公你说,这顿到底是谁的手笔,嗯?」
「呃,这个成分有点复杂,烛光晚餐的食谱是我哥的手笔,真正端上桌的是我的手笔……」某人心虚,音量愈来愈小,最後还咕哝一句:「不是说女人吃的是气氛,不着重料理好不好吃的吗?」
「顾笙煜,你这是浪费食材,还是存心要请流浪狗吃大餐?」颜雏茵气结,差点没掀桌。
「哎哎,就算吃个心意也好嘛。」他自知理亏哄着老婆,实在是高估自己了,天真以为偷练两星期的厨艺就能出师!
这世界上有两件事他这辈子都做不好了,一个就是下厨,另一个则是画画!
「我懂你的爱心啊,但是吃心意又不会饱,而吃这些的话……可能会吐吧?」她已经很克制不要让嫌弃之情表露无遗了。
「既然如此,」顾笙煜拍桌而立,走到对桌去把亲亲老婆架起:「咱们回房炖鸡吃!」
既然世人公认的晚餐浪漫他学不来,不如就继续耍他最擅长、最享受,也是他俩专属的「那种」浪漫……
「顾笙煜!这样我只会更饿得起不了床吧?!」某只即将被大火炖煮的鸡还在做最後的困兽之斗。
「你放心,虽然会起不了床,」他眼底的邪气迸发,讲出来的话再度让她惊恐万分:「但绝对不是饿出来的。」
嗯咳,纵使烛光晚餐失败了,他们终归还是有了非常浪漫的夜晚,只是浪漫过头有点精疲力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