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丸觉得自己仅存的自制力跟明年一整年度的理智都在这八小时里用光光了。
「呃……木叶丸老师,你还好吗?」
「等一下,那个不是粉笔灰吗?」
「呜哇,好像不是,是石灰粉!……大家注意!绝对不要拿水靠近这里!」
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木叶丸的出现让忍办掀起一阵惊恐又慌乱又崩溃的狂潮,有不少因为上完一天的课觉得疲惫所以正在稍事休息的老师们也被吵醒了,纷纷过来查看是怎麽一回事,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汗流浃背。
只见木叶丸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石灰粉,乍看之下会误认为是被收集起来的粉笔灰,但是石灰粉最忌讳的就是碰到水,一但与液体产生反应的话,木叶丸就会瞬间着火,到时候想救都来不及。
他小心翼翼的把衣服脱掉,换上柜子里备用的运动服,整个人快要崩溃似的趴在办公桌上半死不活。
他超想杀人的啦──
「木叶丸老师,这是婴儿油,你先把头上的抹掉吧。」
「谢谢……」
木叶丸眯起眼睛,阅读完瓶身上的使用说明後这才放心倒在掌心上,他的头发完全遭殃,原本帅气的样子现在变得活像某个开刀贵松松的密医。
「你今天回去可能会不太好过,记得洗头发之前先用油再擦一遍喔……这瓶你先带回去吧,明天再还我就好了。」
女忍教师很亲切,把婴儿油借给他後就回座位上了,她的晚饭才吃到一半,快饿扁了。
「……伊鲁卡老师,我记得你第五、六节是上博人他们班的课吧?」
木叶丸一边抹头发一边转头,询问就连刚刚那阵骚动都无动於衷,完全老神在在的导师前辈‧海野伊鲁卡,他在学校里算是资格很老的老前辈了,现任──也就是第七代火影,都曾经是他的学生。
「是啊,这是博人的杰作吧?」
伊鲁卡除了苦笑跟接过婴儿油帮忙之外也没其他办法了。
「他今天是怎麽了,比平常更恶魔……」
木叶丸哭丧着脸告状,之前就算博人调皮也仅止於上课吵闹,或是跟同学打闹过了头,完全没有像今天这样具有攻击性,所以木叶丸在崩溃之余也觉得一阵奇怪:今天是有什麽特别的吗?
「嗯……就是因为是今天,所以才特别失控吧。」
伊鲁卡一脸「我了、我了」的表情让木叶丸瞬间双眼发光,揪着这位老前辈的衣服迫不及待想听答案,他的表情实在太逗,不禁让伊鲁卡想起某个人,表情也变得柔和不少。
挂在教师办公室里的月历翻到了最後一张,在一片祝福的留言中,24日的数字上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花丸,显眼又喜气。
博人觉得圣诞节一点也不有趣!
一早来学校,同学们都在讨论圣诞老人、圣诞树、蛋糕跟礼物,这让原本打算无视这个节日的博人完全气炸,连续四节课都在课堂上拚了命捣乱,还拿了不知道哪来的石灰摆在门上,让木叶丸一进教室就中标了。
「博人,你们家呢?会有圣诞蛋糕吗?」
这一句话成了博人爆炸的起火点。
「没有啦!我家没有圣诞蛋糕!没有圣诞树!哼!过什麽圣诞节!」
他大吼一声之後就化身成了混世小魔王,用比平常更加倍的精力去恶作剧跟捣乱,上午的老师他还算手下留情了──因为都是代课老师,他不能下重手──但是一到下午,他满身的精力就通通发泄在伊鲁卡跟木叶丸身上了。
伊鲁卡已经是老资格了,对於博人的恶作剧还算颇有心得,为了不伤害他的自尊,还挑了一、两样无伤大雅的假装中招;但是木叶丸就没有这麽好过了,他资格太浅,几乎是所有陷阱他都包办了──还包含被伊鲁卡闪过的那些。
他看到木叶丸整个人很狼狈的走出教室时,心里的那种不开心的郁闷感总算是消散一点了,但是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同学们都说要回家去跟家人一起过圣诞节时,他又开始不开心了。
他逗留在没有人的操场上,很不开心,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是他没有想回家的念头。
就算回去了,也只有妈妈跟妹妹在,妈妈很慈祥很疼爱他,妹妹也总是跟着他的屁股後面跑,一边喊着「葛格、葛格」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但是博人就是不想回去。
他不想回去那个老爸几乎不在的家里。
他走到秋千旁,看着以往都被自己霸占着玩的秋千,本能性的坐了上去,晃呀晃呀晃的,
当猿飞未来抱着树干蛋糕,正打算穿过校园操捷径回家时,看到的就是闭着眼睛、坐在秋千上,不断来回摇晃的博人。
「博人?」
未来皱起眉头,不知道博人为什麽这时候还在校园里,被罚吗?又不像,他还在玩秋千耶!
基於邻居家姊姊的立场,她决定去看一下,现在也很晚了,就顺路送他回家好了,小孩子一个人走夜路总是不安全的。
「博人,你怎麽了?被罚荡秋千一千下才能回家吗?」
「……!未来姊姊……」
博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待他看清楚来人是猿飞未来时又马上放松了下来,变化之大让未来觉得他真像一只小狗,被主人扔在这里叫他等的那种。
「我不想回家。」
博人嘟着嘴,很不开心的嚅嗫着。
一向开朗活泼的博人一但不开心起来,就真的是谁都不肯说,完全死脾气的闹别扭,但是在面对未来时,博人就是比较不一样,大概跟从小时候跟猿飞未来就跟姊弟一样相处有关,他在未来面前总是相对诚实又撒娇。
「为什麽?」
未来眨眨眼,把蛋糕往旁边放,往博人身边空着的秋千上一坐,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博人因为她这样的举动而有一点点开心。
从以前开始,只要他不开心或是难过,除了妈妈跟妹妹之外,就只有猿飞未来会陪在他身边,耐心又仔细的听他抱怨或咒骂,不回嘴也不给建议,就只是听,等到博人发泄完了就带他出去玩,请他吃糖果。
如今他长大了一些了,猿飞未来也继承他父亲的能耐,在十六岁就成功当上上忍,两个人的变化与差距越来越远,原本博人还以为未来姊姊会像其他长辈一样跟他说「不行这样」、「快点回家」一类的固定台词,但是未来没有。
未来还是像以前那样,静静得陪着他,听他说。
「……臭老爸又不在家,他不回来过圣诞节。」
博人垂下眼帘,光是讲这句话就好像耗尽他的全身力气那样,突然之间,他觉得有点想哭的预感。
他很喜欢圣诞节的。
每一年的圣诞节,妈妈跟妹妹都会在家里弄圣诞树、准备好吃的蛋糕大餐跟礼物,老爸有时会晚回家,但是总是不会忘记回来跟博人一起庆祝圣诞节,博人喜欢圣诞节的理由有一大半是鸣人都会回家来,而不是留在那个办公室里过夜。
可是今年,老爸也不回来了。
博人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像一个倔强的大男孩强行忍住泪水一样,未来看着他,总觉得这孩子其实并不像他的外表那麽幼稚跟幼小,他的心灵其实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他知道鸣人忙碌是因为公事,所以即使再寂寞,他还是选择一个人默默忍受,受不了的时候才一口气爆发出来,那些恶作剧其实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真正的目的是想引起鸣人的关心吧。
猿飞未来没有父亲,但是就算没有,木叶忍者村里的大人们就等同於他的长辈,卡卡西、伊鲁卡、鸣人都很照顾她,所以这是一种怎麽样的心情她还是稍微懂一点的。
真是个怕寂寞的孩子啊。
未来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正打算说些什麽的时候,她突然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博人说第七代火影不会回来过圣诞节?
她看向被搁在一边的树干蛋糕,想起刚刚她去蛋糕店拿货的时候,明明就在对面三间店外的玩具店里看到了啊……
「……」
未来紧闭着双唇,总觉得脑海里有一整面拼图就快要拼凑起来了,她看着博人,脑袋正快速的运转,那一片被压在拚图框底下的残片慢慢地现身了,她拿起那块拼图,毫无疑惑的往唯一一个空位摆去。
──吻合。
「博人,未来姊姊有一个方法,可以帮你抓住爸爸喔。」
「耶?真的吗?」
博人一双眼睛都发亮了,跟刚才失落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未来知道自己的推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只是她没想到其实第七代也是个爱玩恶作剧的大人呢,真不愧是博人的父亲。
「嗯,你相信未来姊姊吗?」
未来朝博人伸出手,帅气中带着女性般精致的五官在星光的衬托下有种闪闪发光的感觉,博人看着她的脸差一点点走神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未来的脸这麽好看,比妈妈还要耀眼夺目!
博人呆呆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未来的手,手心上的触感有点粗,不像班上其他女孩子那样又白又嫩,可是博人觉得这样的触感很好,他比较喜欢摸起来粗粗的感觉。
「相信!」
「那好,我们一边回家,未来姊姊一边告诉你要怎麽抓住爸爸,有一些道具我们要先买齐……」
「好!」
博人一扫刚才的阴霾,整个人都生龙活虎了起来,未来看见他这样也露出了微笑,果然博人还是笑嘻嘻、勇往直前的样子最可爱了,这样才是他的好弟弟。
一大一小就这样手牵着手,一起离开学校操场,未来一边跟博人解释她的计画,一边分析要买哪些材料──这一点也不简单,她必须很努力的拣选词汇才不会泄漏出太多不该泄漏的资讯,讲话果然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呢。
未来庆幸博人是如此信赖着自己,否则不知道她会多累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