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唯此生眷戀 — 第 一 章 客裡復來(2)

男子惊一回眸,似乎相当不愿意见到她,「你果真是岳公子,」此时,红娘放了一颗心内大石,顿地歇了歇气息,莞尔道:「怎的好些时日没上醉月楼来?你有所不知啊,这阵子小霞可想死你了!每日茶饭不思,都不愿意出来揽客了,而如今来了个新艺妓,醉月楼现在可是忙的不可开交人声闹沸,人手实是不足啊!我特给岳公子留了个大位,看在小霞分上,你便行行好吧!」

方才找得有些激奋,红娘边是频频喘息边是轻声耳语道,见那人果真闻而若有所思似的暂言不语,怕是丝毫没料到今日局面,暗自懊恼了番。

近身一瞧,她面颊上倒渣了几层浓厚的胭脂水粉,也是挺美,可遭烈阳洒得有些龟裂,远观倒还行,可近在咫尺,难免有些吓人。

她娇娆拉起那名公子的手,若说明白点便是想尽了法也不会任他再离去。盈身拂开垂倾眼前的秀丝,红娘随即弯了出一抹璀璨夺目的客笑,摆明着便是要放身阿谀,虽雪白的肌底确是看得人心痒难耐,可在这名客官眼中,却刹十分不以为然。

「你说霞儿?哼,醉月楼是不许人动真情的,此话可假?」男子挑起半边柳眉,昂首之样晒曝於那高照烈阳,双宇间隐透着半淌冷峻,挂那一幅莞尔放荡的烈笑,便精致得堪称极品,彷佛世间万物皆服於他这般万种笑颜,可红娘却听得恰巧相反,痛楚他出尽此言,丝毫不留情面,「小霞是活宝,岳公子便是如此狠心了?你不是不知,要到时小霞自尽...」说着,盈盈热泪打在眼眶里,红娘再也说不出话来,竟叫人心急得无以是从,「行了行了,别说了罢,我这阵子不上醉月楼,便是察觉她待我不凡,届时,我可收不起那摊子,」男子终究敛下半装不成的漠色,竟温声道:「确是我对不住她了,若真令她伤心欲绝,不见总比遇上好,你说是不?」

「岳公子倒真英明,可你也知,小霞与我一见如故,感情自幼就特别好的,她身世是何等清寒想必公子也是略知一二,倘若她真想不开,看轻了生命,为你自尽,我恐怕...也不将独活了!」语毕,她伸手便要拭去面上隐隐湿热,挽泪轻声的模样,看得着实惹人自心坎处疼惜。

男子始终是垂眸不语,可行已至此,不由得心下一软,只得从服里掏出张手绢,递了同她。

伸手接过,眸光触及布上的瞬间,红娘竟不自禁微微一忏,不可置信似的颔首望他,她认得,那不便是稍早前小霞日以继夜为他一针一线投情递爱的成品吗?怎地他竟随携在身侧呢?

原来,他一直妥收着这方手绢,因其仍是丝毫不染,洁白如新,绢上蝶舞尚且翩翩跃然,岳公子必是真心相报,维护周全的,红娘思着想着,才终笑出一浅轻梨。

「能否问你件事?」

「说罢。」

「你对小霞究竟是有意....或无意?」

忽然沉默了半响。

「我岳向砚,怕是一辈子不会爱人的。」他漠淡清云的吐出这番誓言,挥了挥衣袖,暗自神伤。

「那你又何必对她那麽好,惹得她误会!」红娘终是怒目以对,没来由一阵骤怒,丝毫不为眼前这达官之人畏惧几分,心里只道他负了霞儿。

「她如我妹妹般亲近,惹人疼爱,可丝毫未及儿女私情,你莫要多想啊!」其实,岳向砚不过弱冠年岁,此话倒真出自心坎,句句属实,他还不明白,爱一个人的感受究竟是如何,如何为一个人倾尽所有,如何为一个人掏心掏肝,这些他从来都没有做过,甚至想过,可明明一展风尘便惹得众痴,一吐话果便惹得众慕,如此风流聪敏,又怎麽像是个稚龄之人?

霞儿正值二八年华,应当是名如出水芙蓉般楚楚可人的女子,艳花开得正旺,可自小身处这是非地,人情冷暖倒是明白得颇为透彻,待得越久,容颜越发妆浓。

只为谄得人心,多少女子卖尽绝伦的贞洁,葬送初貌,时间越发即逝,眼上微弯的眉目不再打心里笑;身着的朝服不再极尽周全;面上的妆容不再淡似春风...她只不过较他人早了些罢了。

醉月楼不时闻耳那娇娆万种的痴笑,可暗里却是躲在粮房隐隐哭泣...再倾城的容颜,最终不过坛末灰,落不入世人心底,亦无人知晓。

骊歌犹存,可却暗暗嗤笑彼此。

掩埋,成了冰封似的心房,致温润的港岸,那麽无常。

岳向砚不由得忆起最初,和霞儿相遇时的种种,围绕在脑海里,空转着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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