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空白的我,看到范莫昇更加得意的表情,慢慢握紧了拳头。
我强忍满腔的怒火,咬牙:「范莫昇,既然你这麽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那麽也别怪我不尊重你了。」
他耸肩,两手一摊,「谁怕你?反正我没什麽把柄,更没做什麽亏心事,随你想怎样就怎样,来呀!」
「你说把柄吗?温砚洋算不算?」这次换我冷然一笑:「你什麽都不怕,就怕温砚洋讨厌你不是吗?如果他知道你喜欢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一天到晚让你黏着不放吗?假如我再把你私底下威胁过我的事,通通告诉他和我外婆,你觉得温砚洋会不会生气?我外婆还会不会让你来我家?我很想知道呢。」
这招反击奏效,范莫昇的脸色果然变了。
「你敢?」他面色阴冷,近乎铁青,「你真以为阿洋会因为你跟我绝交吗?你会不会想太多?你以为你是谁?」
「温砚洋是不是真的会这样?等我告诉他这件事,自然就会知道了,而且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别人会说出去,我只是用同样的方式回敬你而已。之前是因为外婆替你说情,我才不再跟你计较,可是既然你非要做到这种地步,那我也不会傻到继续被你陷害。等我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你就等着看到底是谁的下场比较惨吧?」
「你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他口气凶狠:「你跟婆婆又没有血缘关系,你根本就不是她真的孙女,凭什麽这麽嚣张?而且,你口口声声在这里喊外婆外婆,可是你真的有把她当外婆吗?我问你,婆婆一个人住在这里这~麽久,你有没有从台北来看过她一次?有没有打电话关心过她一次?你搬来这里才两个多月,我跟阿洋在婆婆身边却已经好几年了;婆婆以前痛风,脚痛到没办法走路的时候,是阿洋背婆婆去搭车看医生;感冒生病的时候,是我买东西给婆婆吃,替她去医院拿药,请问你这个『孙女』有为她做什麽?至少这几年,我完全没听说有哪个家人从台北来看她。想跟我比婆婆对谁好,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吧?臭三八!」
我再度愣然了数秒。
这次我没有马上回嘴,而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紧抿双唇,重新直迎他的眼。
「范莫昇,不管你再怎麽辩,我就是我外婆的孙女;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还是她的孙女,这是事实,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对於他的挑衅,我表现出不为所动,「假如你对我外婆真有这麽好,那就请你以後不要再惹事生非,一天到晚做出像是小学生的幼稚行为。你自己在外头闯了祸,没胆子负责,就让我外婆帮你擦屁股,替你跟别人道歉,你都不觉得丢脸?你最好弄清楚一件事,不管是我外婆还是温砚洋,都没义务替你家的人照顾你。真正不该仗着他们两个的好,就为所欲为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没有人应该无条件忍受你的烂脾气跟任性,所以你最好懂事一点。要是下次你再惹出什麽麻烦,结果害我外婆又得出来道歉,我不会再坐视不管,更不会放过你!」
狠狠对他警告完这一串话,我就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现场。
那天深夜,在城市里的人都睡着之後,天空开始降下了雨。
醒来时,我从窗外看见公寓门口有许多未乾的水洼,才发现昨夜的雨似乎下得不小。
九点不到,我就带着布置教室用的东西出门,并告诉外婆不用等我吃中饭,因为我会在学校待一整天。
天空没有再下雨,却被灰涩的乌云笼罩,下过雨之後,气温骤降几度,一直以来湿闷炎热的高雄,难得在这天有了一丝凉意。
走进教室,我打开电灯,里头没有半个人。
结果我还是没有找其他同学帮忙,决定自己布置教室。我把几张课桌并在一起,将剪刀胶布等工具拿出来,再摊开壁报纸,准备就绪後,就开始这一天的工作。
四周很安静,没有平时的喧闹与热闹,只有从树梢传来的鸟鸣声。空气里还有一点雨的味道,风一吹来,桌上的纸就宛如七彩波浪浮动飘起,再像羽毛无声地落回桌面。
我先将贴在黑板两侧、教室两端柱子上的小图案做好。我用铅笔在壁报纸上画出几只Q版乳牛、小猪、斑马……等动物,接着是房子、花朵,还有叶子;打完草稿,再用麦克笔描线。
等颜色上好,我将乳牛的部分剪下,再将牠周围的余白剪掉。
『我有乱说吗?你本来就是故意在班上耍孤僻搞自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