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好想出去玩……我要出门──」
「外头在下着雨呢,你真的想要出去吗?」
「管理者,不如你撑伞,我们一起出去玩吧?雨天漫步,多浪漫!是吧?」炎之精灵指指角落摆放的纸伞,一脸兴冲冲的看着方才才走下阶梯的谷蓝。
谷蓝闻言轻笑不已:「你是上哪儿学会了这般滑调?」
「爱迪生说管理者喜欢浪漫,如果想要去哪里的话,说的浪漫一点准没错!」
「……看来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去破坏过他的实验室了。」谷蓝笑着将手伸出了露台外,看着外面的雨水滴答:「的确是很想要出去走走呢……」
这样的雨天,那个男人也一定就在那里吧……?
「是吧?带我去、带我去,这雨下了好多天,我快要闷死了!」
谷蓝走向角落,拿起了桃色纸伞:「我是很乐意带你出去,不过我手上这把伞可是纸伞哦?你的火焰……」
炎之精灵顿时僵硬了一下,那双爱搞怪的眼睛似乎正在寻找着解决办法。过了须臾,他只能垂死挣扎:「管理者,淋雨漫步,也很浪漫吧?」
「喂,要是管理者感冒,你就死定了!」楼间恰巧经过的海德伦,听见了这番话语,扯开了嗓门大吼:「要死自己去死,这里找不到第二个管理者了!」
「羊女真的很烦欸,每次都喜欢搅局。」
「我淋雨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淋雨啊。」谷蓝笑着走下楼,撑开了纸伞站在外头。炎之精灵还在露台那里郁闷的看着她,她只能仰头柔声道:「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死掉。」
「……」
炎之精灵沉默不语,他只是盯着她看,她也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回应,许久之後,他终於说话了:「……回来要记得帮我带我喜欢吃的果实。」
「好。」
目送着炎之精灵回到堡内,谷蓝终於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听着雨滴打落在纸伞上的声音,她慢步的走往了瓦尔哈拉的边缘界线。
「管理者,又要去边缘界线看那个无趣的男人啊?」
「别管那男人了,来陪我们玩玩吧?」
一路走来,遇见了不少的精灵和她招呼,她都沉默的微笑摇头。好不容易走到了边缘,那个男人……果然又没撑伞啊。
感觉到雨不再落下的源义经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道在什麽时候,头上已经多了一把纸伞遮盖着。他转头望向那一个比他还要矮小的瓦尔哈拉现任管理者,沉默。
「需要付些什麽,才能够知道你现在到底在想什麽呢?」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视线转回了下界的世界。
她也已经习惯他的自闭了,只是拿出了帕子擦拭了他脸上的雨水。
「那日……」
「嗯?」
「那人也是在这样的日子溘然长逝……」
她知道他雨天就会过来这里的原因,也晓得为何他在雨天总是会显得比平日还要阴郁。
她明白,因为她一直注视着他。
於是谷蓝收起了帕子,看着源义经的眸子轻问:「想起了他吗?」
「……丧亲之痛犹未过之。」
「但是他可以不用在那样的时代活着,很好。」谷蓝拉起了他的手,将手中的纸伞把柄硬是塞在他的手上:「就算已经死了只是个英灵,还是会生病跟受伤的。」她一点都不介意他郁闷,不过却不爱他喜欢雨淋。
看见源义经很给面子的没有立即就把纸伞给丢下下界,她离开了伞的掩蔽,想要在这周遭再四处晃晃,等待他的心情平静。
却在走没几步後就发现雨竟然停了?
「你……」
她诧异地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刚离开的遮蔽,又回到了她头上。
他还是面无表情,严谨、冷漠、飘渺,但那双看似不曾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眼眸,终於也有了些微的情绪了。谷蓝眼帘微垂,嘴勾出了一抹温和的笑:「不看下界了吗?」
「……吾随汝同步雨中。」
他陪着她迈开脚步,尽管路上两人都没说什麽话,谷蓝也能知道细腻的他一直在注意着自己是否沾了雨、湿了衣。
来到了当初终於召回他灵魂的召唤台,她闭着眼睛不自觉地笑了。
那一场第二次的诸神黄昏已经过了许久,与许多英灵的回忆,还是点点滴滴都在心里不曾忘却。
她自认自己一直都是个鸡婆的管理者。
「呐,你还会记得吗?那天也是雨天。」虽然知道藤原秀衡的死给他很大的打击,甚至在灵魂当中刻下了伤痕,但是还是希望自己的回忆能够盖过他的悲伤,所以她问了,笑着问了。
「……」
源义经虽然没有回话,但是谷蓝听见了他走到自己身边的脚步。
「九郎,吾欲与君相知,可否一见君颜笑,赏之?」她呵呵笑着重复当初两人一见面的话,睁眼看向了他:「我大概……是你见过最不要脸又最自大的管理者吧?」
或许是想起了初时的那一段回忆,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谷蓝还是能看见他微微勾起的浅笑。
「……九郎颜笑,汝已得之。」
「欲与君相知呢?」
纸伞遮掩了任何可以看见的角度,他垂头抵着她的额,几不可闻的叹息着:「……九郎心,汝已知。」
「那就在雨天……多想我一点吧。」谷蓝抬手环上他的颈,朝着那薄唇蜻蜓点水了下。
源义经的表情很冷静,可是她看见他发红的耳垂。
握着他两手,她笑着头抵他的胸:「我大概也是你看过最大胆的管理者了。」
下个雨天,希望他也能够在悲伤之际,想起这微不足道的小小回忆。
谷蓝这样的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