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魚蠍不歸路 — 白花

黄昏,我身在熙来攘往的台北东区,看到前方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伯伯提着花篮慢慢走着。他没有叫嚷,也没有缠着旁人来兜售,他只是沿着路走着、走着。

那时候,我刚跟宗浩成为情侣。某天一起晚饭的时候,他突然从公事包掏出两串小小的白花朵出来,我嗅到阵阵清香,好奇地问:

『咦?好香的花啊?』

他把其中一袋递到我面前。

『我不知道呀。今天下午的时候,见到有位伯伯在街上提着竹篮走来走去。我走过去一看,见到满篮子都是这些白色小花,那位伯伯对我笑说买花吗?二十元一串。』宗浩他说。

宗浩说他应该也有七十多岁了,身材瘦削,他当作帮助老人家一个收入。於是,宗浩给了老伯伯四十元,随便拿起两串便走了。

宗浩把其中一袋花放在我跟前,他说:

『庭萱,这小白花送你吧!』

我看着那串白色小花,不禁莞尔一笑。

『你笑什麽?』宗浩看着我在笑,他问。

『你知道这是什麽花吗?』我问宗浩。

『不知道呀?』他摇头说。

『这是玉兰花,你闻看看,有阵阵清香!』我说。

他听了,把手上的那串玉兰花拿近鼻子轻轻一闻。

『怪不得今天总嗅到淡淡的花香味了。』宗浩说。

『想不到你第一次送花给我,不是玫瑰,不是百合,居然是玉兰花……』我笑着说。

『那,你最喜欢什麽花?好让我在你生日的时候知道怎样送嘛?』他搔着头,傻笑。

『我喜欢海芋!都是白色的,不过比玉兰花美的多。』我说。

『海芋啊……」他念念有词,『我一定会好好记住。』

虽然,我和宗浩交往一年多了,甚至不曾看他送过海芋给我过。可是,我仍然很欣赏他那颗善待老年人的心。

我走到那老伯伯身旁,问老伯伯:『我想买玉兰花,多少钱?』

『二十元一串。』老伯伯和霭的说。

我从钱包掏出四十元硬币,递给老伯伯。然後,拿走两串玉兰花。

『谢谢。』我对老伯伯微笑,转身便走。

我猜想这个老伯伯就是当时他碰到的那个卖玉兰花伯伯吧。

我看到宗浩站在对街的马路等着我,我赶紧过马路走到他身旁。

『庭萱,你买了什麽呀?』宗浩好奇地问。

我故作神秘,对他说:

『你先摊开手掌。』然後把其中一袋花放在他的掌心里。

『是海芋的幼苗吗?』宗浩开玩笑的说。

『才不是咧,是玉兰花。你闻闻,有淡淡幽香喔!』

宗浩他闻了闻,雀跃地叫了出来:『是啊!』

『这个送你。』我笑着说。

宗浩疑惑的看着我。

我捧着自己手中的一串玉兰花,徐徐道出:『我想把幸福分一半给你。』

宗浩听了,笑得很开心,用食指轻点我的鼻尖,他温柔的说:『宝贝!你愿意嫁给我?』

『嗯……我愿意!』我吓了一跳,然後点点头。

最後宗浩拥着我,我俩并肩而行在幸福的大道。

2000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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