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得好吗?
一直想告诉你,我想你,很想很想。
无法明确用言语或文字去描绘那种心情,只知道那充斥於内心的、紮实的感觉,就是俗称的「思念」。在分别的第四天又七个小时之後,我终於向自己心底深处的固执妥协,坦承我真的想着你。
因为我知道此次的分别不再像平常你休假或我出国那般,短暂的别离後彼此又能於同一个工作场合上再度碰面。
「无法回到过去」的现实让我处於这个城市里头,不时扬生一抹挥之不去的遗憾,感叹已逝的记忆将永远挟带一丝弥补不了的残缺。
後悔吗?早非最值得讨论的议题。
※
你的眼神始终有一点的哀伤……你在想着什麽?
看着我的同时,你想到了谁?
「先前我们那里有一位监工,刚好要离职的当天不幸发生了工地公安意外,一个施工中的工人因自己人为的疏失、不慎自十几公尺高的空中跌下,当场身亡,结果这笔帐就记到准备离职的监工身上,事後在找工作之际因留下这麽一条不良纪录,所以处处碰壁。他觉得纳闷,一问之下才发现自己无故背了黑锅,後来赶紧回单位请主管替他消掉这笔纪录。」坐在对面的人边回忆,边笑道。
「科学园区的世界也跟电脑界一样很小吗?」他忍俊不住一笑。
「是呀、就是这样!」击掌道:「Gay的世界也很小。」别有深意地看向他。
「所以……我才怕你认识我同事啊。」他据实以告:「因为年纪不符,所以觉得还好。不过一开始我很怕你认识的谁刚好是他认识的谁,到最後见面了……那才叫尴尬。」无法想像、或许说压根不愿意去想像那幅场面。
是他吗?你心里住着的那个人。
再怎麽避免、如何小心翼翼,老天爷总有办法开你一个玩笑。
「这是我哥的朋友,他也是。」「哥」在这儿并非指亲生的血缘胞兄,仅是Gay的圈子中、代表友人尊称的喊法。
他也是。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Gay介绍你认识的人,通常也是Gay。
我知道他是。他在心中苦笑。
扯扯嘴角,一时片刻间不知该拿什麽表情来面对这个叫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昔日胡思乱想的预感竟然成真,突然得令他失措。
「世界很小,对吧?」趁大夥儿聊天分神的空档,他假装不经意走至与自己邻靠的位置坐下,翻翻桌上的杂志,末的轻声开口。
可不是吗?至少他不以为两人再度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为什麽都不接我电话?」语气中不乏责难。
「刚好都在睡嘛……」他浅笑。电脑工程师忙碌起来没日没夜、生活作息颠倒且紊乱,同行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吧。
「最好是这样!」轻啐,摆明了不信。
时间可以化解掉多少思念?
又可以累积多少想念?
只有在重逢的刹那才有答案。
「不是说同是当不成,还能作朋友吗?」竟然避着我?发难的人显然愈想愈不服气。
那是在双方都愿意、并且有共识的情况下呀,而我,根本不想要彼此的关系「只是朋友」。他苦涩思索,低下头,沉默。
「你到底怎麽了!」不满益发高涨。为什麽才多久一段时间不见,他竟觉得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了。时间可以造成如此大的隔阂吗?
「欸,你现在在做什麽?」找到新工作了吗,还是依然在充电休息?抬头,换了张表情,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要转移话题。」一眼即看穿他拙劣的技巧。
「呃、哈……」笑是最好的语言。他决定当它的忠诚信仰者。
「枉费我还很努力!」感觉自己像笨蛋似的!挫败地抓抓头。
「什麽?」不解地望向对方。
「哼!」撇过脸。
「什麽啦~」立场彷佛调换了过来。
「你以为那时候为什麽我还要再找你回去呀?」瞪了他一眼。
「嗯……」他好像不缺钱喔,即使好几年都没工作应该也养得活自己。
「除了跟你再当同事,我们还有什麽联系?笨蛋!」迟钝得可以。
「嘎?」愣住。
「否则你觉得我真的喜欢那里吗?就说辞掉後要回家种田了……」偏过头,脸微红。
「嘎……」一样的单音节。脸红耶,内敛性格得他居然脸红,他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还『嘎』什麽!」敲了他一记响头,「我才不想只当同事。」他没那麽好的肚量。
「嗯、痛欸,猪头!」每次下手都不知轻重。他揉揉隐隐作痛的头皮。
「看能否把你打醒一点!」丝毫不同情对方,「至於朋友,朋友都只是藉口,懂吗?笨蛋。」丢出一记卫生眼。
「你又没讲……」他很是无辜。
「对一个离了职就存心避开我的人,你要我跟谁讲!」真想把他拧起来摇一摇,看会不会让其脑子清醒一些。
「哈……」躲避身旁的人炽热的凝视,依旧一阵乾笑,这次笑中带了些甜。
答案是什麽?
不再那麽重要。
只要清楚心里的那块地,始终保留了属於他的位置,用绵长的思念灌溉,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