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市蜃樓 — 第一章 - (12)

那天,骆以群他们三个男生,就像是护花使者一样,看着骆巧苹笑着四处玩的身影,他们三个人的内心都升起一种满足。骆以群和林靖玮互看一眼,心里所想的几乎一样。不外乎就是觉得难怪男人有了女儿,总是会把女儿捧在手上像个宝,当成公主一样对待。

只因为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令人疼惜。

「爸,你觉得这个手链好不好看?」骆巧苹拿了个缀有一颗用钻排成的苹果的链子,笑容可掬地跑过来。

「好看。你想要吗?」骆以群看着这美丽的手链,温柔地问着。

「……这个很贵耶。」骆巧苹吐吐舌,打算把手链拿回去放。

「我付吧。」沈齐接过那条手链,拿着钱包,骆巧苹紧张地想讨回去,「这个真的很贵啦!不要花钱在这上面。」

「我一直没送过你什麽,这个就当作你的生日礼物吧。」

「我生日还要很久才会到啊!」骆巧苹打从心底不希望沈齐破费,但沈齐很坚决,「提早送嘛。」

「爸,你说一下啦!」骆巧苹抓住骆以群的袖口,着急地说着,反而是骆以群处变不惊的一笑,「就让他送啊。」

骆巧苹无奈地垂下肩膀,但眼看沈齐已经拿去付钱了,也无话可说。

「难得他有那份心,你就接受吧。」林靖玮浅笑着说,骆巧苹抿抿唇也只好点头。

沈齐带着手链回来时,要她伸出手,她也照做了。沈齐以轻柔的力道将手链戴在她手上,仔细地扣好,苹果的钻因为灯光而被反射得很耀眼。

「果然很适合你。」沈齐低语,她惊讶地看向沈齐,沈齐只是柔和地凝视着手链,最後笑了。

她不禁多看了沈齐的笑容几秒,原来自己还是很在意沈齐的。她希望沈齐快乐。

由衷的希望。

之後去上学的几天,大家都渐渐注意到骆巧苹手上那条有着不凡美丽的手链,纷纷问起了是谁送的,但骆巧苹只是神秘地笑着不回应,反而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开始猜测起会不会是沈齐送的。

沈齐对於这件事情也只是沉默,没有回应,因为他觉得既然骆巧苹不打算公开,那他也就不想再制造绯闻了。

「我的大小姐啊,你最近也太忙了吧!」倪若雅在下课时好不容易逮到了骆巧苹,抱怨地说着,「还要我下课钟响用冲的过来堵人!」

「抱歉,你也知道忙学长姊的欢送会嘛……」骆巧苹双手合十,低下头道歉。

「唉,好啦我又不是真的计较这个。」倪若雅无奈地笑着,无意中瞥见骆巧苹手上的手链,「唔,好漂亮的手链,你买的啊?」

「不是。」骆巧苹摇头,「是沈齐送的。」

此话一出,倪若雅愕然,「真的假的?难道你们在一起了吗!」

「小声一点啦!」骆巧苹摀住倪若雅的嘴,「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我们没在一起啦。」

「既然没在一起,那麽紧张干嘛。」倪若雅扯开骆巧苹的手,忍不住白眼。

「因为你这麽大声,等等又要被人无中生有。」骆巧苹耸肩。

「呿,反正你们在一起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啊。」倪若雅倒是颇不以为意,觉得明明就很速配的两人,为什麽要拖这麽久还迟迟不在一起,问骆巧苹她也只是不予回应。

「你又知道了。」骆巧苹大叹,准备转身走人。

「喂喂喂,又想跑哪啊你!」倪若雅喊着,骆巧苹挥挥手继续走着,「要去忙啦!再会。」

倪若雅看着骆巧苹瘦小的身影,突然也无法唤住。倪若雅常常觉得,即使她们是朋友,却不懂她在想什麽,为什麽每件事都要努力到这种让人心疼的地步?

倪若雅想,大概也只有沈齐会知道了吧。

旧大楼的教室钥匙,一直以来都是由骆巧苹保管的,所以要准备欢送会那一阵子,骆巧苹是负责每天来开门的。而今天,骆巧苹才一走上楼,准备开门,却发现教室门已经被打开了,骆巧苹疑惑地探头进去,想看看是谁开了门。

但是才探头,却发现里面原本布置好的彩带和海报都被扯了下来,撕成碎片,准备来的杯子盘子也被摔在地上,音响的插头全部被剪断了,这个景象让骆巧苹顿时傻眼,顿了好几秒才走进去。

「为什麽……」骆巧苹难受地低语,蹲下身去捡拾地上的碎纸。这一切明明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啊!到底是谁破坏了?尽管思绪千回百转,却怎麽也想不出一个答案。

骆巧苹将收齐的纸碎片放到桌上,心想着等等要怎麽和大家解释,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重做?音响可以用自己家的……

「老大……」郑俊毅的声音从後头传来,还一脸惊愕,骆巧苹转头,正想跟郑俊毅说现在的情况,赫然发现郑俊毅身後有着大批的同学,每个人脸上都浮现不敢置信的模样。

「我刚来就……」骆巧苹才开口,人群忽然开始骚动,一切话语片段出现。

「天啊,没想到是真的……」

「她怎麽可以这麽做!」

「就是说嘛,成绩好也不能这麽嚣张啊……」

「什麽?」骆巧苹以为自己听错,可是没想到大家竟然在怀疑自己!

「老大,这是怎麽回事?」郑俊毅脸色凝重地问,骆巧苹急忙摇头说着,「我不知道啊,一来就发现变成这样了!」

「骗谁啊,明明就是你做的。」方凌的声音幽幽传来,随即得到每个人的附和。

「真的不是我!如果我是凶手我干嘛笨得在这里给你们抓!」骆巧苹气急败坏地澄清。

「可是有教室钥匙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啊。」方凌耸肩。

骆巧苹顿时哑口无言,但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就这样沉默,还想说些什麽,但人群间的躁动越来越大,甚至每个人都说骆巧苹一定是凶手!好像他们都有看到事发过程一样。

「少乱说了!老大才不是这种人!」郑俊毅替骆巧苹解释,语气理直气壮,让骆巧苹不禁一阵感动,可惜大家似乎不相信。

「干嘛替她说话?做错事就要承认啊!」

「对啊,我还以为成绩好、品德修养应该也不会差到哪,结果却这麽令人失望。」

「唉呀,你没听说吗?她爸是同性恋欸!两个男人教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好?除了读书我想她不会别的了吧。」

在场的人所说的每一字一句,都令骆巧苹受伤,尤其是抨击到她爸爸们更是令她忍无可忍。

「我真的没有!而且这种事情和我爸爸有什麽关系!拜托你们不要乱说话。」骆巧苹握紧拳头,眼眶发热,怒视着他们。

「欸,讲话好听一点好不好?同性恋碍到你喔。」郑俊毅朝那群人走去,一把揪住说骆巧苹爸爸是同性恋的那个人的领子,脸色凛然。

「对啦!怎样?你护马子喔。」那个人一把推开郑俊毅,脸上尽是不屑的神情,惹得郑俊毅大为光火,一挥拳後,整个场面乱了起来。

「郑俊毅,不要打了!」骆巧苹赶忙想阻止,却无奈害自己被两个杀红眼似的男孩给推开,头立刻撞到一旁的桌子。她感到头晕目眩,疼痛也瞬间袭来,整个人顿时软了脚,倒在地上。

骆巧苹的头流下血,所有人先是震惊得沉默了几秒,女孩子开始尖叫,郑俊毅也停下挥打的手,转头一看,骆巧苹的血让他的心狠狠被撞击了一下,他不顾一开始的争吵,吓得脸色惨白跑到骆巧苹身旁。

骆巧苹皱着眉晕了过去,郑俊毅知道这个情况不妙,随即把骆巧苹公主抱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对着人群大吼,「让开!」

大家都惊恐地赶紧让出一条路,方凌看到这个情形,没有什麽反应,地上的血渍让她发愣,有关於当时的回忆朝着她奔来。她从来就不觉得骆巧苹值得大家去心疼难过,从来就不。

那血让方凌鼻头一酸,喉咙乾涩不已,却半滴泪也挤不出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发生的事情,就像热铁,烙在她心底怎麽也忘不掉,而热度也没有随着时间冷却,反而是越加烫人,痛得让她丧失了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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