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巧苹一个人在学校後面的花园浇花时,随口哼着歌曲,阳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温煦的把她的头发折射得闪闪发亮,清脆的歌声悠扬地传遍了整个花园。
这是骆巧苹每天的例行公事,早晨到校时就会拿着水壶来这里灌溉花朵,是很轻松的工作,她也做得很开心,一早就能看见美丽的花心情自然就先好一半。若一天有个好的开头,通常都是可以快乐整天的。
其实让骆巧苹心情好的原因不只是花很美,更因为她对这次的成绩可以说是非常满意,虽然代价就是黑眼圈重得有些吓人。这点让沈齐很生气,要她一个礼拜不准熬夜。
她当然是连忙陪笑说好,因为沈齐生气起来,虽然不会毁灭世界,却会让骆巧苹冷汗直流,这种强大的压迫她可吃不消。
等她走回教室时,发现教室门口站着倪若雅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倪若雅一看见她,立刻开心地挥手,「阿苹!」
「怎麽会跑来?」骆巧苹笑着问,然後把视线放到站在倪若雅身旁的女孩,那女孩的黑色长发绑了起来,垂在右边肩上,脸庞挂着一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温和笑容,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好脾气的人。
「学妹说想认识你啊,认识那个在二年级成绩顶尖的大美女!」倪若雅说着说着还搭配肢体语言,让骆巧苹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好喔,学妹。」骆巧苹看着学妹比自己高的身高,有些羡慕。
「学姊好。」那个女孩害羞地说着,紧张地搧动睫毛。
「我叫骆巧苹,学妹呢?」
「林静妍。」
「请多多指教喔。」骆巧苹笑眯眯的,不禁让林静妍有些佩服,一个女孩子能笑得这麽有朝气真是厉害。
「学姊……你放学有没有空呢?有空的话能不能陪我去街上一下呢?」林静妍问着,还连忙补上一句,「如果没空也没关系!」
「我有空啊,可以陪学妹去。因为我今天不用补习。」骆巧苹立刻点头,也没多加思索太多。
林静妍听到骆巧苹如此乾脆地回应,不禁松了一口气,微笑着。
「那放学约在校门口,可以吗?」
「嗯。」
骆巧苹答应了林静妍的邀约後,又和倪若雅多聊了几句,才目送着她们两个离开。不知怎的,她对林静妍的印象和某个人非常相像,不过是好的印象就是了。
「哇,我们资优生来了!」骆巧苹前脚才踏进教室,就被郑俊毅的大嗓门给吓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不要一大早就鬼吼鬼叫的!」郑俊毅身旁的人因为纷纷收到骆巧苹指责的眼神,立刻替天行道,从郑俊毅的後脑杓打下去。
「喂,不要对我做出暴力的行为!我是可以告你的知不知道!」郑俊毅不满的哇啦哇啦叫,同学们只是耸耸肩,「那也要看你还有没有办法从骆老大的眼前走出去。」
随即,郑俊毅脸色一僵,乾笑,「哪敢告你们啊,开玩笑的嘛!要有幽默感,人生才会快乐喔!」
真是没种啊。每个人一致的这麽认为。
「是说,亲爱的老大,小的已经把蛋糕买来了!就有劳老大的贵手,拿起这个蛋糕,等班导来,从您尊贵的王座上移驾至讲桌,然後开启您的金口,为我们班导的生日做个完美的开头。」郑俊毅毕恭毕敬地把蛋糕拿到骆巧苹眼前,还说出这一串让人捧腹的话,骆巧苹就是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只能好笑地看着郑俊毅调皮的神情。
「好啦。」
「喔耶,老大万岁。」郑俊毅夸张地说着,还一面看向大家,「还不快欢呼?你们想讨打吗?我是说,你们想害老大动手打我们这些渣渣吗?这样会玷污了老大的手啊!」
「只有你一个人是渣渣啦!」一个男同学过去勾住郑俊毅的脖子,用拳头在郑俊毅的头上快速磨擦,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
骆巧苹眯起眼,看着眼前欢乐的一切,整颗心都放松了,但涌上来的却是旁人所不能感受的疲累。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着多久。
等早自修开始,班导一走进来,全班齐声说了「生日快乐」,害年近五十的班导瞬间一愣,然後摸摸头傻笑着走到讲台上。
这可是大家第一次看见严肃的班导露出这种可爱的笑容。虽然把可爱套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显得很诡异。
骆巧苹捧着蛋糕,小心翼翼地穿过桌子与桌子间的走道。而方凌此时正等着骆巧苹走过她身旁,准备伸出脚,想让骆巧苹出糗。
骆巧苹确确实实看见方凌的脚了,她却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平常反应很快的她,这时完全无法阻止自己走过去,然後被绊倒。
同学想开口警告或伸手拉住阻止这件事发生时,一切都为时已晚。骆巧苹整个人跌在地上,压毁了蛋糕,甚至撞乱了桌椅,让全班顿时倒抽一口气,连班导也震惊得无法言语,但毕竟是大人,比较快回神,严肃地走过来扶起制服上沾满奶油和巧克力酱的骆巧苹。
「没事吧?」班导担心地问着,骆巧苹羞愧地胀红了脸,低下头,「没事。但很对不起,我把蛋糕压坏了……」
「不要紧,你没受伤才是最重要的。」班导松了口气,然後严厉地抬头,「班长,带巧苹去保健室换衣服。」
骆巧苹觉得非常的抱歉,那时她并没有想到要怪罪方凌,不是因为心胸宽大,而是怪罪自己明明看见了还中计,简直好笑。
现在好了,把大家集资买的蛋糕全压在自己的制服上面了,还要劳烦别人帮忙收拾烂摊子,她都快想挖一个洞钻下去了。
「欸,方凌你这女人也太过分了吧!不缴蛋糕钱就算了,还绊倒骆巧苹算什麽?」忽然,就在班长带着骆巧苹要走出去时,一个男生拍桌站起来,气愤地说着,班上原本僵滞的气氛被打破,所有人也纷纷投以不满的眼神。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绊倒她的?」方凌理直气壮地回嘴,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误会一场。
「哪有你这麽不讲理的人啊!」火药味十足,骆巧苹也嗅得出来,班导此时站了出来,「好了,当我不在了是不是?方凌,下课来找我。」
听见班导出声,那个男生才坐下,用杀死人的目光直瞪着方凌,方凌只是一脸无所谓,让人为之气结。
骆巧苹不知道该说什麽,望向沈齐,沈齐阴沉着一张脸。骆巧苹担忧地蹙起眉,然後跟着班长默默地走出教室。
下课,骆巧苹走到郑俊毅身旁,微微倾身,「对不起,把你买来的蛋糕弄坏了。」
「唉呀,这又没什麽,又不是老大的错。」郑俊毅不在乎地说,但也不如以往轻浮,「其他人也不会怪老大的啦!你们说是不是?」
「对嘛对嘛,明明就是方凌的错!」
诸如此类的声音四起,骆巧苹仍然感到歉疚不已,「我还是会还大家蛋糕钱的。」
「不用啦,以後笔记记得借给我们抄就是了。」郑俊毅笑嘻嘻的,这才让大家缓和不满的情绪,笑着点头。
骆巧苹也噗哧一笑,「自己上课要认真啦!」
「唉唷别这麽说嘛。」
虽然大家笑闹着,但骆巧苹还是不时转头,想看看方凌在不在,想和她谈谈。就算知道方凌的态度肯定不会是友善的。
不过就这样环视了一下教室,方凌似乎还没回来,骆巧苹只得作罢,回到位置上休息。
「拜托,不要处处为着她可不可以?你完全不觉得自己跟不上她吗?还是你觉得无所谓?」突然,教室外传来大吼,骆巧苹一愣,教室也瞬间鸦雀无声。
「那你又为什麽要这麽讨厌她?」沈齐的声音一出现,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连骆巧苹也不例外,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教室门口。
走廊上,方凌依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沈齐也不甘示弱,以非常阴冷的神情望着方凌,方凌冷笑一声,「因为我看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就烦!你们真是虚伪极了,明明就嫉妒她的成绩,明明讨厌她那麽聪明,却还是喜欢过去和她攀关系!」
「从头到尾最嫉妒的都是你一个人。」沈齐冷漠地回应着,方凌顿时怔住,低吼,「你什麽都不懂!」
骆巧苹有些状况外,但还是勉强可以知道他们正在为自己的事情不愉快,可是她好像没什麽立场出来说话。
从以前到现在,她被人讨厌的事情不胜枚举,她可以说是无感了,但方凌的怒吼却又教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究竟,以前那些讨厌自己的人,到底是希望自己能了解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