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湛蓝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後他说:「你脸色苍白,还是我抱你吧?」
我摇头,「不用了......」走了几步,双膝一软,他连忙扶住我。
「确定真的不用吗?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他玩味地挑眉,等着我回答。
「好吧,谢谢你。」我放弃无所谓的坚持,他抱起我,大剌剌地走出窄巷,我正诧异,只见他从对方手中徒手夺下长刀,那群人因而更加戒备。
「滚出我的视线。」他朝人群说道。
「把人交出来。」对方的首领向前跨了一步,其余人也逐步逼近。
我捉住他的衣襟,纯白的衣领都被我抓皱了。「别紧张。」他拨开垂散在我额前的头发,并将手覆在我眼上,「眼睛闭上。」感觉到我闭上眼睛,他才移开手。
之後便是一阵又一阵的震荡,但并不特别剧烈,我听尖叫喊、求饶,却因为闭上眼睛而无法得知事情的全貌。
脸贴在他胸膛上,他不再打斗,而是不停地跳跃,我能感觉到腾空飞起,却轻轻落下,几翻跳跃,他轻柔地放下我,在我眼皮上轻轻抚摸。「可以睁开眼了。」
我睁开眼,那是一处阁楼的房间,我跑到窗户旁一看,才知道是二楼。一名穿着暴露的女子推门而入,见到男子,她有些讶异,但随即说道:「要留下来过夜的话,我就去睡别间。」
「有劳了。」他朝女子颔首。
女子离开後,他找了棉被,舖在地上。「今晚就睡这吧。」
「你到底是谁?」我憋了许久,不是质问,而是好奇。
他抬起头,正舖平被子。「奥坎罗.莫特。」听起来像是外国人的名字。「我是亚尔国的商人。」
商人?只是商人?
「我学过一点功夫。」奥坎罗解释,「常年在外进行贸易,会点工夫总是安全,你说是吗?」
我无法反驳他,也没必要怀疑他。现在我所能托付的人,就只有他了。
「你睡左边,我睡右边。」他舖了两张被子,要我睡在靠窗的位置。
我坐在窗台上,看着他忙碌。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很习惯受人侍奉。」
我一顿,将双腿也放上窗台,他停下手边的动作,专注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我问道:「如果我摔下去了,你可会救我?」
「我尽力。」他回答,手又开始动了起来,「如果你一心求死我也拿你没辙。」
我藏不住得意的笑容,却听他说道:「你如果想死,便不会要我救你了。」奥坎罗拍拍被子,已经摆设完毕,抬起头,他朝我走来,一手抵在窗框上,另一手勾起我的下巴,我无辜地望着他。「我不轻易救人的,别白费我的一番苦心。」
我斜眼看向窗外,这房舍又低又矮,摔不死人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麽你愿意不顾一切的救我。」
「我想知道你是谁、想更了解你。」奥坎罗低下头,我不知道该不该避开,但所幸他只是擦过我耳际,双手没入我的红发中。
「我是宛儿。」我说,声音比我想像中要来得坚定,「我就只是宛儿。」
他抚着我的脸颊,澄澈的蓝眼彷佛纯净的海水。「你有双漂亮的眼睛。」
「谢谢。」我说,「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他笑了笑,不可置否。「我明天要上京城一趟,从这里走到京城,路上顺便替你探问消息,路程不远,但我想得花上一星期的时间。你跟吗?」
「自然是跟了。」我身子退後,「否则我还有地方可待吗?」
「很好,明天一早还要出发,早点睡。」他起身退开,由於我整身支撑在他身上,险些跌跤,他眼明手快的扶我一把。「这里危险,坐进来吧。」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拦腰抱起我,又小心地放在棉被上。
「我有一事相求。」他正要离开,我却握住他的手。
「说。」奥坎罗在我身旁坐下。
「我不太清楚刚才发生什麽事,但我妹妹似乎被人掳走了,我得想办法救她。」我放软语气向他恳求。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去救人?」他语气是严厉的,不容我再多说。
我知道他说得有理,但我始终担心善如,不知道她会遭遇什麽样的情况,搭乘的轿子又是往哪去。「我无法丢下她不管,至少让我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求求你。」
「宛儿,」奥坎罗伸手放在我腰际,「你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不能就此断定她被人掳走。」
「可是她看见我的时候要我快跑!」我慌乱地扯着头发,「那些人想抓我。」
他抱紧我,我不安的扭动身子。「宛儿,没事了,都没事了。」一手轻按在我头上,将我压向他的胸怀。「我答应你,帮你问出她的下落,你别哭了。」
我只能不停啜泣,今晚的恐惧、担忧,一股脑儿宣泄出来,像是洪水流窜而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