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所谓「缘份」,泽田纲吉不禁这样想。
「……言纲?」
泽田纲吉看着镜子的变化,紧张得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叫唤。
『嗯。』
简简单单,仅有一字的回答,低沉好听的嗓音依然能在耳边回响。
果然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泽田纲吉兴奋得差点叫起来,一天的疲劳瞬间烟消云散。
「好几天没见,我还以为自己只是在作梦或者出现幻觉而已,再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我倒是没什麽。』
泽田言纲愣个几秒过後才耸耸肩,漫不在乎般回应。
「欸……是喔。」
泽田纲吉似乎感受到微妙而尴尬的气氛,只好搔搔头,无奈地笑着附和。
不如说,从刚才开始,他就感受到来自镜子对面的一股违和、尴尬的视线。仔细一看,便发现泽田言纲正在打量自己一番。
泽田纲吉顺着视线低头一看,察觉到自己这身微妙的打扮。
说微妙也不是非常微妙,但也不见得很奇怪。
只是印着奇怪图案的T恤衫跟短裤,这些家居得不能再家居的服饰,似乎面对客人,或者说不太相熟的人便略显奇怪和不得体。
泽田纲吉充分理解到这股视线传来的原因,他应该正在庆幸自己刚刚洗过澡并不是只穿着四角裤就走出浴室。
对上一次遇见他,是因为早上有事出外回来,所以衣服是比较正常的衬衫和长裤,对方亦然,因此双方并不觉得有问题。
泽田纲吉正在想解救方法之际便听见泽田言纲开口说话。
『你,正要准备睡觉?或是说刚睡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泽田纲吉隐约看见泽田言纲正努力忍笑。
「呃……」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泽田纲吉一时之间没能反应。
对方大概是看见自己一身像是睡衣的随意服饰才问的,只是不知道是准备上床睡还是已经睡醒下床。
眼角瞥见墙上的时钟,也才要晚上十一时而已,对现代人来说这个时间离上床休息还很远、很早。
泽田纲吉犹豫了一阵子,才勉强吐出答案:「算是准备睡觉吧?」
虽然现在才十一时。
话音刚下,他便看见泽田言纲疑惑的眼神,然後视线悄悄绕过他,仔细观察他的背景,果然是日本基地的房间,摆设跟装潢大多跟自己一样。
泽田言纲大概也发现泽田纲吉所身处的环境跟自己的不太一样,於是惊叹起来:『啊,你现在是在意大利呢。』
「嗯,对。」泽田纲吉附和,然後向他道歉:「抱歉,之前没事先跟你说我第二天就会回到意大利。」
『这你倒不用道歉,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没有责怪意思的善意回应,泽田纲吉却感到莫名的失落,垂下头来,可是很快又假装自己没事,振作起来,说着为现况辩解的话。
「影响还是有的,毕竟现在我们的时差挺远的,一早一晚,很难相遇。」
话到一半,泽田纲吉才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日本现在才早上六时不到。
「说起来,你真早起呢。」泽田纲吉惊讶地说着,又有点好奇他这麽早醒来的原因。
然而,似乎这句话语触发到对方不太高兴的回忆,泽田言纲眉微微皱了起来,语气带了一点不悦。
『仅仅只是因为作了恶梦而已。』
「这、这样啊。」显然泽田纲吉理解到自己让对方产生不悦,急忙转移话题。他示意般扯了扯自己恤衫,慌张地说着:「那我、我先去换衣服吧!」
没等对方回应,泽田纲吉便马上站起来,转身往衣柜走。不知道是他错觉还是怎样,他隐约听见泽田言纲在咕滴什麽,但感觉不是在跟他对话。
没走几步,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转过身来,勉强地望向镜子提醒他自己之前的发现:「是说,这面镜子好像是我们两个人都在镜前才会有作用呢。」
他瞄到泽田言纲投来疑惑的眼神。
『怎麽说?』
「因为我们的镜子一直都是平常的状态,与一般镜子无异。可是我现在又看到你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让我们看见彼此的条件到底是什麽之类的。」
那是他在把镜子包装上车时,运回意大利时所发现的。虽然这只是他当时对看不见对面世界的其中一个猜测。
其实更早的应该是两人对话中断的时候了,只是那时候两人都刚好有事情,道个别便双双离开镜子,因此才刚好没发现吧。
不过正好,两人恰好再次见面,可以小小测试一下,看看自己的推测是不是正确的。
错误的话,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启动这面镜子的方法。
「我离开镜的反射范围测试一下,顺便换套衣服吧!」
急忙补充一句,泽田纲吉便真的离开了镜子的映射范围,小步跑到衣柜前。
转过头看一眼,镜子似乎真的又「关闭」了,隐隐约约看到映射的物件都是自己房间里的。
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并没有很多,也没有很多款式,来来去去也就是衬衫、长裤或者西装外套,还有几件宽松的衣裤。泽田纲吉自认自己不是爱美的人,也不是个活衣架,衣服的话能穿,足够用就好了。因此也没有买太多的衣服,至少这与一般家庭拥有的普通大小的衣柜也放不满,大概还有三份之二的空间可以用。
泽田纲吉手忙脚乱地换过衣裤,碰一声关上衣柜,又连忙走到镜子前坐了下来。
镜子映着的是自己,泽田纲吉皱起眉头来,心里暗叫不好。
正以为自己是推测错误时,镜像终於起了微妙的变化,渐渐转换成泽田言纲所身处的地方。
「啊,成功了。」泽田纲吉下意识地拍手恭喜自己,他多麽害怕自己又搞砸了什麽,也不知道这样一别下次见面又是什麽时候了。
泽田言纲没有说话,只是他又开始打量泽田纲吉,盯得泽田纲吉浑身不太自在。
「呃……难道说还有什麽问题吗?」
实在禁不起泽田言纲这股诡异的视线,泽田纲吉受不了般开口发问。
『不,』泽田言纲收起这种视线,淡定地看着他,直接否定他的疑问。
『不过确实,这面镜子刚刚又回复原貌了。』
「果然吗……我这边好像也是,」然後苦笑起来,「我还以为是我的推论失败了。」
『就结果而言是成功了。』
「对,」泽田纲吉附和,「看来这面镜子真的要在我们两人都在镜子前才会启动呢。真是面奇怪的镜子。」
『看来是这样没错,』泽田言纲双手交臂,『也就是说我们见面得约好一个时间才能顺利见面。』
「嗯……」泽田纲吉垂下眼来,疲倦感似乎压不过他兴奋的心情,又开始压在泽田纲吉身上,昏昏欲睡。
说到底,为什麽他会兴奋呢?
在其他人面前,应该要让自己振作起来才对,尤其是这种才第二次见面的人。
『你看起来很累,没有睡很好?』泽田言纲望见泽田纲吉这个模样,不禁关心起来。
「不,」泽田纲吉不好意思说自己很累,只好找个藉口回应:「只是最近有点忙罢了,小意思、小意思。」
只是任谁也能一眼看出泽田纲吉的疲惫。
泽田言纲皱起眉,不禁同情他并建议他:『要不你先睡吧。既然条件是我们共同在镜子前的话,那麽可以随时再找个时间再交换情报。』
「情报……」泽田纲吉喃喃自语,然後像想起了什麽甩开疲倦,整个人弹跳起来。
「对了!」
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得优先问。
泽田言纲看着忽然弹跳起来的泽田纲吉感到茫然。
弹跳後来之後,泽田纲吉马上认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装作咳嗽几声,又坐了下来。
「关於平行世界的情报……」泽田纲吉顿了好几秒,泽田言纲也专注於他的发言,没有插话。
「你知道米尔菲奥雷的六吊花吧?」
『嗯,知道。』泽田言纲点头示意。
六吊花是白兰重要的部下,分别各自持有着7³中的各属性玛雷指环。即使没有交过手,也知道他们的实力绝对不亚於彭格列的守护者们。
「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和情报吗?」泽田纲吉紧张地追问。
泽田纲吉当然知道六吊花有什麽人物,但他不知道其他平行世界是否一样。
『这我当然知道。』泽田言纲眉微皱,似乎勾起他不太好的回忆。但他还是好好思考,回应泽田纲吉的问题。
『六吊花有吉尔、古罗.基西尼亚、γ、幻骑士……』
泽田纲吉紧张得注视泽田言纲,专心听着他念的名单。
『杜曼尼卡、罗佩特。』
「……欸?」
泽田纲吉大吃一惊。
『怎麽了?』泽田言纲看着泽田纲吉惊讶的反应,急於反问。
本来只是出於好奇,但泽田纲吉似乎得到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久久未能镇定下来。
──唯独「入江正一」这四个字,不存在於名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