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饭店的床上,他没有回来,除了起床上厕所之外,我一直躺着。
我看着黎明到来,看着日光撒进室内。
一开始我很想哭,我不知道继续假扮成『她』,假装他对我不重要,假装我就是那个角色,假装他对我来说,只是个『任务』,是不是才是对的。
因为只要想到我的表白会让他离开我,我就後悔不已。
可是他最近对『她』不一样,他显现出更多情感的痕迹,他一直想办法在『取悦』她,我一次比一次要花更多的力气去阻碍他的攻坚,那真的好痛苦。
然後想到那种痛苦,和现在的痛苦比较起来,却根本不算什麽。
Alison!你太不专业了!
亏你当初还以为自己是『川岛芳子』哩!
全都是狗屁!
我很清楚,那些都是藉口,为了弟弟或说为了任务的刺激,都是骗人的。我从一开始,就想成为他的女人。
然後是昨晚完美的性爱,天哪!我这辈子有办法忘记这种感觉吗?
我抚摸着自己的下腹,突然跳起来,我今天没吃避孕药,现在几点?我来得及赶回住的地方吃药吗?
随即我又躺回床上,我不想动,我的月经快来了,应该安全。
天!怀他的孩子会是什麽感觉?生一个跟他一样高高瘦瘦的孩子,基因就会让孩子瘦呢!
但小孩会没有父亲,就像我一样。
可是我知道他在哪里,我知道他的公司,我可以去找他,不像我爸爸在某个危险的地方出任务,完全失联。
但我一点也不想用孩子去绑住他,如果我真的有幸怀上的话。
我的身体变得好沈重,我只能一直躺着,抱着我的肚子。
但我没有哭,我想念他,想念得万念俱灰。
他跟他哥哥说:「她是我的女人。」用他那种盛气凌人的口气强调着。
然後他说:「为什麽是这样!」
我不懂!听起来好像如果是别种样子就可以,现在这样就不行?
那个『别种样子』,会是什麽样子呢?
我一直躺到饭店打电话提醒退房,我才起来梳洗准备。
我没有信用卡,所以我拿了薪水帐户的金融卡,先在自动提款机领了钱,然後去柜台退房。
「林先生已经付过了。」柜台小姐说。
我点头要离开,小姐恭敬的说:「林太太慢走,欢迎再度光临。」
我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如果我有力气,我会回她『我担不起你这声林太太』,我走出饭店。
我还是回到我住的地方,把行李全都打包好。
今天是星期六,或许我应该等到晚上,说不定他会来。
「才怪!」『她』说。「他被你吓跑了!」
我闭上眼睛,她骂的没错,完全没错。
我又躺回床上,窗外完全暗下来时,我发现我整天都没吃东西,但我不饿,我起身喝了一点水。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久都没想到Scott了,我或许应该跟他说,三个礼拜後的约定应该取消,先祝他生日快乐,然後道别。
我拿起手机,开通行动上网,进入聊天室。
看到他之前的留言「我知道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不可能没有伴。但你既然不承认他,我想他也有他不值得你承认的地方吧!」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很抱歉」我留了言「我之前不了解自己的感觉,我想我短时间里面,不可能接受任何人。」
「你也不接受他?」他回话。
「他离开我了。」
「为什麽?」
「因为他……」我想到我不能说这些事情「因为他有他的选择。」
「而你原谅他?」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为什麽?」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除了他以外,我谁都不要。」
「天哪!」
「抱歉!再见,我五月四日不会跟你碰面,我不会再留言。」
「我们可以只当普通朋友。」
「这样不会很奇怪吗?」
「我知道我有非分之想,但我很喜欢跟你聊天,如果你不能接受更进一步,我们就纯粹聊天,我不会再越雷池一步。」
「你连『越雷池一步』这种话也懂?」
「为什麽不懂,我有时候看台湾连续剧呢!」
我知道他想放松我的心情跟我聊天,但我现在没精神「下次聊吧!我累了!」
「好!想说话就留言给我,不要想不开,好吗?」
我没有答应他,「再见!」
Benson看到我上线,来了一则讯息「明天有空去游泳吗?」
他把Judy也加入聊天室。
我本来不想回覆,但我相信那边已经显示已读,只好留言「我不太想出门。」
Judy说「不行!你要看Benson挑的泳装。」
喔!他们终於要公开了!
「下次游泳社再看?」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出来看,带你的男人一起来。」
我的男人?
「我没有男人,而且我真的不想出门,我想去图书馆看书,如果我出得了门的话。」
「那我介绍我一个好朋友给你,很帅的,我必须承认他比我帅。」Benson说。
「我不要。谢谢,我真的不要。不要逼我。真的,我没有力气再说了。」
Judy说「你在哪里?」
「我住的地方。」
「出来吃晚饭。」她说。
「Judyㄚ笨,我等下有事,要带我妈出去,你忘记了。」他说。
「大头呆,我有邀请你吗?」她说。
他们听起来真亲密。
「我不想出门。」
「我去找你。」Judy交待完,就潇洒的离线了。
我的天,我的身边为什麽充斥着这些人,全都一意孤行的。
「你最好在家等着,不然我怕她会打破你家大门。」Benson说。「或是跑来找我,开车全台北找你。」
「我知道。谢谢。」
「晴雯,你太不够朋友了,别什麽都藏在心里,你们俩好好聊一聊。」
「谢谢你们,我会试着做做看。」
我离线以後,打电话给总部,说明任务可能已经无法继续执行,他或许已经离开我了。
总部叫我继续在这里等,直到房屋租约到期再指示下一步。
我觉得真凄凉,我果然得在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