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路,沒有相交 — 第二章(3)

走近家门还没转开门把,便听见男人和女人的吼声,随後又传出玻璃制品落地碎掉的声音,再来是小孩的哭闹。

我决定将手中的钥匙放回书包,转身离开。

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好到街上晃晃。眼看天色愈来愈暗,心头仍挂念着,但未停下的脚步告诉我,林语歆还不想回家。

眼前的一排路灯忽然一亮,街道上两旁的店家也开始热闹了起来,繁华的都市一波又一波下班的人潮带着匆促的步伐,有人赶着回家,有人则走进路旁的小吃店,巷子里有几个放学後逗留的年轻人。我突然意识到,我不也是在外游荡的人吗?

走着走着,绕进了附近的公园。

「小佑,该回家罗。」

「不要不要,我还要玩啦!」

「乖,听话。」

我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摇着,望着一个年轻妈妈哄着孩子回家,不听话的孩子又一次的从溜滑梯上滑下,脸上满是喜悦。妈妈虽然无奈,嘴角还是微微勾起。

「爸爸快回家了,想不想见爸爸?」

「想!」那孩子停了下来,很认真的点头。

「那要不要回家了?」妈妈伸出手。

「要!」他小小的手握住她的。

一大一小的背影越走越远,从眼前渐渐缩小到看不见。

我停止摇晃,始终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我想起妈妈,然而也想起爸爸和那女人的儿子,也就是弟弟。

我开始同情弟弟,无知的他认为现在所待的是他真正的家庭,他曾经拥有过的,就像我一样,早已失去。我们各失去了一方,就算重组,家庭仍是破碎的,给我们的,是不完整的爱。亲爱的弟弟,这不是幸福,只是假象罢了。

我紧握着铁链的那双手有些颤抖,无法平定的心情,让我紧闭着双眼。

「欸,林语歆。」抬头睁开眼,杨宇翔的脸孔映入眼帘。我注视他一会,又恍神去了。

「你知不知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呆?」他伸手捏住我的脸颊,用力向右扯。

「很痛!你干嘛?放手!」我一边拍打他的手,一边怒视着他。

「谁叫你要在我面前神游!」他仍不放手,於是我用力往他脚一踩。

「啊啊!」他夸张的怪叫着,令我忍不住翻了白眼。

「凶喔!」杨宇翔在另一个秋千坐下。

「怎样?」我顶了回去。

「怎样?」

「不行吗?」

「不行吗?」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幼稚?」

「你可不可以……。」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朝他秋千踢去,不然不知道要无限循环到什麽时侯。见他差点撞到旁边的柱子,让我笑出声。

现在约晚上七点半,公园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我和杨宇翔坐在秋千上。

「这麽晚了怎麽还不回去?」他转过头问我。

「你还不是一样。」

「出来买东西吃啊!」他挥挥手上的袋子,不时还有阵阵食物香飘来。

「你还没吃吧?」

我没有回答,则是摸摸肚子,忽然一股饥饿感,确实饿了。

「葱抓饼加蛋。」他从袋子拿出食物,递了一个给我。

「不用。」我撇过头,香味浓浓的扑鼻而来,使肚子咕噜作响。他挑了挑眉,然後自顾自的吃起他的。

「肚子都叫这麽大声还逞强。」我愣了一下,应该很小声吧……。

「吃啦!」他直接将葱抓饼放在我手里。「烤鸭酱口味的喔!」

我看了看咬了一口,「你怎麽会买两个?」

「刚刚经过公园就看到你坐在这,想说你还没吃罗。」

「嗯…你刚刚真的有听到?」我摸摸肚子并斜眼看他。

「其实没有哈哈,不然那麽倔强的你怎麽会吃?」我原本要踢去的脚又放了下来。

「谢谢。」我快速的说,确认是用他听得见的音量。

「好吃吗?」他莞尔。

我应了声,见他张大嘴,将最後一口塞了进去,接着开始荡起秋千,见他荡的老高,我也迅速的吃完,随着他的秋千交错摇摆,之後跟上他的速度与他并排,徐徐的风迎上脸,我闭上眼,试着去感受,很舒服。

「不会害怕吗?」

「什麽?」我睁开眼望向他。

「闭着眼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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