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终於懂了,懂母亲为何一副信心满满。
这女人真是该死的完美。
从数理到文科,艺术到体育,她无一不擅长。
甚至还精通截拳道以及弓道。
但,最可恶的地方是——
她好像永远除了笑以外就没有了其他情绪。
我曾经偷偷的在她打扫之前,把一只塑胶蟑螂放在衣柜里。
原本以为她会像其他女仆一样,看到蟑螂那种东西就会吓得尖叫。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吓得花容失色,反而是一脸笑吟吟的抓着它,在我的面前晃啊晃,还说很可爱。
更别说哭了。
她前阵子收养了一只小白猫,每天细心的照顾牠。
结果那只猫有一天在外面被撞死了,死状十分凄惨。
她静静的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身躯,竟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恐惧、伤心、惋惜、感叹……什麽都没有!
她望着那昔日常抱在怀里的小白猫,如今雪白的毛已染上大量的红,她再次抱起牠,将牠轻轻的放入刚修剪剩下的青草堆中。
突然间,她笑了,快乐的笑了,恭喜牠终於从充满病痛的身躯解脱。
过不了多久,她毫不留情的放了一把火烧了。
她还是一直笑着,映着那情景,她的笑容显得更加可怖……
※
「少爷,您在想些什麽?」孟洁洁刚练习完弓道,身穿弓道服,见自家少爷毫无反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挥来挥去。
「呃……」佟煜吓了一跳。方才正想到她,没想到现在就笑容可掬站在面前,任谁都会吓到。
「少爷,您这个时候应该在房里温书,怎麽会在弓道场旁发呆呢?」女仆她美眸一眯,审视着有些紧张的少爷。
「我、我只是看书看得有点累,出来晃晃而已……」可恶,怎麽搞得好像我才是女仆。佟煜在心里说着。
「出来晃晃,顺便来发呆是吗?」她微笑着,身旁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那我先回去了。」先溜为妙。
「等等。」孟洁洁的这句话,让正准备举步离开现场的佟煜僵住了身。
「干、干麻?」他慢慢的转回头,看着孟洁洁。
「既然少爷您都来了,何不运动一下呢?」她笑的更高深莫测了。
女仆把沾染汗水的马尾解开,毛巾擦一擦,重新紮起马尾。
她笑笑的看着犹豫的少爷,端详着他眼眸中藏不住的混乱。
他真好玩,只不过是逗一逗他,就忙乱成这样。孟洁洁暗自想着。
「我是开玩笑。少爷您就回房好好温书吧,我要先去沐浴了。」她从容的从佟煜身旁绕过,留下尚未镇静的他。
「欸、欸?」他平静下来之後,孟洁洁早就走远了。
※
脱下几乎是湿漉漉衣装,随意的丢进脏衣篮,泡进浴缸里,望着前方的镜子发呆着。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真正放松。
我自嘲的笑。
过去的十四年,我一直是一个无忧的少女,但自从三年前,一切都变调。
先是父亲的绝亲背叛,再是母亲的懦弱自刎,这些都来得太快。
我一直都是被他们他们操控着,一直都是。
即使现在离开了他们,我这三年的每一夜仍不断重复着母亲举刀自尽、父亲无情看着母亲屍首的画面。
就算对这些也都麻痹了,但那时的打击还是有增无减。
很想要就这样从这个世界消失,可是我不行,也不想。
我不想步上母亲的後尘,更别说为了那个男人而死。
我要他後悔。
後悔当初将我狠狠的抛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
所以我比别人加倍努力,为的只是那一天,那一天他那绝情的嘴脸,染上他当初给我的绝望。
他的『恩惠』,我绝对会加倍的奉还。
等着吧,爸爸。
镜中的女孩森冷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