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绝唱十四岁了,青稚的面容有若奇花初胎,显见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以往喜欢赖着笑不枉同睡,现在他另隔了一间房给她,两人生活惬意,像是不属於不败门的一份子。
这一日,厉不败派人到木屋请笑不枉前往谈话,南歌绝唱噘起嘴,问:「他又要叫你去干嘛了,是不?」
每个月厉不败总会与笑不枉谈话一次,然後笑不枉会外出个几天,回来後他会给她一颗药丸服用。她以前不知道,很不喜欢笑不枉离开,那让她觉得很不安全;现在知道他是为自己出任务以换压制散天华的解药,就更不希望他去了,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
笑不枉拍拍她的头,不羁的脸上有着笑意:「两三天而已,厉不败会派关月来保护你。」
厉不败不允许笑不枉带南歌绝唱出任务,这是散天华药丹的条件,为了防两人一起离开;笑不枉要求厉不败在他任务期间必须有他的贴身护卫关月保护南歌绝唱,这是出任务的条件,为了防有人对她不轨。
关月,对厉不败甚是忠心,有他的命令,关月不会对她出手。
「笑大叔,等我再大一点,我就自己出任务换药丹。」南歌绝唱低声道,心中难受。
「丫头,我不希望你出任务。」不适合她。
南歌绝唱摇摇头,道:「我跟你去主庄。」
两人来到主庄,关月向笑不枉道:「门主要和你单独谈。」
笑不枉顿了顿,南歌绝唱道:「我在外头等你。」
关月和笑不枉进议事堂闭门详谈,留下她一人在大厅百无聊赖。负着手踱来踱去,看看屋里摆设,一会儿颇觉无趣,便走到屋外,随手拨弄花草。
突然一人走了上来,道:「南歌姑娘?」
南歌绝唱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是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青年,笑容可掬。青年看她一脸防备,笑了笑,道:「这是笑不枉笑大哥吩咐我替你买的糕饼。」拿出一包物事递给她。
南歌绝唱迟疑着,听他称呼笑不枉大哥,问道:「你……你认识笑大叔?」
「是啊,不败门中我最敬佩他。」将东西塞在她手里,青年笑道:「记得趁热吃。」转身离去。
南歌绝唱眨了眨眼,走到大厅外石阶坐下,打开纸包,里头是些糕饼点心,她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松软可口,心下大乐,想道:「这真好吃,待会儿也给笑大叔嚐嚐。」
吃完一块绿豆糕,正要拿别的再吃,忽感一阵晕眩,身子一歪,那包糕饼砸落在地。
方才的青年自一旁转出,邪笑道:「真是单纯的小姑娘,啧啧,好个小美人,让我来为你开苞吧!」
抱起她正要离去,突然一只大手按住脑袋,青年大吃一惊转头一望,只见高大的笑不枉正站在身後,俯视的眼神迸着寒冰一样的光芒。青年张大嘴,啊啊地说不出完整的话,笑不枉一言不发地接过他手上的南歌绝唱,转身一道圆弧银光闪瞬而过,青年颈上多了一圈血痕。
笑不枉离去,青年凝立片刻,项上人头落地。
回到木屋,笑不枉将南歌绝唱置在床榻上,坐在床沿看着她如花上晨露的娇颜,轻叹口气:「这样的容貌,如何能让你再待在不败门?」
南歌绝唱直昏睡了四个时辰才幽幽醒转,笑不枉训道:「你知道不败门恶徒众多,怎地还如此不小心?」
「他说他认识你,说是你托他买给我的,我……我怎知里头有迷药?」心有余悸,挤到笑不枉身边紧挨着他。
笑不枉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记着,今後再有人拿东西给你,你千万不能收下,以我的名义也不准。」
「嗯,我只拿你亲手交给我的东西。」
笑不枉忍不住打趣道:「这麽信我,哪天被我卖了可别怨。」
南歌绝唱扬起脸,娇声道:「那你再把我买回来啊!」
笑不枉目光一柔,重重揉着她的发。
***
年纪愈长,南歌绝唱愈是出落得秀丽无伦,绝美不可方物,那双水泉般的眸子却从未变过。
这一天笑不枉横在木屋前大树上,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枕在脑後,半睡半醒,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旋律。
南歌绝唱捧着一盆水来到树下,唤道:「笑大叔,你该剃胡子了。」
笑不枉应了一声,跃下树坐到水盆旁,闭上眼道:「丫头,剃乾净点啊!」
南歌绝唱取出一把小刀,刀刃蜷曲不平,忍不住道:「这麽一把旧刀子,哪能刮得多乾净呀?」
「新的不顺手嘛。」
「又不是你用,是我用。」南歌绝唱心中一亮,从後腰拔出他新送她的弯刀,道:「不如用这个,一定刮得你一根胡渣都不留。」
笑不枉吓了一跳,摇头:「我怕你落手不俐索,抹了我脖子。」
「我才没那麽手拙。」南歌绝唱也只是说着好玩,送刀回鞘,扭乾湿布替笑不枉擦脸,熟练落刀。
半晌,南歌绝唱又替他抹了一次脸,拍去落在他胸上的胡须,道:「好啦!」
笑不枉睁开眼,摸了摸下颔,满意地嗯了一声。
「还是有些胡渣。」南歌绝唱皱眉道。
「又不是女人,不必整理得那麽乾净。」笑不枉提起酒瓶往口中一倒,却只滴出一滴酒水,「哎呀,没酒了。」
「大酒鬼,你沽的酒都喝光啦。」南歌绝唱一边洗剃刀一边说道。
「哦,那我去不败门向厨子要一些。」
「我跟你去!」
「……你待在这儿比较好。」笑不枉说。
随着南歌绝唱的亭亭玉立,不败门中愈来愈多淫秽的视线打着她的主意,若非顾忌他与厉不败的命令,後果不堪设想。
突然一个声音说道:「真是悠闲渡日,不羡神仙啊,笑不枉。」
木屋围篱前,厉不败和护法关月乍到。
「老远便听到脚步声,我还当是哪个不要命的散步到我这儿来了。」笑不枉闲懒一笑,南歌绝唱下意识地站到他身後,瞪着厉不败。
「不请我进去吗?」厉不败微笑着,顾忌笑不枉,没有允许连他也不敢妄入围篱之内。
笑不枉道:「请啊请啊,只是我这儿没桌没椅,屋里又小,只好委曲你和我站着聊天啦!」
「无妨。」
笑不枉打了个呵欠,搔搔脖子道:「我这人讨厌拐弯抹角,有啥事开门见山提出来吧!」
「爽气!」厉不败一笑,看向南歌绝唱,「折腾了这麽多年了,你还是不说医谱的下落吗?」
「不说。」南歌绝唱早已明白当初父亲与笑不枉的用意,是以一直装作知道却不吐实模样。
厉不败冷冷一笑道:「也罢,我也不想再耗时间与药丹了,你若想要散天华的药丹,就替我出任务吧!」
笑不枉淡淡笑着,懒懒地看着厉不败,道:「她的药向来都是由我出任务换的。」
「咱们旧的条件不合用了,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谈谈新的条件。」厉不败盯着笑不枉,「往後你出任务,我不再派关月来保护她,她好自为之。」顿了顿,又道:「最近不少人请我撤去禁入木屋的命令,身为门主,也得为门人着想;我想左右也套不出她的话,她於我来说可算是无用之人,医谱嘛,慢慢找就是了。」
南歌绝唱脸色倏地刷白,笑不枉摸摸下颔,道:「依你说那便怎地?」
厉不败微微一笑道:「你继续替我出任务,我就一直保留命令,药嘛,就由她自己以任务换取。而你们的任务时间我会排在一起,如此你也不用担心她独留不败门会出什麽事。如何?」有散天华药丹为胁,也不怕两人离开不败门。
笑不枉心下沉吟,看了南歌绝唱一眼,问:「你要派她什麽任务。」
厉不败缓缓道:「潜伏儒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