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霹靂同人】千古絕唱 — 【七】叛逃

月亮被黑暗笼罩住,卷卷黑云在深蓝的夜空中滚滚波动,犹如怒海中的波涛汹涌。深夜中的不败门一声沉钟大响,大门涌出许多人影,只听得有人呼喝:「分成四路,定要把人捉回来!」

南歌绝唱施出轻功没命地奔跑,身後不远传来阵阵火光与追喊声,伸手摸摸怀里,东西仍在,心想:「厉不败人手众多,这麽逃下去,等我力尽气竭,非被追上不可,我一人又打不过这麽多人,可怎生是好?」

不多时已来到山腰,耳听江水滔滔,心中一动,却不向山下而去,转而奔往左方,来到一处断崖,崖下江涛恶猛非常,声若龙吟虎啸,端的是无比凶险。南歌绝唱甫在崖边立定,转眼已被不败门人团团围住。

人群中走出一人,是厉不败双护法之一的关月,只听得他沉声道:「南歌绝唱,你已无路可走,识趣的话快将东西还来,也许门主还可从轻发落!」

南歌绝唱无惧地望着他,道:「此物对厉不败如此重要,怎地他没亲自出来拿我?」

关月道:「哼,拿你岂须门主亲自动手?」

「论武功,你不见得能拿得住我。」

「我这儿人多势众,我一人打你不过,难道十人齐上也奈何不了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回不败门吧!」

南歌绝唱冷冷道:「我敢偷,就不会交出去,你们也拦不住我。」

关月道:「你身上『散天华』内劲也快复发了吧?没了门主的独门药丹压制,发作时的苦楚要你生不如死,你不怕?」

「我不肯接任务,他也不会白白给我药丹,总之我是豁出去了。」

人群中有人啊啊大叫,一人冲了出来,却是日前被南歌绝唱割了舌头的李姓男子。只听他手脚比划,张着嘴咿咿啊啊说话,有若口含鸡蛋,含糊难辨其意。当中有人笑道:「这李王八色心又起啦,他意思是捉住了南歌绝唱,大夥儿享享艳福呀!」

「好啊好啊,这主意太好啦!」

淫笑声起,一双双贼邪目光兜着南歌绝唱直转。南歌绝唱冰着脸,一步步往後退。

「再退,再退你要跌进江里啦!」

关月深怕南歌绝唱真跃入江中,那便难以交差,叫道:「江水湍急,你跳下去可难有生机!你乖乖随我回去,我保你不受他们欺负。」

有人大喊:「关月护法,你怎可为了自己交差不顾大夥儿利益?门主只说人和东西都要带回去,可没不许我们对她干什麽事啊!」

南歌绝唱毫不理会他们的对话,心中暗祷:「上天怜见,我还不能死!」深吸一口长气将之凝於胸肺之间,在众人惊呼声中,转身往江河一跃而下。

怒涛很快地吞食了她的身躯,南歌绝唱曲起身子以手护头,任江水将她卷带而下。流速甚急,南歌绝唱突然撞上江中暗礁,半边身子惊痛难当,不小心喝了几口水,随即狠狠咬住下唇。但觉身子翻腾疾转,一阵昏眩冰冷袭来,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河水之声犹在耳畔,身子却已不再流动,体内半是冰凉半是灼热,痛苦难当,双眼却沉沉地睁不开。隐约又听见人声呼喊,有人抬动自己,想说话,却连双唇也不听使唤。

模糊中似乎有人叫唤:「南歌姑娘,南歌姑娘!绝唱,绝唱!」

南歌绝唱想回答,舌头却像不是自己的。接着有人背起她,然後又被放下。就这麽浑身时而轻如绵絮,时而重如磐石;时而凛寒难熬,时而燠热难忍,终於沉沉睡去。

*****

中原与幽明天境交界处,两条非凡人影徐徐行在道上。愈是往南,天候愈是晴朗温暖,秋阳和煦,景色尚是一片翠绿。清新空气吸入胸怀,令人备感神清气爽。

「不是说择日出发,怎麽又急着把吾拖出来,原来好友汝乃性急之人?」疏楼龙宿轻摇紫扇,阳光照射在他一身华贵的衣着上,显得光芒万丈,闪闪动人,偶有路人与两人擦身,无不眯眼经过。

剑子仙迹说道:「我是对幽明天境传闻中的美景向往已久,恨不得早些亲眼见证。」

「是吗?」疏楼龙宿嘴角含笑:「吾还以为汝是为了摆脱某个黏人不放的仙──姬才如此行动迅速的。」

「呃……」

疏楼龙宿一双凤眼瞅着剑子仙迹,「哦,看汝嘴角抽搐,面有菜色,莫非被吾一语道中?」

剑子仙迹乾笑道:「好友不愧为儒门龙首,中原大小鸡毛蒜皮之事皆逃不过你的两粒龙眼。」

「好说好说,想不到汝一介修道之身竟有如此艳福,桃花接踵而来,豁然之境的寒酸栅栏挡都挡不住。」

「唉,」剑子仙迹仰天叹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耶,剑子言重了,此乃上苍的考验。」疏楼龙宿瞄了一眼剑子仙迹背後簪起的一拢灰发,在其余雪白的长发与衣衫上格外显眼,道:「反正久远前的一场意外,汝早已仙道无望,何不考虑再摘一朵花?人家都为汝道门还俗了。」

剑子仙迹一阵默然,良久方道:「此花非彼花,意义不同。」

疏楼龙宿见了他严肃的神态,哎呀一声,道:「吾开玩笑,汝别认真。倒是咱们好友一场,剑子一句话,龙宿可以替汝好言劝她一番,如何?」

「耶,不敢劳烦大驾!龙宿毒舌锐利,除剑子外无人能受。」

疏楼龙宿嘿然一笑,剑子仙迹道:「她有她的作法,我有我的执着,不属於自己的再努力也得不到,时间久了,她会知道放弃。」

疏楼龙宿嗯了一声,道:「古尘斩无私,但愿也能斩情丝。」

*****

南歌绝唱撑起沉甸甸的眼皮,入眼一片模糊,合起眼再睁开,这才看清楚那是屋顶梁柱。缓缓转头端视屋内,是间极清雅简朴的木屋,放置了许多乾燥的植物药材,空气中混和了淡淡药味和缕缕香气。

忍不住心想:「这是哪儿?是谁救了我?」想起身上的物事,伸手入怀去摸,却空空如也,连身上衣衫也换过了,此时仅着一件单衣。

南歌绝唱大惊,霍地掀被坐起,啊的一声痛叫,身体百骸几乎要散了去,碰地又倒在床上,喘息连连。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门扉咿呀一声打开,一张娇美难言的脸蛋,一身白衣,竟是日前遇到的花独照。

「啊,你醒啦?」花独照大喜,走到床边将她身子扶好躺在枕头上,盖上薄被,道:「你别乱动啊,你身子瘀血了半边,伤得可重了!好好休养,我这儿安全得很。」

南歌绝唱待要开口,喉中乾涩,哑然无声。花独照倒了杯清水递给她,她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找到声音:「我……我身上的东西呢?」

「你等等。」花独照走到一旁柜子中取出一叠东西,底下是洗净的玄色劲装,上头放置两把弯刀、一个荷囊、一管雕功精美的玉笔和一条紫色长巾。南歌绝唱一把捉过玉笔和长巾,抵在胸前,放心地吁了口气,显然是极重要的物事。

花独照将东西放到她身边,问道:「可缺了什麽?」

南歌绝唱见要紧东西都在,摇头道:「没有。」

「你昏迷了好些天,该饿了吧?」

这麽一提点,南歌绝唱才发觉肚子早叫起了空城记,点点头。花独照笑道:「那麽我去煮些东西给你吃,吃饱了可要喝药。」便去厨房整顿,让她休息。

一会儿,花独照端了漆盘过来,是极简单的豆腐青菜和稀粥,烹调得十分鲜美,扶南歌绝唱坐起,一口一口喂着她吃;食罢,又去端了碗药让她服下。

「这是你的住所?」南歌绝唱问道。

「是啊,这里是百嫣谷。」

南歌绝唱想起她说过百嫣谷位於幽明天境东北,自己从不败门山峰断崖一跃而下,怎麽也不可能让水冲到这儿来,遂问:「我怎会来到这儿?」

花独照灿然一笑,道:「瞧来是咱们有缘。我平日是上镇去给人看病的,三天前我人在药舖,余老伯和他儿子突然急急忙忙跑来,说他们去大江下游要捡石头压腌菜,在江畔看到一具女屍,细看之下才发现尚有呼吸,便背着你到药舖找我了;我见你伤得重,就将你背到百嫣谷就近照料,一来药材齐全,二来此处隐密,很安全的。」

南歌绝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谢谢你。」

花独照皱起柳眉,摇头道:「我说啊,我是很高兴你来找我没错,可却没叫你这副德性来啊!浑身湿得像是江中钓起的鱼不说,身上又是撞伤又是擦伤的,若非你体质强健,这条命还不去了半条?」

南歌绝唱抿抿唇,不知如何接话。

「欸,幸好未伤及要害,你身上瘀伤只要每天以药酒按摩,多休养几天便成啦!」花独照睁着一双灵活的眼,小心翼翼道:「冒昧问一句……你不是自尽吧?」

南歌绝唱摇头道:「不是。」

「嗯,难不成是失足?」

「也不是,我自己跳下江的。」

「啊?」花独照一怔,「天气有这麽热,热到你想游水吗?」

南歌绝唱听她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不是,我是为了逃离不败门才投江的。」

花独照自见到南歌绝唱以来,便觉她美则美矣,却总是神色郁郁;可只要轻轻一笑,当真是拨云见晓,明艳照人。花独照见她难得露出笑容,心中自也高兴,一拍手笑道:「那麽这件不败门的衣服不要啦,我拿别的给你。」想起南歌绝唱身材修长,自己似乎只及她的下巴,又道:「我去买给你。」

当下招呼南歌绝唱睡下,上镇替她准备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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