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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人,你在哪里
为什麽用怨恨的眼神看我
笑一个,今天是好日子
我们都要开心
「你不懂我要的。」佐人的红色眸子显出现六芒型的刻印。
十年前的夜晚,叛军屠杀村子,身为皇族的人群第一个时间成为目标,皇羽一族被毁灭殆尽。地平线微微泛红,接着转为紫色、红色最後是澄亮的蓝色,也照耀昨日受无情战火摧残的宅邸,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坐在众多屍体里,孩子的双手紧抓一个黑发男人的手腕,脸上淌的泪痕,令人悲叹,但令人害怕是他的黑色眼睛一夕间变成红色,像哭到极致,瞳孔染血。孩子的眼睛空洞,像有个贪婪的大虫吞噬他的世界,只剩黑白两色。
十年後,佐人成为闻风丧胆的暗杀队长,黎和他同是战功卓越的队员。
如果那一天,我抱紧你,一切是否会不同。
尖叫声、武器相砍的铿锵声,吵醒黎和熟睡的妻子。岳父兼任大长老的白发苍苍男人用力敲打房门,带着妻子避难。妻子是娴雅的女人,不会反抗,无助哭泣,拉黎的手臂哀求同进退。黎抓起放开,走出房门,岳父带走妻子离开视线。黎哀伤看妻子一眼後,快速在长廊奔跑,转两个弯,推开令人窒息的宅邸大门。杀戮声灌进耳膜,驻守的五十余士兵们惊见驸马爷,垂首请求离去。
「佐人呢?」黎毫无温度地说。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敢让尊贵的驸马爷踏出安全的宅邸。
「战火最猛烈的地方,也就是皇羽佐人的所在地。」一身纤细身躯的男人穿着盔甲,手持利剑,绝美的脸庞沾上点点血液,浑身散发让人屈膝的强大,笑容邪魅又无情,「佐人的宅邸。」
「谢谢你。」黎衷心感谢,没想到竟然是伊告诉自己。
「我欠巽,你也欠佐人。」伊冷酷的声音夹杂一丝痛苦。
「真的谢谢你。」
「你也明白我的立场为难喔,」伊嘲讽,见士兵不退出半步,勃然大怒:「让开,你们敢违抗我。」
黎冷脸抽出剑,冰冷地说:「我杀你们再杀死敌人也不迟。你们清楚我的实力,给我让开,我不会说第二遍,屍体可不会说话──你们死在驸马爷手下。」
身穿盔甲的五十余士兵让出路。黎和伊冲进敌人中,杀出一条血路,黎突破重围,伊阻挡敌人追杀黎。金发男人踏上曾经热闹非凡却只剩逃命的街道。
佐人!
黎跳上城墙,远处的大火燃烧,夜空彷佛被热闹的街灯罩的灯火通明而不是战火引起的光亮。那个位置像是佐人的宅邸!这次叛军再次攻打相同的地方,黎的胃彷佛被人挖出,听伊讲和实际见到是两回事。十五年前叛军夺走皇羽一百六十一人命,一千八百个仆人,只剩当天偷跑出门的佐人活下,逃过死劫的他成为地方贵族的眼中钉心中刺。
这次叛军竟然不放过皇羽最後一个族人。
黎跑着像肺部所有的氧气都被挤出般痛苦,路上遇到一些逃亡的百姓劝戒,黎没有间断跑着,终於到佐人燃烧火焰的宅邸,叛军和士兵们交战,地上撒满鲜血。
佐人你在哪里?
黎四处张望寻找佐人,你这麽强,你不会挂点吧……
逐渐猛烈的火势吞噬佐人辛苦重建的一栋房,倒塌的着火木墙顺势扑向周围的建筑,木头燃烧迅速,宅邸的建筑物都有火舌在跳舞。
黎眼泪夺眶
士兵们与叛军猛烈对抗,地上的屍体无数,都不是黎落泪的因素──为什麽再次夺走佐人的家。
佐人在哪?黎屈膝跪地。葬身在火海?
穿着黑色盔甲的叛乱军面带微笑走向心灰意冷的黎,大长老的女婿,城市的英雄,他高举利刃,邪恶挥下。
「白痴!」
黑影从黎後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下砍入黎脖子的夺命剑,黑发男人用雷霆万钧的力量刺入敌人腹部,拔出,鲜血随之洒下。
「你去哪里了!」黎没来由开骂,落泪的他气势弱一半。
佐人旋身,背对着火光和染上血的脸庞始终带着冷漠,他甩了剑上的血迹收入鞘,一手把金发男人揽进怀,颤魏魏的声音说明害怕:「我跑去找你,逃亡的百姓说看到一个疯子冲去前面的战火,果然是你。」
「我以为你不会离开皇羽一族住处。」黎双手环上颈子。佐人父母死後,他没离开破碎的宅邸一步,像他後悔没和家人同时死去。
「你比较重要。」佐人抱得黎快不能呼吸。
这句话像石头猛击黎的心脏,黎错了,自己以为佐人需要女人重建血脉,他重视的竟然是自己,「对不起。」
这三个字来的不算太晚,自己和佐人还活着。
「打倒叛军後,跟我走。」佐人抱着黎,狂跳的心脏泄漏紧张。
「好。」黎展露笑容。
佐人退开,牵着黎的手,紧绷的脸多份温柔,「我终於等到你。」
「结束一切,我们逃走吧。」黎握紧双手,对不起妻子,这次跟着心走。
叛军的突袭,敌人与士兵的对抗,大火的蔓延,黎沉重的心情却感到如此畅快,以前把佐人找回,怕他在外头练剑练到哪天被人干掉,弄得黎精神耗弱。黎结婚後,怕佐人的愤怒促使喋血事件,小心脏过度胆战心惊。
现在什麽都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