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15作品】《君寵》By 樓雨晴 — 《君寵》第十一章 眺望 2

年末,饭店都很忙。

严氏企业办尾牙,严君临身为头头,依例出面向干部们敬个酒,致致词,来几句「辛苦各位,来年也请一起努力共创佳绩」之类的官方词,被拱加码了几样抽奖大礼,皆大欢喜。

中场过後,喝了几杯微醺,将场子交给二弟後,便藉故退席。

君玺很稳,思虑够沉,未来若是慢慢交棒给他,没什麽好担心的,倒是老三,都年纪一把了,还定不下心。

是说,这也没什麽好烦恼,天花乱坠就出那张嘴,混业务部也混得如鱼得水,并不是每个人天生都适合当领导型人物。

沿路沉缓踱步醒酒,利用几分钟的步行时间沉淀思绪,行经某处,不觉缓下步履,读起墙上的宣传海报。

身後亦步亦趋跟随的特助,留意到他视线的停驻点,虽不解他们的大忙人严总怎会对这种小事感兴趣,还是尽责地报告:「我在跟饭店交涉场地日期的时候,有大致了解一下,另一边的延芳厅今天也有包场地办活动,是出版社办的新书发表会,有邀请记者及新书签名,很静态的文化活动,不会影响到我们这边。」他以为严总关注的是这个,但显然,放错重点了。

「延芳厅?」

「呃……是。」见大老板举步而去,怔愣了会儿,对方回瞥他一眼——

「平日太市侩,去薰陶薰陶艺文气息,消点铜臭味。」

「……」他被头儿亏了吗?

满腹困惑地随後而行,思虑再思虑,才想起——啊!他知道了!

那海报上的人……不就是那个严总的远亲?难怪觉得眼熟。

很多年不见了……约莫四年有吧,现在看来,发展得不错,挺争气的,不枉严总当年帮那一把。

依稀记得,那年第一眼见到青年,还是个稚嫩青涩的男孩,有些畏怯瘦弱,眼眸缺乏光采,像是对未来旁徨、抑或是看不到未来那样的空茫。

後来再见,多了几分笑容,气色红润些,自己介绍时,说是严总的远亲,其实远到根本没啥关联了,严总好心留他下来,有吃有住,打理房子当管家。每次来给严总送餐,都没忘记替秘书室每个人准备些点心水果,做人周到、有礼貌、知进退,颇得人疼,全秘书室都喜欢这温和有礼的青年。

但,总还有几分稚嫩,这次再见,随着严总的目光细细观察台上那与记者互动、从容优雅、侃侃而谈的青年,相较当年多了几分的自信、沉稳,举手投足间,有了成熟的男人魅力了。

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呀,严总是怎麽调教的?怎麽能让同一个人差那麽多?

明明是同样一张脸,气势却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我hold得住全场,世界为我喝采」的自傲,很熟悉的味道……啊,是了,有几分像严总。

那耀眼光采……教人有些无法逼视。

现场记者似乎有人留意到场外低调远观的身影,并且眼尖地认出贵客身分,八卦雷达立刻敏锐地扫描到有话题可运用,机敏地询问了台上的主角一句:「这几年您的旅游书,记录成长、记录美景、记录所到过的每个国家人文风情,也记录心情,大家都看得到镜头下、你的蜕变,唯一不变的,是你似乎一直锺爱严氏品牌的服饰,这些年没有变过,有不少读者来信,都好奇这当中是否有什麽渊源?」

「也没什麽,就单纯喜欢他们家的衣服,舒适好穿,耐洗耐磨——」停顿了会儿,微笑道:「低调简约,是我喜欢的风格。重要的是,它是我学生时期,最爱的品牌,喜好这种事情,一旦依赖上了,就很难改。」

「啊,那你还真是严家的忠实客户啊,严总应该要考虑颁个最佳VIP才是。」记者打趣道。「这些年你的作品里处处都看得到严家产品的影子,简直就是最佳活体广告代言人,着实让严氏企业进帐不少啊!严总真该重金请你当他们的产品代言人。」

生活中自然融入,不刻意的置入性行销,其实比任何广告都好用,这点,没有人可以否认。

向怀秀微笑道:「这个应该不是问我才对。」

「啊,真巧,严总人就在现场呢,不如就亲自问问他本人?」

台上那人,瞬间笑意一僵。

霎时,群众目光随之转移,焦点、镁光灯落向场外某处。

姓严名总的某人,又岂是这等小场面能惊倒的,无时无刻,总能从容淡定,面对凑上来的麦克风。

「严总,您与知名旅游作家向怀秀,是否真有合作可能呢?」

「世事没有绝对。」严君临微笑回应。「我不排斥任何的可能性。」

这回答……四两拨千斤,好高招呀。

看似回答了,却又什麽答案也没捞着。

但,不否认,进可攻退可守。打滚商场多年,深知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话说死,以免自掌嘴巴。

「看来我倒是误打误撞促成了一段缘分……啊!我想起以前听同事讲过一道不负责任小道消息,听说您俩过去曾是旧识,不知是否为真?趁此机会求证一下,若属实,我们还真开始期待两位若真能合作会撞击出什麽样的精采火花。」

严君临正要张口,台上那人抢白了一句:「不认识!」对上男人迎来的沉沉目光,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不认识。」

严君临容色未变,倒是身後的属下较沉不住气,就要发声,被他料得神准,底下的指掌及时掐握了下,示意他噤声。

「只是数年前有过几面之缘,是不熟。」不惊不怒,很淡、很淡地,柔缓吐声。「不打扰各位活动的进行,先走一步了。」

从容且不失礼地退离活动会场,也退出群众目光的焦点。

进入电梯,由光亮镜面折射出身後,属下沉闷的脸色,严君临淡淡扯唇。「你是在怒什麽?跟了我这麽多年,还沉不住气。」

谁沉得住呀。「他这样未免太——」薄情寡恩,过河拆桥。

也不想想,当初严总多照顾他,说得重些,当年若没有严总,会有今天这个台上意气风发、翻脸不认人的家伙?

没想到,严肃的顶头上司,竟难得笑了?他是说了什麽取悦头儿的话?

「思汉,你国小的数学老师叫什麽名字?」

「谁会记得那个啊!」

「没有他教你最基本的加减乘除,有今天这个看亿来亿去的数字报表,眉头不皱一下的你吗?你怎麽可以忘记他?」

「……这、这哪有一样!」

「一样的。」严君临淡然道。「我给的,只是加减乘除,能到达什麽样的高度,取决於个人才情,他不欠我什麽。」

「……您也太豁达。」不愧是总字辈的,高度就是跟他们不一样。

严君临瞥了眼属下犹难释怀的表情,微微扬笑,一抹难解意绪,抿进毫无笑意的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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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秀:我们不认识!

严总:(哭哭~)

读者: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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