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能戀愛的女人,戀愛不能的男人 — CH1 父母來訪

「别再睡了!」一句高频、高分贝的话从右边耳朵传入脑子,把梦里和偶像明星郑美娜牵手约会的画面给震碎,耳膜痛得我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直直地看着狮吼功的主人──徐知穗。

「你干嘛?」右手摀着耳朵,左手拉着棉被,我向她抱怨,看了床头的闹钟,才七点二十分,不解地问:「今天是假日,这麽早叫我起床做甚麽?」

知穗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我看,说了句:「你忘了答应我甚麽?」

原本摀着耳朵的手改成抓抓头,疑惑地自言自语:「我是有答应甚麽吗?」开始回想这几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点线索也没有。

知穗叹口气,用个「真受不了」的表情:「你忘了今天我爸妈要来看我,答应要帮我维持可以自己住外面的形象?」

啊!没错!上礼拜一起去吃宵夜的时候有提到这件事,不过就只是别在她爸妈面前提到些「不能说的事」罢了,跟这麽早叫醒我有甚麽关系?我开口问:「那个……」

话还没说完,脸被突如其来的东西打到,接着掉在手里,是块抹布,知穗的声音再度响起:「快起来刷牙洗脸,待会一起把我的房间打扫乾净。」说完直接帅气地转身离去,留下满脸错愕的我。

一秒、两秒、三秒,拿着抹布,我跳下床快步咚咚咚地走到她的面前说:「我为甚麽平白无故要帮你打扫房间?」

「你自己答应的啊!答应人的事就要做到。」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得我更火大。

「我是答应你『不、会』透漏你的事,怎麽变成『帮、你』打扫了呢?」按捺着怒气,咬字清晰地说。

「不!你不是答应我这个,你是答应帮我『维持』可以自己住外面的形象。」知穗冷冷地看着我道。

「对啊!答应帮你维持形象不就是……」是甚麽呢?刹那间我发现这个矛盾的点,好像……之前都是按自己的想像去理解知穗的话。

知穗的眼神虽然还是冷冷的,但嘴角已微微上扬,略带鼻音地说:「就是……要帮我隐瞒爸妈,顺便把证据都给『清掉』。」最後两个字稍稍加重语气。

咕噜,吞了口水「我……知道了!」这句话听起来没甚麽,但我明白话语中的玄机,知穗真正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帮我,我会把你的『宝贝』也跟着『清掉』。」

听到我的答覆,她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跑去,我在确定门关上之後,把抹布甩到地上,无声地用手势表达我的不满,接着大喊:「至少等我吃过早餐嘛!你爸妈应该下午才来吧?」

「快点!」门内传来带有喜悦的催促声。

唉!真是!我为甚麽会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无奈的我打开冰箱找东西吃。

我的名字叫梁乐羣,敬业「乐」群的乐羣,是个正在等毕业大四生,升大四前因学校宿舍出了问题,大部分学生,特别是高年级都要搬出去,我和知穗的手脚比较慢,学校附近便宜的房子都已经被租下,剩下的都很贵,於是我们俩为了省租金,协议合租一户有两个房间的房子,啊!说到我的名字,不得不提家中那古怪的教授老爸,我大哥因为是家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因为他的诞生全「家」感到喜「乐」,所以他叫乐家,我二哥是在老爸去听音「乐」会的时候出「生」的,於是叫乐生,三哥比预产期早出生三个月,那时老爸正在河北「乐亭」研究乐亭大鼓,因此叫乐亭,而我则为了配合三个哥哥同字不同声的传统,就被取叫乐羣,除了大哥以外,尽管过了二十几年,二哥、三哥和我只要一想到名字是这样被取的,心里还是会抱怨老爸几句。

咬下一口三明治,正在细细品尝吐司里内馅的滋味,突然一只手从我肩膀後面伸了过来,拿走手中三明治:「里面夹甚麽?我吃吃看!」说完立刻张口。

「喂!还来!」伸手夺回我的三明治。

「哼!小气!」知穗撇过头说。

「我小气?我小气的话还会帮你打扫?」不平道。

知穗没有回我,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上,眼睛没有看着我,我也没有说甚麽,只是静静地把三明治吃完。

「你爸妈几点到?」擦完嘴後问。

「下午两点。」

看了眼墙上的钟,八点十分:「我们开始吧!」说完站了起来,走到她的房门前,知穗跟在我後面,开了门,我眼中登时出现惊人的景象。

「是遭小偷了,还是被炸弹炸过?」我问,话说完的同时,胸口受到重重的一击,痛得我整个站不稳,脚步踉跄往後几步,不停咳嗽。

「你一定要这麽说吗?」知穗怒目道。

「难道不是?」我指着里头道,穿过的衣服如金蝉脱壳般随意放在各处,有些和没穿过的混在一起,棉被从起床被踢到床脚就没动过,书桌上的书、文具都乱摆一通,还有一些写坏揉掉的纸张也出现在上面。

「废话少说!快点!」一只手把我整个人拉进来,无可奈何的我只好先从衣服开始收起,别管有没有穿过,都先丢到洗衣篮,棉被摺好、放好,桌上的书摆好、文具放到笔筒中,至於「咸菜乾」比较麻烦,一张张摊开,检查重不重要,不重要的丢到垃圾桶,重要的拿本砖头书压着,让纸张尽量恢复平整,全部动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

九点快十点,我问:「接下来呢?」她绝不单单只找我整理房间而已,一定还有其他事。

「嗯,走!一起去买菜,帮我准备午餐。」在我打扫的同时已换好衣服的知穗也不管我身上都是灰尘和汗水,拉着我就走,我如丧屍般前进。

随便抓件上衣,穿了双拖鞋就走出门外,走着走着,知穗突然转头看我一眼。

「你就不能穿得好看一点吗?甚麽时候走颓废风的?头发是乱的、衣服也乱搭,黄上衣、红内搭、男裤子,还穿着蓝白拖!跟你走在一起很丢脸耶!」也许是感受到路人注视的眼光,知穗在我耳边抱怨几声,她不知道这样的行为让更多的人注视着我们。

「那……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了。」好心提醒她,却换得白眼,她大概没有发觉路上行人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看的原因,虽不想承认,但她长得……还挺不错的,黑色有光泽的头发、粉色肌肤,还有圆圆的大眼睛,配上身上的淡蓝色小洋装,嗯,回头率很高,但回头的瞬间看到有个邋遢的男子走在一旁,心里难免忿忿不平,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哼!等你们了解谁才是真的邋遢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走快点!」走在前头的她每走一小段路,就要停下来等我,最後乾脆拉着我的手前进,而我承受了整路的杀人目光。

「你爸妈有甚麽特别的口味偏好吗?」到了生鲜超市,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我向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知穗问道。

食指放在唇上:「嗯──我爸口味偏甜,我妈偏咸,怎样?有甚麽值得推荐的吗?」转头问我。

我思考一会儿:「做日式马铃薯炖肉吧!有砂糖的甜味、酱油的咸味,味道有层次感,作法又不会太复杂。」

「反正你会做嘛!那就做日式马铃薯炖肉罗!」知穗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到底是我爸妈要来,还是你爸妈要来?感觉甚麽事都我在做,而她只是陪同,把想法藏在心里,走到肉品区开始选猪肉,接着走到蔬果区挑马铃薯、洋葱,最後再拿袋蒟蒻便去结帐。

出了超市,突然想到一件事:「待会你爸妈来的时候,我需不需要把空间留给你们,还有!要不要把公共区域中我的东西都收进房间锁好?」

「为甚麽?」她一脸疑惑问。

「因为……你爸妈不是以为你室友是个女的?要是让他们知道室友是男的,不会……」脑中想像担心自己女儿被欺负,愤怒的父亲爆打我一顿的画面,身体不自觉哆嗦。

「不会怎麽样,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室友是你。」知穗平淡地说,却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怎麽会?甚麽时候?他们怎麽说?」吃惊的我连吐出三个问句,见到我过度反应,知穗回个上吊眼给我。

「嗯……大概一个月前他们跟我说想看室友长甚麽样子,我实在是推托不了,就把你的照片发给他们了,然後,他们就说想来看我,就这样。」说完向我吐了舌头,我要一般男人铁定会说很可爱,但我不是。

「你根本就是在置我於死地。」咬牙吐出这几个字,现在我脑中不断充斥要落跑的想法,但她的下一句话让我完全打消念头。

「哪有?啊!还有啊!我爸有说想和你见个面,跟你聊聊天,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儿子吧?在家里都没有人可以说些比较男性的话题,他以前是陆军官校足球队的,特别喜欢跟人谈足球的话题……你,怎麽了吗?」察觉到我铁青的表情,知穗关心地问。

「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哈哈!」如果这次我逃了,可能就真的要逃到天涯海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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