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里,应该是众人休息的时候,但在此时,一名受伤的人儿却难以入睡。
塔芙妮娜虽然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但还是无法消除袭上心头的寒意,藏身在被褥里的身子直打哆嗦。
好冷……好冷……
「娜菈……」塔芙妮娜抖着唇,虚弱的开口唤道。
房内却无人回应。
虽然静谧的黑夜,连呼吸声都听得见,但她颤抖的嗓音如蚊鸣一般的小声,却无法传到隔壁房间。
塔芙妮娜觉得头好重、好昏沉,当她好几次要专注看一样东西,但视线却都无法聚焦,而手脚都透露着冰冷的寒意,但两颊却是十分的火热。
该不会发烧了吧?塔芙妮娜用冰冷的手探了探自己的额,果真额头的温度比手的温度高出许多。
唉……果然是发烧了。塔芙妮娜无奈的叹了口气。
发现到喉咙的乾涩,刚好身边又没有人守着,塔芙妮娜只好掀开一小角被子坐起身来,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但还是拉扯到她肩上的伤口,让她倒抽了一口气,皱起小脸。
「唔───痛!」眼角痛得泌出了一小滴泪水。
待疼痛感稍为退去後,才缓缓的下了床榻,脚才刚踏到地上,顿时一阵冰冷透过脚底传达到心头,让她打了个冷颤,牙齿也咯咯作响。
好冷……
塔芙妮娜双臂环着身子,踩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茶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正当她要举起杯子之时,突然眼前一阵晕眩袭来,使她拿着杯子的手一松,茶杯就这样掉了下来,化为无数个碎片,瞬间一道破碎的声响在这个宁静的黑夜,显得格外的清晰。
哐……
啊!完蛋了,看来又吵到人了。塔芙妮娜听到这尖锐的声响,在心里暗暗喊糟。
果真没多久的时间,隔壁房间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下一刻,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碰───
一阵冷风无预警地吹了进来,使她缩了缩身子,直打哆嗦。
「发生什麽事了?」门口传来着急的嗓音,接着一抹黑影飞快的来到了她身边。
听到这个声音时,塔芙妮娜微微一愣,当她看清来的人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一名不该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少年,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一脸慌张的站在自己面前。
帕卡托尔见她不语,心中更是着急。「怎麽了?」
「你怎麽会在这?」塔芙妮娜讶异的眨着眼睛问道。
闻言,帕卡托尔俊脸一沉,紧抿着唇,不理会她的疑问。
当他眼角的视线扫到碎落在地的碎片和茶水时,便大约知道刚才破碎的声音,是怎麽一回事。
「要喝水怎麽不叫人呢?」不悦的扫了她一眼,拿起放置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给她。
塔芙妮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接过他手中的水,仰首饮尽,有了水的滋润,喉咙终於不再那麽的乾涩。
「还要吗?」
塔芙妮娜疑惑的眨了眨眼,不太习惯他突来的转变,但还是点点头,把茶杯递出去。
帕卡托尔举起茶壶,又替她倒了一杯。
喝完後,塔芙妮娜将杯子放置在桌上,直望着他问道:「你怎麽会在这?」
帕卡托尔放下茶壶後,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艰难启口道:「为什麽?」。
「嗯?」塔芙妮娜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麽。
「为什麽要帮我挡那一箭。」见她茫然的眼神,帕卡托尔皱了皱眉,眼中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塔芙妮娜呆愣一下。「咦?」
望着他紫色的眼眸,塔芙妮娜发现到他那双如深潭似的眸子,在此时却流露出许多情绪,有忧伤、气愤和一丝丝的心疼……咦?心疼!?塔芙妮娜惊愕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想到下一刻,她被一股力量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帕卡托尔?」塔芙妮娜身子一僵,完全不敢乱动。
「以後不准再帮我挡箭了!听到没……」帕卡托尔用力的将她紧紧抱住,深怕她会消失不见。
「帕卡托尔……」塔芙妮娜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脸颊发热。
当帕卡托尔的手碰到她那双冰冷的双手时,愣了一下,随後快速的将她放开,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手里,希望能用自己的手替她取暖。
「怎麽手这麽冰阿?」帕卡托尔蹙眉看她。
他这个小动作,让塔芙妮娜的心里一暖,朝他微笑。「很冷……」
帕卡托尔看到她的笑容,心中一阵愉悦,但当他看到她打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上时,皱了眉头斥责道:「怎麽不穿鞋?赶快回床上躺着。」
塔芙妮娜点点头,连忙走到床榻躺下来。
当她躺下後,帕卡托尔动作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
「赶快休息吧!」
「嗯。」
帕卡托尔点点头,笑笑的摸摸她的头发,但这一摸,他脸色一变,惊呼:「怎麽这麽烫?」连忙探了探她的额头。
塔芙妮娜静静的躺在床榻,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发烧了怎麽不叫人呢?」帕卡托尔不悦的怒道。
「没力气叫人……」塔芙妮娜叹了一口气,阖上眼睛。
猛然,帕卡托尔铁青着脸站起身,走向门边放声大喊:「来人啊───」
不一会,便响起一道道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三名侍女慌慌张张的来到他面前。
娜菈睡眼惺忪的看着帕卡托尔,在这寒冷的夜里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站在公主的房门前。
「不知亚雷少爷有何吩咐?」娜菈从侍女中站了出来,困惑的问道。
「你们都在做什麽?!为什麽没有人待在公主的身边?公主发烧了,快去找太医。」帕卡托尔冷着一张俊脸道。
什麽!?众人一听,倒抽了口气,顿时睡意全消。
娜菈当下对着身後的侍女道:「海如、乌拉雅,你们俩去找太医过来……」
「是───」两名被点名的侍女,连忙伏身离去。
「我去拿水和毛巾过来……」娜菈看了他一眼,快速的转身打水去。
帕卡托尔面无表情的转身进入房内。
良久……
太医和两名侍女,大半夜慌慌张张的来到了流星阁。
此时,塔芙妮娜公主的房间灯火通明。
乌拉雅领着太医来到公主的房门外,恭敬的对着紧闭的木门内道:
「太医来了───」
屋内一阵寂静。
正当她要再说第二次之时,屋内才传来一道平淡的嗓音:
「让他进来……」
这个声音才刚说完,紧闭的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娜菈,她露出微笑朝着太医点点头道:「太医……快请进来。」。
太医也朝她礼貌性的点了头,才进入房内,没想到前脚才刚踏进门,就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朝自己射来,使他头皮一阵发麻,当他抬起头来望向那道视线的主人,心里惊了一下。
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英俊少年,袭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衫,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虽然从他俊逸的脸庞看起来十分的柔和,但他那双如水一般的温和紫眸,在此刻却如利剑一般,让人有种不战而栗的感觉。
这名少年是谁?
太医发现到见过无数高官的自己,很少有人能让他有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除了女王、哈吉和萨尔少数人以外,如今竟然从一名能当自己儿子的少年身上,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压迫感和视线,真的是……太医在心里顿时充满着困惑。
少年从床榻边站了起来,走向太医对他作揖道:「请太医看看公主的病情如何?」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着急的意味。
太医被他恭敬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回神道:「老夫这就替公主把脉……」轻声的走到床榻边,把背在肩上的大药箱放了下来。
「拿张椅子让太医坐……」帕卡托尔转过头向娜菈道。
「来太医请坐……」闻言,娜菈连忙在茶桌旁,拿一张小板凳到主子的床榻边,让太医坐。
「嗯。」太医轻轻点头。
太医坐了下来,集中精神,开始替沉睡中的塔芙妮娜把脉。
过了一会儿……
太医轻轻的放下她冰冷的小手,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太医,公主她怎麽了?」帕卡托尔从太医脸上找不出任何讯息,虽然内心很着急,但表面还是平淡地问。
「她是因为受箭伤,伤口发炎了,所以才会发烧。」太医皱了皱眉,摸着自己的山羊胡。
「很严重吗?」
终於帕卡托尔面露出着急的面容。
「幸好提早发现,不然拖到隔天就……」太医叹了一口气,打开放置在地上的药箱子,从中拿出一罐绿色的瓷罐。「把它涂在公主的伤口上,虽然涂上的瞬间有点刺热,但里头的东西可是消炎的好极品,只要细心涂抹,就不会留下疤痕……」正色的对着他们叮咛着。
「嗯,谢谢。」
「还有先把这颗药丸让公主服下吧!」随後又从药箱中翻出一罐白色小瓷罐,从中倒出一颗黑色药丸,一并拿给他。
「娜菈,你先喂公主服药再替公主上药吧!我们先回避……」帕卡托尔不舍的看了床榻上面容通红,冷汗直流的人儿一眼,又扫了太医一眼,意示他先走。
太医见到他那双透露着不容拒绝意味的紫眸,只好无奈的背起药箱走向门口。
娜菈接过他手中的绿色瓷罐,点点头。「是,亚雷少爷。」
当太医一听到娜菈对他的称呼,愣了一下。
亚雷少爷?『亚雷』不就是大祭司的姓氏吗?
太医讶异的瞪大着眼睛,瞧着他。
他就是大祭司的公子啊?!可是怎麽跟其他人说的有点不太一样……彬彬有礼、笑容满面……
有点怀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帕卡托尔感觉到他打量的眼神,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视线,笑了。「感觉太医对帕卡托尔很有兴趣?」
「原来你是大祭司家的公子啊!」太医尴尬的搔着头,讪讪的笑。
「家父的确就是大祭司───亚雷‧雷特尔……」帕卡托尔换上一如往常的笑脸。
眼前这少年真的是刚才那位吗……
太医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转变,不由得在心里纳闷着。
在银色的月光下,他白色的内衫随着风飘起,俊俏的柔和脸庞,披散於肩的长发也随着黑夜的冷风飘扬起舞,彷佛若入人间的神仙一般。
眼前的景象,让太医看傻了眼。
直到,帕可托尔向他问话,才回过神来。「太医,公主的伤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完全复原?」
「咳……最快大约要两周的时间……」摸着他的山羊胡,沉默了一会才道。
「两周阿……」帕卡托尔仰首望着明月,喃喃道。
两周的时间呀!那要怎麽……嗯……
帕卡托尔神情复杂的蹙眉沉思。
就当他沉浸在思绪里时,房门倏忽从里头打了开来。
乌拉雅端着一个小水盆走了出来。
「亚雷少爷,娜菈帮公主上好药了,您可以进去了。」
帕卡托尔朝她点了头,撩袍跨入房内。
当他的身影没入木门後,乌拉雅半垂着眼睫,眼中闪过一丝感伤,抱着水盆踩着沉重的脚步,逐渐离去。
太医发现到乌拉雅那双带着爱慕与感伤的眼神,又看她伤心离去的背影,顿时心中有着无限的感叹。
唉……情字真是让人没了自我、让人心痛啊!
帕卡托尔来到床榻边,这时本来还高烧不退的塔芙妮娜,在此刻已经退烧了。
只见她面容红润、安静的熟睡着,呼吸声也逐渐平稳,而原本皱起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娜菈见太医还站在外头,便对帕卡托尔道:「亚雷少爷,奴婢先送太医回去。」
「嗯。」帕卡托尔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娜菈看他的视线紧盯着主子,心知他担忧主子,便无声的退了出去,留下让他们独处的时刻。
帕卡托尔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她的鼻、她的眉、她的眼和那张如樱桃般的红唇,彷佛有魔力般的吸引着他,让他不自觉地覆上她那柔软的双唇。
当两人的唇碰到的那一刻,他彷佛全身遭受到电雷一般,头脑顿时清醒不少,连忙离开她的双唇,跳了起来,仓皇地连连倒退。
他到底做了什麽!!
帕卡托尔一想到刚才自己异常的行为,不由得红了脸,呼吸也变得极为急促。
扑通……扑通……
刚才的吻……该不会我……
帕卡托尔瞪着躺在床榻上熟睡的人儿,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心中莫名的情愫,让他没办法正常思考。
把水拿去倒的乌拉雅,在此时,无预警的推开了房门,就是看到他站在床榻前,俊容严肃的瞪着主子,在微弱的烛火下,不难看出他泛红的耳根。
帕卡托尔一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戒备的转过头去,蹙眉喝道:「什麽人?」
乌拉雅被他突来的叫声,给吓了一跳。
「原来是你,怎麽进来不出个声音呢?」一看清进来的人,帕卡托尔才松了心,松开紧皱的双眉道:「也罢,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房休息,有事情的话,再到隔壁叫我。」语罢,便迅速的离开房间。
乌拉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
隔日一早,塔芙妮娜的房门外排着一大排队伍,都是要来探视受伤的公主殿下。
这天,一整天坐在床榻上的塔芙妮娜,在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怎麽人还这麽多啊?!我的脸都已经僵掉了耶……一直来一直来,烦不烦阿!
但抱怨归抱怨,碍於身份的关系,塔芙妮娜只好强忍住心中的不快,硬是露出开心的笑容,客套地谢过他们的关心。
「公主殿下,请您好好的养伤,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没关系!只要是我或我们家那口子,能做到的话一定帮您。」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妇人,坐在床榻边的小椅子,面容忧心地看着她。
塔芙妮娜点点头,露出不知道是第几次硬扯出来的笑容,谢过眼前的妇人。「谢谢,你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本公主一定会赶快好起来的。」
闻言,妇人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走出门外,换下一名探望者进来。
就在这名妇人走出房外时,塔芙妮娜终於忍不住,垮下脸来,无力的倚靠在榻边的横木,搓揉着酸痛的两颊,对着站在一旁收礼品的娜菈抱怨道:「还有多少人啊?脸颊好酸唷!我不想再接见任何人了啦……」
站在一旁的娜菈何尝不是也累了?但作为一名侍女,是不容许在主子面前喊累的。
娜菈无奈的哄着她说:「公主,快完了,接见的人群快没了……」
吼……
塔芙妮娜终於忍不住的吼了出来。
「就快了……再接见几个就好了……」
「外头还有哪些人啊?」塔芙妮娜皱着黛眉,一脸不悦的瞪着她。
娜菈走到门边,探了探头,转身走回来向她报告:「有董侍郎大人、大祭司……」说了一堆人的名字和职位,让坐在床榻上的塔芙妮娜沉下脸来。
天啊!还有这麽多人……
本来就不太高兴的塔芙妮娜,一听到还有这麽多人,站在外头等待被自己接见,顿时心中一烦,而隐隐作痛的伤口,更是让她耐心全失。
「去叫大祭司进来,其他闲杂人等都给我叫他们回去!!」塔芙妮娜压抑的情绪终於爆发了。
「是……」娜菈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出门外唤人。
不久,大祭司便随着娜菈进入房内。
雷特尔ㄧ进来便问道:「公主殿下,身体好些了吗?」
「嗯,多谢大祭司的关心。」塔芙妮娜点点头,比了比旁边的椅子,意示他坐下。
雷特尔还是直立立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的双眼瞧,过了好一会儿才启口道:「公主替犬子挡了这一箭,老夫真是感激不尽。」便朝她鞠躬行礼。
塔芙妮娜一看到他行礼的动作,吓得连忙走下榻制止他。「大祭司请别这样。」
而站在一旁的娜菈见到此状,也吓得一愣一愣的。
「若不是公主殿下,犬子恐怕早已……帕卡托尔欠公主一条命……」平时一脸严肃的雷特尔,在此刻像是一名担忧自己孩子的父亲,眼神里充满感激的瞅着她。
「请别这麽说,我和帕卡托尔算是扯平了。」塔芙妮娜淡淡一笑道。
「嗯?」雷特尔困惑的望着她,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事实上,令公子在我参加继承仪式当天也救过我一命。」
她这句话,让两人心里惊了一下。
「啊?!什麽时候的事情啊?为什麽奴婢不晓得?」娜菈惊呼道。
塔芙妮娜轻咳一声,不敢直视她的脸,心里想道:当然不知道!如果让你知道我掉进湖里的事情还得了?我怕我的耳朵会遭受摧残……
正当她在心里暗暗低咕时,雷特尔则是一脸讶异的问道:「啊!此话当真?」
「嗯。」塔芙妮娜无视娜菈困惑的眼神,点点头。
「那为何他没跟我说……」雷特尔陷入深思。
塔芙妮娜回想起当初的情形,尴尬的红了脸。「咳……因为当初我没有跟他说我的身分,况且那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雷特尔心有所思的瞧着脸红的她,「公主殿下,老夫有些事情想私下跟你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娜菈。
「啊?」塔芙妮娜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顿时一愣。
娜菈看大祭司有话不便在自己面前说,也识相地向塔芙妮娜伏身道:「公主,奴婢突然想到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请让奴婢先行告退……」
「嗯,那就先去忙你的吧!」塔芙妮娜感激的朝她一笑,挥挥手。
娜菈点点头,脚步轻轻的缓缓退出房内。
「现在没有外人了,只有我们两个,所以大祭司你可以说了。」塔芙妮娜正襟危坐在床榻上,等着他开口。
「听说最近公主和犬子走得蛮近的……」雷特尔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啊?咳……的确,最近为了射箭比赛的事情,常常让帕卡托尔指导我的射箭技术。」本以为是要说什麽严肃的事情,结果竟然是这种小事,让她顿时一愣,但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连忙瞥过头去,不敢直视他那双带着探究意味的双眼。
「公主殿下,想必你应该听过许多,老夫对帕卡托尔多麽严苛、多麽严厉的话吧!」雷特尔没有斥责她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尽自说道。
「啊?嗯,是有听过一些。」塔芙妮娜不解他为何突然说这个,但还是据实回答。
「事实上那些传言没有错,老夫的确是对帕卡托尔很严苛,要求他每件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做不好就不准吃饭,直到做好为止。」
塔芙妮娜不解的看着他。
「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为什麽对自己的儿子要这麽的严厉对吧!不是老夫不爱他,就是因为太爱他了,才会想要他做到最好……中原有一句俗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老夫对待帕卡托尔正是在种心态,毕竟帕卡托尔的母亲在他妹妹生出来不久後就往生了,留下他们兄妹俩让我照顾,但……我一个大男人会的东西毕竟有限,也是一个大祭司,不能因为他们兄妹俩而不顾神庙方面的事情。」
「正因如此,我才让帕卡托尔不断地学习,强迫他提早成长、独立,提早了解人心的险恶,让他有应变和解决事情的方法,毕竟我不可能陪伴他们一辈子,人终究会死,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了,这样我也可以安心的走……因为我知道他会照顾好妹妹的……」
「为什麽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表达你是爱他的?你又不告诉他你多爱他,他又怎麽知道呢?就因为你的私心,让他被迫在这种环境长大,那他真的是太可怜了……」塔芙妮娜蹙眉,不满的替帕卡托尔打抱不平。
雷特尔听着她不满的报怨,脸上并无丝毫的不悦,反而笑了。
塔芙妮娜看到他那诡异的笑容,愣了一下,顿时全身感到毛骨悚然。「你笑什麽?!」
「没想到他还有个这麽关心他的人,那孩子也算是幸福的了。」
「我们是朋友,我关心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塔芙妮娜心虚的垂下头来。
「罢了,不管是不是朋友,老夫有一件事相求,希望公主能答应我这名快踏入棺材的老人……」雷尔特敛起神情,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塔芙妮娜感觉到脸部的肌肉正在抽蓄着,心想:你哪里是老人了啊!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而已……
「是什麽事情?让大祭司想要我的帮忙?严格来说,我任何东西都不算专精,也只是学点皮毛而已……依我看,我应该没什麽帮得上忙的地方吧?」
「呵呵,别怀疑,这件事情你一定帮得上忙,而且是最佳人选。」雷特尔听她说着自己的不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事情?请你说看看。」塔芙妮娜好奇的挑高了黛眉。
「陪伴帕卡托尔。」
「啊?!」他这话一说出来,让塔芙妮娜傻眼了一会。
「希望公主能代替老夫,帮老夫照顾帕卡托尔……如果可以的话,老夫也希望公主能代替老夫给一样,老夫没办法给他的东西……」半眯起的双眸中闪着一丝感伤的情绪。
「是什麽东西你没办法给他?」塔芙妮娜好奇的问。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