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正的新郎和新娘走上红毯,她的手机不看场面地响起。
是金允灿,自从一个多月前她胃出血住院到现在,他每天都会至少来一通电话,本来很烦,现在却觉得非接不可,要是不接,她就要哭了。
於是小星走出关上的入口,到会场外去接。
「你在哪里?」电话接通,他那与长相不太相符,非常男性的嗓音窜过来。
小星双腿一软,蹲了下去,不是被他这把偶像明星的嗓子给迷惑,是出於一种莫名的安心。
「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会参加婚礼。」
「不是告诉过你干麽去?你哭丧着一张脸,能见人吗?」他很讪。
「我没哭……还没有哭。」小星喃喃。
金允灿没好气:「不要哭,不准哭,决定参加婚礼就笑给他看,你越美,将来他越後悔。」
小星不以为然的耸肩,也不管他看不见。
金允灿咳了几声:「喂,你真的哭了?」
小星沉默了会儿,才说:「没有,我只是在看他们切蛋糕。」
从开启的门缝往里看,会场内真的在切蛋糕。
马盛佳笑容满面,新娘倒是有点别扭的表情,似乎不太喜欢,可是因为得一起切,才妥协。
传统民间习俗,肖虎的人不能事先看到新娘或是死者,所以今天到现在为止,这是小星第一次见到新娘。
怎麽说……就是那种凡事讲求效率、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气质。
同样也是警察,为了方便把头发剪得很短,没什麽女人味,身材也是,比起婚纱,更适合穿西装的感觉,体育系的身材吧。小星知道,尽管自己能够挑出一百个缺点不喜欢对方,在马盛佳眼中,对方只要有一个优点就够了,那一个优点就是他爱她爱到不可自拔,非她不娶的原因。
所以他笑得那麽开心。
──喂,这是你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吗?是吗?
小星没有信仰的,但这一刻,她真心祈祷他往後的人生都像此刻这般幸福,尽管这是她最不幸的时候。
投影画面正在播放马盛佳求婚的片段。
小星躲在门後泪光闪烁。
那是她掌镜拍摄的,虽然将来也不过就是一般的家庭纪录,她在接到马盛佳的委托後,还特地去请教了专业的摄影师,完全从专业的角度切入拍摄,不过问影片中人物的喜怒哀乐。
那与她无关。可是现在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她忍不住眼角泛泪。
「只是因为青梅竹马而喜欢上对方,是不是很愚蠢啊?」她对着电话问,其实并不在乎对象是谁:「我喜欢上他的时候,年纪正好是我现在人生的一半,也就是说我有一半的人生都在喜欢他。如果说我和他在一起过,搞不好不出一年,怦然心动的那种兴奋感就会完全不见。是不是因为没有,才会这样放不下?可是,一个人真的能喜欢另一个人那麽久,直到现在还有可能看着他,就会觉得幸福吗?」
会只是这样看着他求婚的影片,就为他的紧张而揪心,为他成功而快乐又悲伤吗?
当初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如何把整个过程顺利拍完,而不掉任何一滴眼泪,不表现出一丝悲催……她现在真的希望跳越时空,去问那时候的自己。
「会这样念念不忘,是因为真正的男主角还没现身。」
耳边传来金允灿的声音──小星才纳闷这声音显得太立体,眼前出现一大束玫瑰,跟着握手机的手给人扯住,她被拉着回身,金允灿西装笔挺地凭空出现,戴副黑框眼镜,顶着粉红脑袋,笑得特别宁静安好。
只来得及扫了这麽一眼,小星被他密实地抱住,鼻间除了玫瑰的香气,还有他身上香水的味道。
「男主角来了。」他在她耳边低语。